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看向元傾,下意識的拉緊了她的手。
他知道元傾在元家過的不好,卻不知道竟然會是這樣。
元傾的母親在死後竟然直接被葬在了這樣的地方。
江衍作爲術師,只需一眼就知道這裡的風水如何。
看着江衍拉着自己的手,元傾眼底則是閃過一抹笑意。
她知道江少爺絕對是在心疼她,不過這是原主承受的,並不是她。
滾滾探出頭,朝着周圍看了看,隨即抖了抖身體。
這樣就叫可憐麼?自家主人從前受過的苦遠比這些人苦的多,好在自家主人足夠堅強,否則的話……
滾滾想着,豆子似的眼睛動了動。
當它察覺到江衍正在看向它的視線時,當即縮回到了空間裡去。
那個人明明應該看不到它纔對,怎麼每次都好像能夠準確捕捉到它的存在似的?
滾滾抖了抖,覺得有些可怕。
元傾朝着滾滾看過去,轉身看向江衍跟江諭卿兩人,“快到正午了,還是先進去吧。”
江諭卿看了眼時間,回過神,當即點頭,“走吧。”
江衍看着元傾先一步走進去,轉而低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手,掌心之上,還能夠感覺到一絲溫熱。
元傾不是第一次過來,她知道元諭的墓在什麼位置,連帶着對周圍的環境也算得上是熟悉。
她邁步走進去,卻發現墓園裡似乎比之前更加狼、藉了些。
視線由着周圍掃過,鼻息間則是縈繞着淡淡的煙塵氣。
元傾屏住呼吸,快步朝着元諭的墓前走去。
江衍跟江諭卿兩個走近的時,就看到元傾站在對面不動。
見此,江衍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江諭卿顯然也察覺到了元傾的不對勁,她快步上前,卻是在江衍靠近過去的瞬間臉色陡然一沉。
“這裡怎麼回事?”江諭卿只覺得心上一緊,連帶着身體也晃了晃。
元傾面前,那裡本應該是元諭墓的位置上,此時已經片成了一塊平地。
只是隱約可以察覺到周圍的土壤又被翻起的痕跡。
“有人來過,將墓移走了。”元傾擰眉,轉過身看向正走過來的江諭卿說道。
江諭卿快步走過去,看清楚面前的景象後,臉色陡然白了幾分。
江衍伸出手將人扶住,“翻動的痕跡還很新,馬上讓人去查,應該能發現些線索。”
“對,現在就叫人去查。”江諭卿皺眉,如果不是江衍及時扶住她的話,她怕是已經倒下去了。
這是元諭的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然有人挖走了她最好朋友的墓!
江諭卿將手死死地攥緊,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如果她現在不能保持冷靜的話,又怎麼能去安慰元傾。
畢竟這是元傾母親的墓,眼看着自己的母親的墓變成這樣,是誰都受不住。
猛地吸了口氣,江諭卿確定已經平靜了許多,這才轉過身朝着元傾看去。
“元傾,這件事……”
“附近的腳印很多,應該是一羣人一起動的手,而且這裡被填的很平整,並不像是刻意針對。”
江諭卿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元傾的聲音由着耳邊響起。
小姑娘的聲音很輕,整個人顯得格外平靜。
江諭卿愣了一下,突然低頭看了看自己。
她竟是還沒有一個小姑娘來的冷靜。
雖然覺得氣憤,卻又不得不承認元傾說的有道理。
如果是有人故意想要針對元諭的話,沒道理將墓移走之後又將這裡打理乾淨。
猛地,江諭卿突然皺眉看元傾問道:“元家可是還有什麼親人?”
如果不是有人想要針對元諭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是有人看不過元諭死後被葬在這樣的地方,所以想要遷墓。
這麼一想,江諭卿倒是平靜了不少。
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只要找到是誰動的手就行了。
元傾聽到江諭卿問起,記憶裡……
揉了揉眉心,哪裡來的記憶,原主在元家就是個不受待見的人,就連元家的那些傭人都能支使的人,怎麼會知道那些?
