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先生,這林子裡的樹林好像都長得一模一樣的?”七個人在林子裡一邊走一邊觀察,王宗沐禁不住開口問道。
韓卓說道:“不是長得一模一樣,我看多是經過人工修剪成差不多的樣子的,你仔細的觀察一下,其實還是有些差別的。”
衆人更奇怪了,譚貞明左右四顧,喃喃道:“誰沒事做,修樹林玩啊。”
另一邊的簡一豐突然苦笑了一聲:“我覺得我們與其好奇誰有修樹林的閒情逸致,還是擔心擔心誰能修樹林吧。”
他身邊的穆三平頓時領悟過來,驚呼一聲:“連簡大宗師都只能在外面的地上刨個淺坑出來,那修這個樹林的人修爲功力得有多高?”
衆人臉色頓時又凝重起來,一個人沉思不語,要麼愁眉苦臉的模樣,韓卓氣結罵道:“你們能打點精神出來麼?男子漢當臨危不懼,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現在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麼喪氣,像什麼樣子?”
儲強從剛剛起就一直心不在焉,被韓卓這麼一罵,頓時清醒了一些,臉上還有些掛不住,畢竟不論修爲高低與否,也一度是南州地下勢力說一不二的大龍頭,慚愧道:“韓先生說得是,儲某也有些三心二意了。”
簡佑臣看了看身後自己的兩個徒弟和簡一豐、穆三平,也無奈搖了搖頭,嘆道:“我道消沉幾百年,後人們平時也是隻知道修煉,偶爾碰上功力對等的,如神道會的那些廢物,還能爭個長短,真得遇上實力懸殊的高手,難免要心怯。”
簡一豐也是尷尬一笑:“確實是,實不相瞞,我這一把老骨頭剛纔也是發了會兒怵,我在靈脩島上這麼多年,其實經歷的要比佑臣在同內的環境兇險得多,你爭我奪,甚至拼得頭破血流的情況也見過不少,但像今天這樣,此情此景此境,真是生平頭一遭,哈哈,韓先生罵得對,我們都拿點精神出來吧。”
儲強哈哈笑道:“沒錯,前途就算未卜,充其量就是一戰罷了。”
衆人這麼三言兩語的,士氣又上來了一些。
林子裡的樹林清一色的只有兩人多高,多枝多葉,模樣差不多,其他倒是也有一些反常的,例如林子裡沒有發現一個動物,安靜得令人窒息,沒有風,地上沒有一片落葉,而且仍然是灰土黃沙,也不知道這些樹是怎麼能生長得起來,還長得這麼好,畢竟連陽光也沒有。
不過除此之外,也沒有發現其他特別的地方,衆人腳步不停,很快來到林子中央那片空地。
空地是個十分規則的圓形,直徑大概也有一、兩百米,八座草廬分佈在內,以正中間那一座最大。
其餘人本來不敢掉以輕心,又見韓卓一馬當先徑直向空地中心走去,才先後跟了上去,儲強第一個,接着是簡佑臣,然後是他的兩個徒弟,最後是簡一豐和穆三平。
他們不知道韓卓魔識早就掃描過幾個屋子裡,根本沒有有生者氣息,才放心大膽的走過來。
衆人來到空地中心,最大的草廬面前,草廬的大門敞開着,門匾上寫有三個大字:“斷劍樓”。
韓卓頓時笑了,回頭對衆人說:“這回找到正主了,我想外面千劍冢地下埋得那些斷劍,都是誰幹的了。”
儲強疑惑道:“斷劍樓?這……就是個茅草屋子哎,怎麼也不像樓啊。”
“像不像樓不打緊,重要的是,一個人都沒有。”
“是啊,全是空屋子。”
“哎呀,你們快過來看,這裡有食物。”
“這裡有水,這裡有水。”
衆人一見這裡不但連個人影都沒有,也沒有其他危險的徵兆,紛紛放心大膽起來,開始往其他的幾個屋子走動,均有一些發現。
斷劍樓前,只有韓卓和儲強、簡佑臣三人,王宗沐和譚貞明四周簡單轉了片刻就回來了,都是很興奮的樣子。
“老師,韓先生,這個斷劍樓旁邊幾個草廬看起來都是糧倉,那幾個屋子裡有不少稻穀、麪粉,還有乾糧。”
“水缸裡也是滿滿的清水。”
簡佑臣也面露喜色,問道:“這可是好消息,這些東西夠咱們吃喝一個禮拜的總夠了吧?”
王宗沐點頭道:“半個月都夠了,就是不知道這些水和食物都是哪裡來的,不敢隨便吃啊。”
譚貞明說道:“是啊,這裡一個人都沒有,萬一是陷阱呢?”
