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軌跡
陸旭輕聲開口，聲音蒼老至極：“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這個老頭子。”
按年紀來算，陸旭現在應該不過六十出頭，但配合他的模樣和聲音，“老頭子”這三個字聽起來毫無違和之感。
巴森道：“陸大師仁心濟世，小子所在的華金村也曾受過恩惠，這十年再沒聽過您的消息，本以爲您已不在，心感甚憾，沒想到您居然尚在人間。”
聽巴森文皺皺地說着半文半白的話，表情十分恭敬偏偏內容卻頗有些不敬的意味，顯然這漢語沒學到家，陸旭身邊那個英氣逼人的女子眼睛裡禁不出流露出幾分笑意。
倒是陸旭顯然見多了人，模樣依然是溫和慈祥：“我這一把老骨頭差不多也快入土了，只是脾氣太臭，閻王爺暫時還不太敢收。”
聽他們在這沒完沒了地寒喧，女子有些不耐煩了，插口說：“我們這次就是爲‘七棱水晶’來的，這東西對陸大師很重要，只要你肯割愛，要什麼條件儘管開。”
他們到這，就是因爲得到了“七棱水晶”的消息。
因爲“七棱水晶”的強大強功效已經被不斷地發現，這消息如果泄漏，不知道會有多少雙手要伸過來，他們於是瞞着其他人悄悄來這，沒想到才進於江市便聽到可能裝着“七棱水晶”的箱子被劫，便動用一切手段一路追到這。
巴森露出了爲難的神色：“陸大師於我們村有大恩，換成其它事，哪怕是要小子的性命，小子也絕不皺下眉頭，但‘七棱水晶’關係到全村人生死，小子實在……”
這就是不願給了，女子長長的眉毛挑起來：“果然還是要打過，來吧！”
她大步向前，才邁了一步，就被陸旭伸手攔住。
“大師！”她大急，這些日子她一直跟在陸旭身邊，對陸旭的情況可是再清楚不過，沒這塊“七棱水晶”，陸旭肯定撐不過今年。
陸旭擺了擺手：“剛纔你調動資源追人時，‘七棱水晶’的事便瞞不住了，就算拿到手，大頭也要被‘那些人’拿走，分到老頭子身上剩不下多少，何苦爲多殘喘幾天害人一村。”
他沒說清楚是哪些人，女子顯然是知道的，恨恨道：“這些王八蛋，都該槍斃！”
陸旭再次擺手：“貪腐是有，機構大了免不了，但總有分部還能用到正途，只是老頭子脾氣又臭又硬，總擋人的路，怪不得別人算計。”
在陸旭身邊這些日子，陸旭教會她很多的東西，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她心裡就是把陸旭當成老師的，聽他這麼說，眼睛頓時有些發紅。
她一跺腳，繞過了陸旭：“不管了，能多幾天是幾天！”
剛往巴森衝出一步，她突然悶哼一聲倒退步半，又驚又疑地望着眼前的空氣，試探着伸出手，她能清楚地感覺到，空氣中有着一堵無形的牆。
“這位小友好俊的手段。”陸旭擡起長而皺疊，幾乎搭住整個雙眼的眼皮，下面不是普通人老年昏花而是兒童般清澈透亮的眼睛，深邃且洞徹人心，充滿無盡智慧。
女子這才知道是林季新搗鬼，但這神奇的手段沒讓她感覺到畏懼，她戰意大盛，雙光放光地盯緊林季新林季新：“你要出頭？”
“你還是和當初一樣總是戰意十足，哪怕不是對手。”他在心裡輕輕道，“‘未經戰鬥戰鬥便認輸，對武者來說就最大恥辱！’這是你原話，對吧，靈馨姐。”
莫靈馨，這個在他生命中佔據無比重要地位，一直視他如弟的女人，他沒想到，會在如此不經意見撞見——這也是他爲什麼剛纔突然間怔在那裡的原因。
按正常軌跡，他是在被選拔出來進行特訓時才與莫靈馨有了第一次接觸。
意外的相見讓他十分歡喜，但也讓他暗暗擔心，莫靈馨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爲他改變歷史，幫了把“釘子”程達，讓早該通過金虎送到巴森手上的“七棱水晶”留在了這裡，如果他不想辦法糾正這段偏差，只怕對以後會產生更大影響。
想到可能出現的歷史大變，他下定決定，一定要將這偏差拉回原來的軌道。
心中轉得飛快，他手上輕輕一揮，那無形的牆又向前移了兩步，逼得莫靈馨也退了一步，她惱怒地正要開口，林季新又揮了下手，莫靈馨更鬱悶地再退了兩步。
“喂！要打就打，耍什麼花樣！”莫靈馨惱怒地大叫。
林季新暗自偷笑，早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衝莫靈馨道：“不打，你不是我對手，沒意思！”
手上一動，莫靈馨又被逼退了一步。
莫靈馨大怒：“沒打過怎麼知道。”
林季新突然覺得不對勁，莫靈馨雖然容易激動，但她的特質是越是關鍵越冷靜，哪會像現在這樣一點就爆。
他尖着嗓子笑起來：“你想激我和你肉搏？”
莫靈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撇了撇嘴：“不願意就算了。”
看她還嘴硬，林季新也不深究，只是又轉頭看向陸旭：“陸大師，您的意見？”
陸旭衝巴森擺手：“走吧，老頭子命硬，沒那麼容易死。”
巴森遲疑了下，最後恭敬地又向陸旭行了個禮，然後一羣人上了車，夜色之中逃之夭夭。
莫靈馨想追又顧忌林季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車走遠，最後把惱怒全記在林季新頭上，用恨恨的目光瞪住他。
林季新衝她開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莫靈馨一臉警惕。
“嗯，你們之前追蹤過巴森？你想辦法把追蹤引開，我幫忙來解決陸大師的問題。”
莫靈馨又驚又喜：“你有辦法？”
“陸大師最大的問題就是損耗過度。”他說。
第一眼見到陸旭，他就看出對方已經點燃了“艾爾七火”中的“治癒之火”，難怪什麼疑難雜症都能妙手回春，只是地球還處在“無靈時代”，損耗難以補充，陸旭每次用出“治癒之火”都等於是燃燒他的生命，以陸旭實力，活過百歲本來毫無問題，就因爲這個原因，現在不過六十出頭，便已經垂垂老矣時日無多。
他記得陸旭還有幾年才逝世，也就是說，這期間肯定是得到了必要的治療，既然這塊“七棱水晶”是屬於巴森的，陸旭肯定還有其它的“救治方案”，林季新想的就是幫他實現這個方案，同時儘量把偏離的歷史扳回原先的軌道。
PS：卡文，掙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