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婚事看起來是水到渠成,貴妃的話看起來也是旁敲側擊的,但是事在人爲,若是沒有貴妃前夜提及五皇子的婚事,此時又怎能皇帝偏偏想起了五皇子呢?
只要人想了,便有了算計,從而也就有了這一番的婚事,這看似是天意是皇恩,可哪一件事少的了人的算計呢?
“這賜婚人人都歡喜,怎看的你好像還愁了幾分,怎麼難不成你心生思慕那五皇子不成?”離鳳青瑤最近的人就是楚白,因而才能感覺的鳳青瑤的變化,看她多喝的那一盞酒,絕對不是祝賀之意。
“你可千萬別多貪杯,你不是還悉心準備了一曲舞呢麼,可別壞了大事。”楚白知道鳳青瑤這次的主要目的,自然也要多加提醒和勸解了!
“我不是思慕他,我只是有些可憐她,也可憐自己,說句大不敬的話,你看到的這些皇恩都以爲是恩賜,可這恩賜不知道是不是辜負了情愛啊。”鳳青瑤這句話說得聲音極小,畢竟 也就是在楚白耳邊的竊竊私語,但是聽在楚白的耳中好似一個雷聲一般。
“喝糊塗了,這話可不敢再說了,這要是讓別人聽見了,定然要定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啊。”楚白聽到之後擔憂的看看身旁,然後警惕的看着鳳青瑤。
“我知道你懂。”鳳青瑤綻放了一個微笑,那瀲灩的眼眸之中竟然讓楚白微微有些愣住了,他懂,他當然也知道,正是因爲宮霖知道宮宴之中多的是這樣的事情,所以他不願意來,這樣才能瀟灑和自在。
幸而他們不是朝局之人,有些事情他們躲得過。可是鳳青瑤不是,君庭軒君凌燁也不是,曾經的太子也不是,這些人一個都少不得要經歷的便是這樣的算計,楚白突然有些可憐眼前的這個女子。
楚白已經決定,今夜定要去宮霖那裡走一趟,這句話聽完之後他只覺得心口上好像有一個石頭一樣,就壓在那裡,沉甸甸的,卻不知因何壓在那裡,也搬不走,也碎不掉的。
那彈琴的女子走下去,鳳伊舞便翩翩然的走上來。這宮宴素來都是賜婚的最佳時機,可是今日鳳伊舞還並未到謀算這婚事的年齡,她今年才十四,未過及笄之年,這大家閨秀自然都是不急的。
她所圖謀的就是爲了聲譽二字,她的身份自然是不用說了,將軍府世襲多年,她作爲將軍府的嫡女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個人的修養樣樣不差,嫁給皇子吃遲早的事情,將軍府的嫡女皇上是不會讓她嫁給臣子或者他國的。
將軍府手握重兵,無論是將軍還是鳳懷清,各自都能領兵打仗,此時將軍府權勢過人,但是盛極則衰的道理誰都懂,因而將軍知道將軍府遲早會保不住,只有押對了人才能保住。
將軍其實本不想捲進亂流之中,可是將來無論哪個人擋了皇帝,一定會對將軍府加以管制,軍營的軍權也一定不會在將軍手中。但是若是他能押對皇子,幫助他奪得皇位,那就該另當別論了,畢竟卸磨殺驢的事情皇上可以做,但是不能登基了就做,他也有幾年準備退路的時間。
鳳伊舞走上前風姿卓越,她即將及笄,因而此時重裝至於殿中央,四周的男子早已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了。
但是鳳伊舞是驕
傲的,她是一種讓你覺得她平易近人,但是卻給了人無形的壓力,這些都是身份帶給她的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今日鳳伊舞跳的是鳳舞在天,此舞成名是由於先帝的寵妃所做,輕移蓮步,雙手扶扇在空中扭動,那扇子便猶如鳳凰一般在空中翱翔。此舞貴在把握扇子定然要慢,這讓才能看的出鳳凰的展翅與盤桓。
鳳伊舞的眼睛一直追隨這扇子的前端,隨着它輕起,隨着它落下,青絲墨染,彩扇飄逸,她微微揚起的嘴角勾勒着自信的笑意,便是那般的靈動。
君凌燁看的眼睛一眨不眨,鳳青瑤昔日竟沒能看出他對鳳伊舞的情根竟然這般深,看來她的作態會讓君凌燁心生歡喜,就連一支舞也能輕而易舉的得到他的目光。
一曲結束之後殿上的人有着雷鳴般的掌聲,便是讚歎此舞只應天上有。皇帝也餓許久沒看見別人做這支舞了,因爲着當年是他母親最愛的舞蹈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見過,後宮之人也不曾做過,因爲畫虎不成反類犬,沒有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能比得上他的母后。
“臣妾看着這支舞便覺得甚爲思念母后,不知母后昔年做此舞時是如何的美豔無方的。”貴妃知道將軍府和皇后的關係甚密,那溫氏的眼中似乎只有皇后一人,她的女兒,貴妃又怎能賞識?
