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家離開了,雲舒才從饒明旭背後探出頭來,然後摟着他的腰扭轉臉問:“你是怎麼篤定他會退的?”
“曲城缺糧,”
這四個簡單的字把雲舒弄的咬牙切齒的,這是故意在氣她呢,“然後你來種糧,人家就會網開一面?”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饒明旭嘴角忍着笑說:“快走吧,樓下的飯菜都冷了,”
“裝什麼神秘,”知道饒明旭有事情不告訴她,但他不想說的肯定是爲了自己好,所以她也沒有再追問。
兩人個下來的時候,掌櫃的看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深意,小二更是殷勤了許多,讓雲舒覺得莫名其妙。
“不簡單啊,”雲舒跟饒明旭不知道,他們離開之後,掌櫃的低聲呢喃了一句。
追殺一個姑娘,人家到沒有封城門,所以雲舒跟饒明旭出來的很順利,跟人打探清楚之後,兩個人往擇洋縣去了。
“你說那姑娘是什麼人呢,人家可是明晃晃的帶着武器追殺,完全是想要那姑娘的命,人家到底拿的什麼東西給我呢?就不怕我跑了嗎?”靠着饒明旭的後背,雲舒低聲呢喃問。
“人家大概是覺得遲早會被抓住,東西保不住,所以纔會把東西交給你,至於你會不會跑,也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那她幹什麼要把東西交給我?”
“呵,”饒明旭見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就笑着說:“你看到人家,害怕嗎?”
“不怕,”她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好吧。
“那就是了,她大概是覺得你遇事不慌,冷靜沉着,就覺得你不簡單,所以才決定把東西交給你吧,”饒明旭略帶驕傲的分析着。
“是這樣嗎?”這是她想的複雜了,還是人家姑娘想的太簡單了。“等會到了休息的地方,你把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弄的人家興師動衆的!”
“好!”
出城之後,饒明旭帶着雲舒到了一處湖邊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在雲舒的催促下拿出了黃衣姑娘給的荷包,打開之後看了一眼說:“是令牌啊,”
“令牌?”雲舒一愣,有些好奇的咕噥說:“”最近流行給人家送令牌嗎?”之前封臨佑離開的時候,送了連氏一塊令牌,被連氏嫌棄了,連她走的時候都沒有給帶走,如今還在她手裡,被她留在京城了。
“誰給你送令牌了?”語氣頗爲古怪,帶着一絲的醋意。
雲舒低頭取出令牌看着,聽到他的話之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詳着令牌說:“看着好熟悉啊,好像跟我的那塊令牌一樣,”
挑着眉頭看着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的女人,他再一次的開口問道:“誰給你的令牌?”
這一下,就算是神經大條的人也察覺出不對勁了,雲舒擡頭愣愣的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對,想到了什麼之後雙眼泛光,語帶驚喜的道:“你吃醋了?”然後不等饒明旭解釋,就嬌嗔着說:“誰不知道我落你手裡了,你覺得還會有人會給我送東西嗎?我說的那個令牌啊,是封臨佑離京的時候留在連氏當念想的,連氏覺得晦氣,就放我這裡了,我覺得好奇就看了一眼,當時還懟了一句,說封臨佑那腦子裡不知道想的什麼,那麼多的好東西不送,偏偏送這個,然後也被我給忘記了,都沒有還給連氏,這會兒還放在我們的屋子裡呢,”
一口氣,把所有的前因後果都說完了,雲舒微喘着看着他,眼裡有着說不出的晶亮光芒。
也許是被雲舒看的不好意思了,或許是心裡彆扭了,饒明旭的眼神並未落在雲舒的身上,而是低頭看着雲舒手裡的令牌說:“你確定這個跟封臨佑留給連氏的是一樣的?”
