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宋公明大破混天象(上)

話說當下宋江夢中授得九天玄女之法,不忘一句,便請軍師吳用計議定了,申稟趙樞密。寨中合造雷車二十四部,都用畫板鐵葉釘成,下裝油柴,上安火炮,連曉夜,催併完成。商議打陣,會集諸將人馬,宋江傳令,各各分派:便點按“中央戊己土”黃袍軍馬,戰遼國“水星”陣內,差大將一員,林沖,左右撞破旗軍七門,差副將七員,朱仝,史進,歐鵬,卡爾,燕順,鄆哥,馬銛;再點按“西方庚辛金”白袍軍馬,戰遼國“木星”陣內,差大將一員,蘇亞龍,左右撞破青旗軍七門,差副將七員,李開,胡皓,斯威特,白欽,戴宗,單廷圭,魏定國;再點按“南方丙丁火”紅袍軍馬,戰遼國“金星”陣內,差大將一員,韋吉祥,左右撞破白旗軍七門,差副將七員,張清,瓊英,葉清,扈成,張青,孫二孃,塞薩爾;再點按“北方壬癸水”黑袍軍馬,戰遼國“火星”陣內,差大將一員,呼延灼,左右撞破紅旗軍七門,差副將七員,姜尚武,夏梓塵,山士奇,夏侯成,金雲玉,王寅,龐萬春;再點按“東方甲乙木”青袍軍馬,戰遼國“土星”主將陣內,差大將一員,關勝,左右撞破中軍黃旗主陣人馬,差副將八員,花榮,卞祥,孫安,裴宣,宣贊,郝思文,張橫,張順;再差一枝繡旗花袍軍,打遼國“太陽”左軍陣內,差大將七員,魯智深,武松,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李俊,貝應夔;再差一枝素袍銀甲軍,打遼國“太陰”右軍陣中,差大將五員,司行方,董芳,阮良,劉豐,鮑旭;再差打中軍一枝悍勇人馬,直擒遼主,差大將五員,盧俊義,張節,宋安平,孫昊(孫立之子),秦健(秦明之子),;再遣護送雷車至中軍,大將兩員,李逵,樊瑞;其餘各部頭領,並應有人員盡到陣前協助破陣。陣前還立五方旗幟八面,分撥人員,仍排“九宮八卦陣”勢。宋江傳令已罷,衆將各各遵依;一面建造雷車已了,裝載法物,推到陣前。正是計就驚天地,謀成破鬼神。

且說兀顏統軍,連日見宋江不出交戰,差遣壓陣軍馬,直哨到宋江寨前。宋江連日製造完備,選定日期,是晚起身,來與遼兵相接。一字兒擺開陣勢,前面盡把強弓硬弩,射住陣腳,只待天色傍晚。黃昏左側,只見朔風凜凜,彤雲密佈,罩合天地,未晚先黑。宋江教衆軍人等,斷蘆爲笛,銜於口中,哨爲號。當夜先分出四路兵去,只留黃袍軍擺在陣前。這分出四路軍馬,趕殺哨路番軍,繞陣腳而走,殺投北去。

初左側,宋江軍中連珠炮響。呼延灼打開陣門,殺入後軍,直取“火星”。關勝隨即殺入中軍,直取“土星”主將。蘇亞龍引軍殺入左軍陣內,直取“木星”。韋吉祥領軍撞入右軍陣內,直取“金星”。林沖便調軍攻打頭陣,直取“水星”。公孫勝在軍中仗劍作法踏罡步鬥,旨起五雷。是夜南風大作,吹得樹梢垂地,走石飛沙。一齊點起二十四部雷車,李逵,樊瑞將引五百牌手,悍勇軍兵,護送雷車,推入遼軍陣內。司行方,引兵便打入遼兵“太陰”陣車。“花和尚”魯智深,引兵便打入遼兵“太陽”陣中。“玉麒麟”盧俊義,引領一枝軍馬,隨著雷車,直著雷車,直奔中軍。你我自去尋隊廝殺。是夜雷車火起,空中霹靂交加,端的是殺得星移斗轉,日月無光,鬼哭神號,人兵撩亂。

