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6月15日是個星期五，常志昊選擇記憶中原定時間來開始公測，顯然也是利用“週五”的特殊性做了兩手準備的。
如果萬一開服了人氣差到要死，他可以說星期五大家還要上班，需要耐心等待。
如果在線人數之類成績比他自己記憶中還要好的話，那就可以在謙虛之餘還擺出一副“我們還未盡全力”的姿態了。
這樣的話，七月份收費時萬一再出點什麼幺蛾子，他也照樣可以炫耀點自己的“先見之明”不是？
小魯姐弟，以及在六月初已經被拐進來的阿筆豬豬他們並不知道常志昊的這些打算，而且凡是對整個服務器搭設過程中某人詭異態度有所瞭解的，都以爲常志昊這傢伙在龍族網遊上自信的近乎狂妄，卻不知實際上這正是他保守的表現。
網遊這種東西，變數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單純從在線數字來看，2001年3月石器開始收費的時候，都依然能創下三萬人的記錄。但由於這款遊戲在外掛與代理公司輪番上陣與玩家作對後的起伏不定，直到2002年暑假，服務器同時在線人數也不過是四萬，全天登陸也才九萬。
而換到盛大的傳奇那邊，公測一星期在線人數上萬，看起來似乎比龍族慢上不少，但同樣到了2002年8月的時候，同時在線人數都已經突破五十萬了……
做個最粗糙的運算，甭管這些遊戲是否開了包月制度，也不管在遊戲裡還有沒有其他消費模式。單純按照每個在線人數包月價30，平均每天一塊錢來算。華裔日收四萬算是小賺，盛大一天五十萬，一個月就足夠把天橋哥本金什麼的全賺回來了吧？
但是，如果回到2001年10月的時候，有誰會相信傳奇這款簡陋的網遊會超過口碑一直不差，人氣也相當興旺的石器時代呢？
總之，按照2001年上半年網遊的整體走勢來看，龍族如果能夠在公測結束時達到兩到三萬人同時在線，在收費時維持住這個數值的話，基本上就已經穩賺不賠了。
這個賺，指的還是常志昊定義裡的賺。如果按照正常人觀點的話，一萬保本之類纔是主流。
所以，儘管別的時候常志昊可以找各種理由不參與龍族甚至雜誌那邊的集體活動，但唯獨6月15日他必須跟大夥兒蹲在一起，乖乖等各種數字的統計。
週五上班什麼的問題很好解決，某人只要事先在單位排班的時候申請一個週四的夜班就成了。問題在於常志昊他們單位週五上午是例會時間，這個同樣無論如何也走不脫，所以某人從一開始就把公測開服時間定在了中午十二點。
這樣的話，常志昊早上8點下夜班，八點半單位開會，再怎麼拖拉到十點也能結束了。接下來兩個小時裡，他只要準時趕到公司就好了。
順便一提，表面上運營龍族的代理公司法人並不是小魯姐弟中的任何一個，這也很正常，因爲年齡問題嘛。但實際上那位本來也是小魯姐姐找來的甩手掌櫃
，平時似乎還有自己的主業要辦的，至於到底是什麼常志昊從來都沒有問過，他只要知道有這個人就成了。
當然，對面也只是知道小魯姐弟後面有他在攛掇，也就差不多定下了跟雜誌那邊類似的基調。
代理公司的名字倒是小魯姐姐起的，好像叫什麼陽明之類。聽起來跟明代某位這個家那個家的有一定關係，但常志昊知道那位姐姐肯定沒想那麼多，直接按諧音“揚名”倒是很有可能。
至於這公司名裡是否有小魯弟弟名字裡的某個字之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等常志昊打車來到公司的時候，距離正式開服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公司是在中關村邊緣地帶租了一層寫字樓的，這個時候小型會議室裡已經差不多人都到齊了，只等常志昊一個。
會議桌的造型是圓形實木的，某人不太識貨，也看不出這東西到底便宜還是貴。但既然是表示平等的圓桌模式，那麼自然也就沒什麼主位之類。給他留的位置比較靠門，一看就是完全按進門順序隨便坐出來的。
豬豬坐在相對最裡的位置，臉上笑容是最燦爛的。大概是現在這個工作與之前擊墜王那邊形成了鮮明對比的關係吧，一口氣從每月七百塊漲到了四千，換誰也會興奮一把不是？