令牌在雲舒手裡反覆轉了幾下,然後確定的說:“不會錯的,就是這個,一模一樣,”
饒明旭從雲舒手裡拿過令牌,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後說:“看來,這個令牌有着重要的意義,”
“那個姑娘就是因爲令牌才被人追殺的,那也就是說我手裡的令牌也有着別的深意?封臨佑是故意的嗎?”雲舒想到這個,有點錯愕。
“或許是,或許是他也不知道這令牌有什麼意義,除非是找到他問清楚這個令牌的來源,”
“他都離京呢,去哪裡找?也只有連氏知道他的下落,她這一次又沒有跟我們一起,想要知道令牌的事情,得回京之後纔可以,現在只能是猜測一下咯,”回去也不可能,只能先把這件事放下。
“你手裡的令牌或許不知道,但這一塊令牌的來源可以查查,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發現,”令牌被他放回了荷包裡,然後慎重的藏着,不像剛纔一樣那麼隨意。
“也是,那個姑娘肯定會想辦法找我們的,我們等着就是,”
“呵呵,走吧,”饒明旭看着她嬌嗔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柔光。
兩個人朝着擇洋縣走去的時候,卻不知道把令牌留下的姑娘正滿臉焦急的回來尋找他們,見他們離開之後擔心不已,卻又被追殺的人發現了,然後遇上了尋着記號來找雲舒跟饒明旭的阿漢……對於這些,雲舒他們都不知道,他們一直望着目的地去,一路沒有再耽擱了。
從曲城到擇洋縣有兩天的時間,一路過去,原本咧嘴笑的雲舒漸漸笑不出來了,因爲她看到沿路的百姓都是衣衫襤褸,滿臉滄桑,麻木的他們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孩子們更是,甚至都是光着腳的,消瘦的都快看不到臉上一絲的肉了,那樣子,有點嚇人。
“這是……發生什麼了嗎?”雲舒擡頭看着這一幕,低聲呢喃說。
“我們下馬去問問,”固然知道北邊的日子不好過,但從未想到這裡的百姓的日子是如此的難過。
兩個人一下馬,異樣的長相就引來了幾道麻木的視線看着,然後這些人也沒有多問,多看,只是繼續往前走,眼裡一絲波瀾都沒有。
“大嫂,你帶着兩個孩子是要去哪裡啊?”女人跟女人比較好說話,雲舒攔住了一個滿臉滄桑,雙眼籠罩着一絲絕望的婦人,她帶着兩個年幼的孩子往前走,幾乎是麻木機械的走着,沒有目的一樣,看着好讓人揪心。
被人攔住後,那婦人眨了下雙眼,然後盯着雲舒細細的看了一遍之後抿抿乾燥的脣苦笑着說:“還能去哪裡,家裡沒吃的了,娃兒他爹在城裡幹活,我帶着兩個孩子去要點吃的,家裡還有老的,再沒有吃的,大家是真的要活活的餓死了!”
有別於江南,這裡蕭條的讓人找不到一絲的綠色,看着就讓人覺得很壓抑。
“怎麼會沒有吃的呢?你們沒有地嗎?不種糧食的嗎?”這邊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啊,她看的心都縮起來了。
“地是有,可少水,糧食種不起來,加上官府的稅收,入不敷出啊,”那婦人搖頭嘆息了幾句之後想要繼續往前走,可兩個孩子已經累的走不動了,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雲舒,這樣的眼神讓她想到了魚寶,心是軟的一塌糊塗。
“我這裡還有點乾糧……,”雲舒說着就要取出來,但被那婦人給攔住了。
“別,別拿出來,會……會出事的,”那人咬着牙呢喃着,然後謹慎的看了周邊一下,眼神裡帶着驚懼。
雲舒一愣,想到了什麼之後,也頓住了,然後順着人家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幾道帶着貪婪的目光落在了這邊,就知道自己是急了。都沒有吃的東西,自己冒然拿出來,人家恐怕會連命都不要的爭奪一番,到時候,兩個孩子不但什麼東西都吃不到,甚至連性命都有危險了。
“這天,還真是熱啊,讓人受不了,”從懷裡掏出了帕子在額頭上抹了一下,雲舒不忍兩個孩子遭罪,又不好在這裡給他們吃的,就問那婦人道:“這裡離擇洋縣多遠呢?能不能給我們帶個路?”
知道雲舒身上有吃的,那婦人斟酌了一下說:“走的話,得大半天,”
“兩個孩子能行嗎?”憐惜的看着兩個孩子問道。
“都是鄉下的野孩子,平日裡就是亂蹦亂跳的,哪裡能不行呢,”知道自己帶着孩子去城裡也不一定會要到吃的,畢竟自家男人有吃的肯定會送回家的,這一次沒有回來,肯定是有事,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到,所以她想了一下,還是跟着人家好,至少現在能給孩子吃點東西,免得孩子一直餓着,大不了到時候在折回來好了。
“那好,我們一邊走,一邊說,”人家孩子都走着,雲舒自然也不好騎馬了,她提出讓孩子騎馬,那婦人驚懼的拒絕了,讓雲舒不好堅持,免得嚇壞人家。
饒明旭在後面牽着馬兒走着,然後仔細的聽着雲舒從人家嘴裡打探出來的關於擇洋縣的一些情況,等到了沒人的地方之後,雲舒果斷的從懷裡掏出了兩個餅子,那還是她在客棧吃的剩下的,讓小二給包起來的,然後又從掛在馬上的行囊裡拿出了幾個白麪饅頭,把婦人跟兩個孩子喜的都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