且說兀顏統軍,正在中軍遣將,只聽得四下裡喊大振,四面廝殺。急上馬時,雷車已到中軍,烈焰漲天,炮聲震地,關勝一枝軍馬,早到帳前。兀顏統軍,急取方天畫戟,與關勝大戰。怎禁花榮,取箭望空中亂射,射的四邊牙將,中傷者多逃命散走。卞祥,孫安,宣贊,郝思文,縱馬橫殺,亂殺軍將。兀顏統軍見身畔沒了羽翼,撥回馬望北而走,關勝飛馬緊追。正是饒君走上焰摩天,腳下騰雲須趕上。

花榮在背後見兀顏統軍輸了,一騎馬也追將來,急拈弓搭箭,將兀顏統軍射將去。那箭正中兀顏統軍後心,聽的錚地一聲,火光迸散,正射在護心鏡上。卻待再射,關勝趕上,提起青龍刀,當頭便砍。那兀顏統軍披著三重鎧甲:貼裡一層連環銅鐵鎧,中間一重海獸皮甲,外面方是鎖黃金甲。關勝那一刀砍過,只透的兩層。再復一刀,兀顏統軍就刀影裡閃過,勒馬挺方天戟來迎。兩個又戰了三五合,花榮趕上,覷兀顏統軍面門,又放一箭。兀顏統軍急躲,那枝箭帶耳根穿住鳳翅金冠。兀顏統軍急走,卞祥飛馬趕上,拈起斧,望頭臉上便砍。斧揮去,砍的兀顏統軍只能閃在馬上,拖著畫戟而走。關勝趕上,再狠一刀。那青龍刀落處,把兀顏統軍連腰截骨帶頭砍著,顛下馬去。花榮搶到,先換了那匹好馬。卞祥趕來,再復一斧,可憐兀顏統軍,一世豪傑,一柄刀,一條斧,結果了性命。有詩爲證:

李靖“六花”人亦識,孔明“八卦”世應知。

“混天”只想無人敵,也有神機打破時。

卻說魯智深引著武松等六員頭領,衆將納聲喊,殺入遼兵“太陽”陣內。那耶律得重急待要走,被武松一戒刀,掠斷馬頭,倒撞下馬來;揪住頭,一刀取了級,殺散“太陽”陣勢。魯智深道:“他們再去中軍,拿了遼主,便是了事也!”

且說遼兵“太陰”陣中天壽公主,聽得四邊喊起廝殺,慌忙整頓軍器上馬,引女兵伺候。只見司行方舞起大刀,縱馬引着阮良等四員頭領,殺入帳來,正與天壽公主交鋒。兩個戰無數合,司行方掄開大刀,搶入公主懷內,刀背一敲。天壽公主被拍倒地,阮良趕上,活捉了天壽公主。董芳在陣裡殺散女兵;衆偏將在外面夾攻。可憐玉葉金枝女,卻作歸降被縛人。

且說盧俊義引兵殺到中軍,宋安平,秦健把帥字旗砍翻,亂殺番兵番將。當有護駕大臣與衆多牙將,緊護遼國狼主鑾駕,往北而走。陣內“羅”,“月孛”二皇侄,俱被刺死於馬下;“計都”皇侄,就馬上活拿了;“紫”皇侄,不知去向。大兵重重圍住,直殺到四方息,殺的遼兵二十餘萬,七損八傷。

將及天明,諸將都回。宋江鳴金收軍下寨,傳令教生擒活捉之衆,各自獻功。司行方獻“太陰星”天壽公主;盧俊義獻“計都星”皇侄耶律得華;朱仝獻“水星”曲利出清;歐鵬,燕順,鄆哥獻“鬥水獬”蕭大觀;馬銛,卡爾獻“心月狐”裴直;宣贊,郝思文獻“胃土雉”高彪;山士奇,夏侯成獻“柳土獐”雷春,“翼火蛇”狄聖;諸將獻級,不計其數。宋江將生擒八將,盡行解赴趙樞密中軍收禁。所得馬匹,就行撥各將騎坐。

且說遼國狼主,在任源保護下慌退入燕京,急傳旨意,堅閉四門,緊守城池,不出對敵。宋江知得遼主退回燕京,便教軍馬拔寨都起,直追至城下,團團圍住。令人請趙樞密,直至後營監臨打城。宋江傳令,教就燕京城外,團團豎起雲梯炮石,紮下寨柵,準備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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