簡佑臣思忖道:“想想外面那個林子,真得有人要害我們,也不需要設什麼陷阱吧。”
韓卓突然問簡佑臣:“你剛是不是想說在這裡安心住七天,等一週以後,我的修爲有突破再討論下一步計劃?”
簡佑臣笑道:“是的,眼下似乎也沒別的法子了,鬼知道外面的千劍冢還有多大。”
儲強說道:“我們看着這片陰影地,才找到這個林子,找到這麼多食物,要是一開始我們朝着那堵高牆走,估計要餓死在半路上了。”
簡佑臣說:“所以我想光靠走,是很難走出千劍冢的。”
韓卓想了想,說:“以這裡的靈氣充裕程度,修煉倒也是不難,不過我下一個階段是一個小瓶頸,一連七天都必須入定,不能接受外界的干擾,你們要替我護法,這中途,萬一這幾間草廬的主人回來了……”
簡佑臣又犯難了,要是在神蹟外面,舉國上下,應該沒有一個地方是不能讓簡佑臣來護法的,但這裡,實在難說得很啊。
王宗沐點頭道:“確實是個問題,我看水缸裡的水清澈得很,有一缸還被用掉了一半,糧食也明顯一直有人在用,這裡一定是有人住的。”
譚貞明說:“要麼……還是安安靜靜的等草廬主人回來?”
幾個人商量下來,也沒有個定論,這裡簡一豐和穆三平兩人從後面的兩間草廬走了回來。
穆三平手上還抱着兩把劍,一臉興奮道:“這裡果然有寶貝啊,我拿了兩把,後面的屋子牆上,還掛了六把呢。”
儲強皺眉道:“還不知道對方深淺,不要隨便亂動東西。”
穆三平無所謂的表情道:“又沒人看着,我們好不容易進來一趟,總不能空手回去吧?”
韓卓淡淡道:“空不空手回去不知道,還是先關心一下能不能回得去再說吧。”
“啊?”穆三平蒙了一下,韓卓腦袋朝斷劍樓左上方斜了斜:“有人回來了。”
衆人一齊看過去,只見半空中緩緩出現兩道長虹,朝這邊移動,正對着斷劍樓的方向。
空氣中似乎還有人對話:
“趙興,這麼多年了,就拿一條魚來唬弄我們的小客人?”
“趙德,這一條魚要抵得上外面所有山珍海味。”
“哦,怎麼說?”
“本來肉中最鮮最嫩是魚肉,我們打回來的魚,不但鮮嫩,烤出來還有一種牛肉的香味,嘖嘖,而且這裡的魚,長年受靈氣精華薰陶,吃一口,比得上地球上任何一種靈丹妙藥,修爲至少能增長二十年,你說是不是能抵得上外面所有的山珍海味?”
“哈哈哈,那是抵得上,抵得上,就是被你這麼一說,我有點想吃牛肉了,你算算看,我們有多少個年頭沒有吃過牛肉了?”
“不少年了吧……我都已經記不太清了,我就記得當年保國寺大殿剛剛落成時,旁邊那戶人家,養得牛,味道最是鮮香爽嫩,嘖嘖,口水都流下來了。”
空中兩個人的對話越來越近,只是斷劍樓前的七個人均已經退到林子邊上,仔細的戒備着,而且怎麼越來越聽對方說話的內容有些過於隨意了。
韓卓皺着眉,說道:“顯然他們知道我們過來了,又完全不當一回事,似乎還要款待我們一下。”說着心裡暗笑一聲:“倒是跟我有三分相像。”
簡佑臣說:“那他們是友非敵?啊……你們有沒有聽到他們剛開始怎麼稱呼對方的?”
王宗沐答道:“一個叫趙德,一個叫趙興。”
簡佑臣一拍大腿:“對啊,韓先生,趙環山不是說過整個南州神蹟就是帝王冢,是埋藏着趙家歷代先王先聖的遺體。”
儲強疑道:“那這兩個姓趙的……都是鬼魂?”
韓卓搖頭道:“不是,是實打實的人。”
“那是……趙家先王的後代?”
他們又在拿不主意的時候,對方似乎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其中一個人說:“趙家先王的後代?看到老祖宗還不趕緊跪下迎接,胡亂揣測些什麼東西。”
這時,那兩道長虹尾巴已經伸展到衆人面前,衆人已經可以看清長虹的真面目,與其說是道長虹,其實更像是兩道劍虹,曲直至少有兩公里。
兩道尾巴則是劍尖,點在斷劍樓的樓頂,也就是那最大個草廬的房頂。
長虹一眼看不到頭,只覺得劍柄處站着兩個人,一直等到長虹漸漸縮小,劍柄上兩個人腳尖輕輕一踮,躍了下來,筆直得站在斷劍樓,滿臉和藹衝七個人問道:“你們哪一個是趙家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