“那後來呢?那孩子就一直跪着嗎?”青祁問道。
“當然沒有,”夏辰無奈地笑着,“雖然燕琴不肯原諒他,可是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從他出生開始我便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開始不肯認我,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沒讓他久跪,帶他回了我的營帳。之後我幾次想去找燕琴說情,都被拒之門外。再後來”夏辰沒有接着往下說,青祁料想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也沒再追問。
“我們回去吧!”夏辰站起身,同青祁說道。
回到別墅,青祁跟着夏辰走到他房門,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就這兩天吧,我不喜歡離別,到時候就不通知你了。”“好。”青祁腳步沉重地回了自己房間。
夏辰躺在牀上,回想起六英山最後一役的場景。而青祁也重新取出‘前世今生’,想要一看究竟。
巢陽到達戰場後的第三天,六國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戰開始了。她身披銀甲,手執銀鞭,穿梭在士兵中間,奮勇殺敵。這是幾天來,夏辰第二次見到巢陽。
“燕皇好本事,我手下這些將士都不是你的對手,陳柏親自領教!”叛軍首領陳柏第一次親身上陣,他對着燕皇輕蔑地一笑,“巢陽燕琴,我要讓你知道,我纔是六國內最有本事的男子,你會爲你當年拒絕我而後悔的!”
巢陽一鞭過去,打落了陳柏的頭盔,大聲笑道:“哈哈哈哈!你不過是陳斌哥哥的書童,也曾是孤的手下敗將,今日孤肯與你對戰,已經是擡舉你了!”
“話不要說得太早!”陳柏恨恨地說道。忽然,戰場上妖風驟起,風沙漫天,遮擋了衆人的視線。“天羅地網陣!”巢陽驚道。衆人駭然。這天羅地網陣在六國建立之前,曾吞噬了不少人的性命。六國結盟後,禁用這害人的陣法,不料今日陳柏竟擺出此陣。
“笑話,你以爲天羅地網陣能奈孤何?孤今天就讓你看清楚,書童就是書童,成不了皇室正統!”巢陽目光尖銳地
射向陳柏,手中迅速變換着手印。
“那是,是乾坤大同!”朝陽公主見狀驚地後退了一步,又急忙忙衝着巢陽喊道,“巢陽!不要啊!”
“乾坤大同不是雨燕禁術嗎?聽聞這禁術十分了得,只是用完之後,施術人當場斃命。燕皇這是要跟這逆賊同歸於盡嗎?”衛國國君說道。
施術人當初斃命……夏辰只覺自己像被閃電劈中一般,急忙忙跑向巢陽,想阻止這一切。可惜他晚了一步。只見天地間一片昏黑,衆人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自己向後推。
“巢陽!”雪狐聲嘶力竭地喊道,一邊飛奔至戰場中間。
陳柏已死,巢陽如樹上飄落的枯葉一般,倒在了夏辰懷中。雪狐定定地站在離她不遠處。
巢陽自嘲地笑了笑,對夏辰說道:“我現在很狼狽對嗎?”
“沒有,你永遠那麼美、那麼光鮮,不會有狼狽的時候!”夏辰不住地搖頭,淚水奔涌而出。
“母皇!”雨燕堅聞訊趕來,卻見巢陽已奄奄一息,他跪至巢陽身邊,顫抖着小手緊緊抓住巢陽的手。
“傻孩子,”巢陽對他慈祥地笑着,“我不是一個好母親,這些年,苦了你了。”
“沒有,沒有,那些都是我自願的。母皇,不要丟下堅兒,堅兒還需要母皇的教誨才能成才!”雨燕堅泣不成聲。
“母皇該教的都教了,剩下的靠你自己。雨燕,就交給你了。”巢陽閉了一會兒眼,然後睜開,眼裡滿是濃濃的恨意,她指着雪狐說道,“堅兒,你記住他!他害死了我父皇,母皇至今沒能報仇雪恨。你要記得,以後好好習武,殺了這妖狐幫母皇報殺父之仇!”
“殺父之仇?哈哈哈哈!”雪狐仰天長笑,眼裡滿是傷痛,然後仇恨地看着巢陽,說道,“巢陽燕琴,你殺不了我的,你兒子也殺不了我的!我會讓你下輩子不得安寧!”雪狐轉身變作原形,一眨眼不見了。
夢裡,青祁分明看到雪狐離開
的那一瞬,有一滴淚從巢陽的眼角滑落。
巢陽又看向夏辰,從懷裡取出一塊絹布,交到夏辰手上,說道:“這是我跟你籤的盟約,現在,江山還你,你忘了我……”巢陽手垂落,沒了氣息。
“燕琴!”“母皇!”“小妹!”漫天的哭喊聲震耳欲聾。
許久,夏辰抱起巢陽,對雨燕堅說道:“堅兒,我們回雨燕。”
雨燕皇宮,夏辰抱着巢陽一步一步走向巢陽殿,聞訊接駕的鄱陽公主傷心欲絕地看着已是一具屍體的巢陽。
“父王,你要帶母皇去哪裡?”雨燕堅見夏辰遲遲不放下巢陽,擔憂地問道。
“是啊,夏王,小妹臨終前已與你解除婚盟,還你夏國江山,現如今她已死,你就讓她入土爲安吧!”鄱陽公主附聲說道。
夏辰在巢陽殿前停下,從袖中取出一物交到雨燕堅手中,對他笑道:“堅兒,我也不是一個好父親,你母皇說要與我解除婚盟,我做不到。我此生只愛她一人,這種愛已深入骨髓,不能自已。江山就交給你了,原諒父王沒能好好陪你一天。”語畢,他抱着巢陽衝進巢陽殿,衆人慾追上前,卻被一道強大的結界給擋住了。
夏辰站在殿內,笑着對外面的人說道:“我在這裡,陪着她、等着她,等她再來找我。”說完,便關上殿門,再也沒出來過。
“皇姨,怎麼辦?”雨燕堅就要哭了。
鄱陽公主撫摸一下堅兒的腦袋,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想不到你父王竟對小妹用情如此之深,真是天意弄人啊!只可憐你母皇,爲雨燕付出太多了。如今你父皇用這禁術將巢陽殿封印起來,就由他們去吧!興許這是天意,千年後,你母皇會再度回來,解開這個結界的!”
雨燕堅取下包裹那物品的明黃色綢子,裡面放着的是夏國的玉璽。
江山爲聘,我答應你的事無論何時都不會反悔。
我愛你,無論生老病死,生生世世,此志不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