“朕還記得年幼時,也是這合宮宴中,見過母親的這支舞,那時母親仿若天人,更好似一隻美豔的鳳凰在殿中盤桓。那兩把扇子好似翅膀一般,因而父皇便賜這舞名爲鳳舞在天。”皇帝聽見貴妃問了,此番也算是對她的話有了回答,貴妃聽後笑了笑看向皇后。
“伊舞此番便是爲了在中秋宴上紀念太后,昔年太后對伊舞甚好,伊舞不敢忘懷。”鳳伊舞的這手好牌打的是貴在一個孝字當先,此話一出即便是皇上覺得這舞蹈並不曾比母后跳的好看,但是這份孝心他甚爲喜歡。
不過鳳伊舞雖比不上太后昔年的風采,但至今,沒有任何人能夠跳的似她這般出神,她不是這次合宮宴上第一個跳舞的,但是此時怕是最後一個跳舞的了。
“孝心可表,賞。”鳳伊舞得到了和絲瑤一樣的賞賜,而後謝恩。
“將軍教女有方啊。”皇帝很是感慨的舉杯對着將軍,此時將軍在衆位大臣之中更是覺得面上有光。
“皇上謬讚了。”將軍雖然很自豪,但是仍然十分謙虛,只是此時他的心裡更加賞識自己的女兒了,看着鳳伊舞的目光之中更是有了父親的慈愛。
鳳青瑤的印象中,將軍從不曾這樣看過她。看着她的時候有果不耐煩,有過憤怒,更有過憎惡,卻唯獨沒有過慈愛。
鳳伊舞一之舞結束之後,竟然再無人上前了,她讓四周的女子有了壓力。因爲自愧不如便會停滯不前,沒有人願意上去自取其辱。
“皇上,你看伊舞這孩子還是太過優秀,這樣一舞之後竟然無人上前了,皇上你可要好好想想該上次伊舞點什麼了,單單是這份孝心定然要給個大的賞賜。”面對這種境況,最得意的還是皇后,貴妃雖然心中有氣,但是卻不能言,只是有些不悅的多喝了兩盞酒。
“伊舞啊,你想要點什麼?”鳳伊舞聽見
皇后問這句的時候馬上從座位上再次走出來,而且看特意看了看此時正在低着頭沒有存在感的鳳青瑤。她來了這裡又怎麼樣,還是一樣的默默無聞都沒有人注視到。
可是無人注視,和被人取笑可是兩回事。
在衆位小姐表演的過程中,僅有君庭軒一個人仿若早已經置身事外了一般,他只沉浸在酒水之中,偶爾和身旁的兄弟攀談一二。這殿上的姑娘們,想來身在閨房之中也能對南陽王的名號如雷貫耳。
他的故事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閨中女子所仰慕的對象,風度翩翩器宇軒昂,更何況又是位高權重的王爺,即便未來不能奪得皇位,可這高貴的身份仍然不影響分毫。
可憐她們似乎對於這一代皇上時怎麼登基的不甚瞭解,成王敗寇,縱然現在是王爺了又當如何?
鳳伊舞的目光看過鳳青瑤之後也看向了君庭軒,她所思慕的對象。其實鳳青瑤覺得這殿中最美的男子應當是非楚白莫屬的,因而除去君庭軒外,便是楚白收到的女子目光最多,只是大家並不知道他是何身份。
鳳伊舞看着君庭軒就想到那日君庭軒和鳳青瑤一起吃飯的事情,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竟然勾引她的未來夫婿。鳳伊舞覺得甚爲氣憤,定要讓君庭軒看看她的真面目,這樣愚蠢的人,根本不配和君庭軒站在一起。
思及至此,鳳伊舞的心中已有了主意。
“回稟皇后,臣女並無所求,況且在座的衆位姐妹也不曾全部表演,臣女受之有愧。剛剛看到妹妹也在場,妹妹也特別喜愛跳舞,我們二人還總是一起切磋呢!”鳳伊舞說完之後果然看見了鳳青瑤難以置信的表情。
鳳伊舞心想,今日你跳不出來便是你故意藐視皇威,要來就來個大的,給你個重罪纔好,鳳伊舞得意的看着鳳青瑤笑着。
“妹妹?在何處啊?”皇后聽見鳳伊舞的話,起了好奇心,爲何是剛剛看見她在的,而且看向溫素梅的身邊並不曾有另一個女孩子。
“臣女參見皇上,參見皇后,貴妃娘娘,臣女也代替宮霖向皇上,皇后以及貴妃娘娘請安。”鳳伊舞先是自己叩頭之後替宮霖再次行禮。
“宮霖,那孩子沒來?你和宮霖什麼關係啊。”皇上看看鳳青瑤走出來的位置,還看見了坐在一旁的楚白,繼而問道。
“臣女與宮霖先生曾有恩情,只是宮霖先生不願提及此事,還請皇上見諒。”按照宮霖事先想好的說辭來交代,皇帝果然未曾刁難。
“既然你姐姐說你擅長舞蹈,便做一曲吧。”皇帝心中有些疑惑,爲何這樣的一個庶女竟然會提宮霖來,宮家的孩子...皇帝想到此處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鳳青瑤此時面露難色,只是這臉色旁人不一定能夠看到,可是貴妃卻看得真真的,看來這兩姐妹的交情很值得懷疑啊,早就知道這個鳳伊舞不是省油的燈,竟然將自己的侄女都比下去了。
既然這鳳青瑤跟宮霖的矯情不菲,不如今次就算是賣了宮霖一個面子吧。
“皇上,我看鳳伊舞的舞蹈跳的甚好,便算了吧。”貴妃這樣說倒是很出乎鳳青瑤的意料,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出口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