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夜裡,泛着藍光的白衫像是籠罩着雲霞白霧,手中一翻,長袍掀起漣漪,藍色的光暈乍現,一道清晰可見的漣漪散開,所到之處,黑衣人鮮血橫飛。
而同時,那五枚長針光亮再次亮起。
隨後那白衫一抖,五根長針從三皇子的車駕中穿過,往來勢的方向反射過去。
迅雷不及之勢,只是轉眼就扭轉了形勢。
蒼將軍見過餘浩的神魂,倒是沒什麼,蒼墨卻是頭一次見,愣愣的呆滯了半響,眼裡忽的冒出晶亮的水光來,“他,他是——”
後面的話就這麼哽在喉嚨裡,不是說不出來,而是不可置信。
恆雋看到蒼墨的異樣,“怎麼了?”
“沒,沒!”蒼墨搖頭,可腳下已經控制不住的往那邊走過去。
恆雋又怎麼會讓蒼墨接近自己的師尊,趕緊的攔住,“到底怎麼回事?”
蒼墨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瞪大了眼睛。
恆雋也看到了蒼墨的異樣,趕緊的轉頭看去。
安靜狼狽的巷口,驚呆了衆人眼前,只看到這個先前還穩穩的站在地上的身影,像是清風搖擺的飄到了半空中,而隨着身影越飄越高,他周身的藍色光暈也越來越盛。
漆黑的夜色裡,京城的燈火明暗間,那道白色的身影竟是皎潔的比月光還要亮。
恆雋的耳目聰明,隱約的聽到有人在驚呼,
“看天上!”
“仙嗎?”
“不會吧!”
“……”
只是這會兒恆雋也顧不上。因爲已經升到空中,明亮的完全可以和皎月同輝的身影倏的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到了天際。
師尊——
恆雋喃喃。
師尊的這個模樣,他見過了多次,可這一次卻是讓他很不舒服。
就好像他以後再也見不到……
不,不會!絕對不會!
手腕倏的一緊,旁邊的蒼墨猛地攥住了恆雋的手腕,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那邊消失的方向,嘴裡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即便恆雋離的近,也只模糊的聽到“仙”“狼”的字眼。
恆雋心下一沉,緊攥着的手心不知不覺的鮮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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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浩覺得自己的四肢,還有軀體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除了腦子還能動,自己就像是個雕像,只能趴在地上。
……牆壁上的符咒很厲害,可要不是他試圖打破原來的石壁也不會激發符咒的力量,所以那個幕後的人知道他一定會想辦法出去,才設下了這個陷阱。
連狼嘯都沒辦法發出來,更不要說是逃出去。
只是這符咒顯然是針對着他的狼驅,他身上的元氣並沒有什麼損害,只要不漾出體內,那就安然無恙。於是他小心的凝聚在一起,化作了珠子隨着他的神魂飛了出去,助了恆雋一臂之力。
既然那個幕後的人想辦法抓了他,就不會輕易放了他。趁着剛纔他感覺到的恆雋的所在,索性就幫恆雋一把。
三皇子設計對付他,大皇子府上還有個先天階的高手,就算是五宗門的其他高手說不定在附近,也不太可能在恆雋剛到京城就派先天階的高手相助。所以現在除了他還真沒什麼人會幫恆雋。
而果然,他料對了。
要不是他及時的出現,恆雋還真是凶多吉少。
他故意的把那五枚針從三皇子的車駕裡穿透過去,要是恆雋有點兒腦子就應該知道他的意思。
然後他又刻意的把他那個說不定還真是仙人的神魂弄的高大上,與皎月齊暉,如流星散落,看到這一幕的人沒有一千也總有八百吧,怎麼也能給恆雋加點兒分兒。
至於其他就靠恆雋自己了。
只是當他僅剩的神識回到狼驅,才知道自己也是命懸一線。
原來那符咒不僅僅只是針對狼驅,更針對他的元氣,本來體內的元氣神識可以和符咒對抗,可因爲那個襲擊恆雋的高手修階到了先天,他不想再出意外,就用了全力,以至於現在體內的元氣根本就沒辦法和符咒相抗衡。
——餘浩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只有五臟還在勉強運轉着。
五臟在,他應該就死不了。
可又能維持多久?
爪子上的戒指裡還有幾道符咒,可現在他連把符咒運轉的氣力也沒有,裡面的那枚和他血脈相連的藍色寶劍還能聽他的指揮,可因爲他神識元氣的力竭,那柄劍也變成了一把小巧的匕首,現在他要是使出來,也就是黔驢技窮,自找沒趣。
所以,最後他說不定還真會死!
上輩子死的時候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傷春悲秋,一眨眼就變成了一頭狼。沒想到這輩子倒是給了他回憶反省的機會。
只是他也沒有什麼好回憶反省的,只要恆雋能記得他的仇,他就沒白收這個徒弟。
哦,要是真的有下輩子的話,希望別再和什麼仙人打交道了,他只是一隻狼。
餘浩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自己的識海越來越暗,最後當中那個已經小的幾乎看不到的珠子倏的一亮,隨後自己就陷入了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