尤其他還是個標準的北漂，相對來說最爲珍惜現在這個工作，同時拼命自覺約束自己不出任何問題之類的態度幾乎擺在臉上了。
豬豬左手旁邊是小魯姐姐，她是地主，看起來歲數年輕的時候沒什麼賴牀的嗜好，所以幾乎跟豬豬前後腳進的會議室。這兩人原本在NT上也多少有些來往，所以相互之間並不陌生，在之前大致半個月的相處中大概適應的也還不錯，所以在落座時直接駕輕就熟了。
豬豬右手邊是阿筆，這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這傢伙實際上的積極性跟豬豬差不了多少，不過由於性子裡比較喜歡裝模作樣，於是“死也不肯第一個進辦公室，等到前面倆人進去之後再往裡走”的情景，常志昊閉着眼睛都能猜出來。
不過有一點很是奇怪，這仨人平時都是靜不下來的性子，而硬要按話嘮程度來排名的話，常志昊覺得自己進來的時候應該是阿筆在滔滔不絕才對，但實際上會議室門打開的時候，屋內居然相對來說很是安靜，這就有些奇怪了。
然後等他看清楚桌旁具體狀況的時候，馬上就覺得也沒啥奇怪的了。
在小魯姐姐左手邊隔着一個空位坐着一個相當眼熟的傢伙，長相上跟前者的確有些相似的地方，勉勉強強可以劃歸到英俊少年的範疇裡。
不用說，這回是小魯弟弟逃家出來了。
沒錯，就是這貨！常志昊對他簡直是再熟悉不過，畢竟在他重生前的記憶裡，小魯只有一個人，而且就是這個一看就知道整天蹦躂不靠譜的傢伙。
原本性子上有些跳脫的小魯姐姐被這個傢伙一反襯，都顯得優雅穩重起來了。
但這還不是重點，也不是會議
室裡莫名安靜的真正原因。
在阿筆右手邊上，坐着一名戴着眼鏡，半長髮，在所有人當衆顯得最爲畏畏縮縮的小姑娘，纔是令常志昊最爲詫異的。
而且不要說是他，會議室裡起碼有三個人跟常志昊明顯持同一種觀點，只有小魯弟弟那個最沒心沒肺的傢伙表現得最正常，正在從自己身邊的手提袋裡拿出一個畫着石器時代人物，具體是啥常志昊完全不知道的東西，正在跟那位眼睛小姑娘說着什麼。
怪事，這個小姑娘到底是誰？
啥？你不知道？不是你讓她今天來公司的嗎？
在常志昊與小魯姐姐交換了上述內容的眼神之後，只得拼命開動腦筋仔細回想了一下——
關於戴眼鏡小姑娘什麼的還是沒啥印象，那麼稍微拓展一下，允許誰誰今天來公司之類，似乎也沒有。
“怪了，難道自己的記憶力開始不行了？不要啊！”作爲一個沒有任何金手指的重生者，記憶已經是常志昊最後的救命稻草了。這方面要是也完蛋了的話，那他豈不是要變成普通的正常人了？
沒辦法，還是要使勁去想。索性把範圍擴大一些，想想最近在網上都有誰跟自己說過話。
寡歡？好像有段時間已經沒什麼聯絡了。
阿狗？這位進了帝都卡通之後比寡歡還忙，根本找不到人。
擊墜王？別開玩笑了，阿筆和豬豬跑到常志昊這邊來的事情根本沒有瞞着擊墜王，後者雖然對常志昊沒什麼“挖牆腳”的憤恨之意，倒也趁機藉此找常志昊拉贊助來着。某人怕麻煩，所以把事情已經成功推到小魯姐姐那邊了。
恩，等等，好像有點眉目了。
常志昊隱約記得好像除了擊墜王之外，好像也有別人求他什麼事情來着，然後同樣因爲他自己沒啥解決辦法，於是也推給別人了。
這次被推出去頂缸的是小魯弟弟，事情麼，好像跟網遊有點關係，但不是龍族，而是……
石器？！
對了對了，越來越近了。
雖然依然看不出現在小魯弟弟手上拿着的是什麼，但常志昊覺得自己已經找到問題答案了。
於是，那個求自己辦的事情，好像是在石器遊戲裡什麼寵物之類有關。這方面在龍族0.68版裡是沒有的，某人當時好像沒空分心，所以才丟給小魯弟弟的，因爲聽說他也在打，或者跟華義那邊有點來往的樣子。
至於這個委託人，仔細想想的話，應該是喵小皮纔對。
就是在莫名其妙情況下在網上被常志昊抓了半年壯丁的雜誌美工，某人大概是一直覺得心裡有愧，所以除了拜託小魯姐姐每月按時把工資打過去之外，完全沒有在現實裡見過這位義士。
這一次，也是因爲漫漫來變半月刊，據說嚴重影響了喵小皮玩石器的時間，後者才一遍抱怨一邊趁機提點要求的。
只不過，喵小皮是個女生也就算了，這看起來明顯連高中生都不到的年紀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