回過神,元傾只能搖頭,“我不清楚,即便是有他們也不會讓我知道。”
一想到元家之前是如何對待元傾的,江諭卿臉色頓時又沉了下去。
“不一定會是元家人,如果是的話,元家大火之後,他們就會現身,而不是等了這麼久,只是來遷走一座墓而已。”江衍已經聯繫了江家,此時正讓人去查。
事發突然,狄修那邊怕是暫時幫不上什麼忙。
而且這種事情,江家出手,顯然要比狄修那邊更方便一些。
江諭卿聽到江衍說起,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顯然也不知道元家是不是還有外親。
墓被人移動的徹底,只留下泥土翻動過後的些許痕跡。
元傾回過神,就看到一隻手落到面前。
江衍伸出手將元傾拉到跟前,輕輕在她頭上揉了揉,“現在去查,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元傾點頭,江衍許是擔心她因爲這件事而傷心。
實際上元傾也只是覺得有些氣悶罷了,在她的印象裡,元諭算是一個很稱職的母親,所以她對元諭有些好感,帶着尊敬,至於所謂的血緣親情,畢竟她便是原主,又沒有跟元諭相處過,所以真的感受不到那些。
擡起頭,元傾看向江衍的同時則是示意滾滾檢查一下週圍的氣息,萬一有什麼發現也是好的。
元傾將之前選的花留下,帶着那隻水晶吊墜離開。
江家那邊得到消息後,頓時派人去查這件事,只是對方似乎隱蔽的很好,一時間想要查到到底是什人做的有些難度。
江家。
元傾回去後直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就連江衍也拒之門外。
其他人見此下意識的以爲元傾因爲元諭的事情而心情不好,下意識的不去打擾她。
江衍則是在元傾的門前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就在江衍轉身的同時,陳樞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江衍猶豫了一下,隨即接通。
“爺,您什麼時候回來?”陳樞的語氣有些焦急。
“發生什麼事?”
“術師協會那邊剛剛來了人,說是想要商量將瀾蒼山收回的事情。”
陳樞說着皺眉,瀾蒼山之前已經轉到了自家爺的名下,當時術師協會的那些人分明都同意了的,現在竟然又說要收回,簡直就是笑話。
江衍聽言倒也不覺驚訝。
只是聲音越發有些冷,“去打聽一下那邊的動靜,他們突然又要收回去,說不定是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按照江衍對於術師協會那些人的瞭解,如果不是出了問題的話,他們絕對沒臉做出出爾反爾的事情。
最起碼在明面上絕對不會。
陳樞聽言當即應聲,“我馬上就去辦,只是爺您大概還要多久纔回來?”
雖然之前自家爺爺很少會出現,不過現在的局勢卻不必從前,哪怕是一點失誤,也會影響到大局。
陳樞不知道自家爺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的任務就是在幫助自家爺去達成目的。
“應該不會太久了。”江衍應聲,黎城已經沒什麼可做的了,至於京都那邊的事情,早晚都要有個結果。
他不可能會一直躲着。
“陳樞等着爺您回來。”陳樞送了口氣,哪怕自家爺沒有告訴他具體的時間,只要自家爺說不會很久,那麼就一定不會太久。
“還有件事,要你去辦。”江衍想了想,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您說……”陳樞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
……
房間裡。
元傾拉過椅子坐下,視線則是有些飄遠。
滾滾落到她身側,見此並不多嘴,只是安靜的守在那裡。
半晌過後,元傾回過神。
“墓園距離元家燒燬的老宅不遠……”元傾單手撐着下頜,突然想起上次回元家去找線索的時候,在山腳下看到的那些人。
當時那些人所在的位置似乎就是墓園不遠處的地方。
“會不會跟那些人有關?”
那座墓園裡的墓不少,基本上卻都是些沒人管的孤墳。
她之前已經看過,除了元諭的墓被動過之外,其他墓前連個腳印都沒有。
所以那些人出現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爲了元諭。
至於他們爲什麼要將墓遷走……
冰涼的指尖摩挲着下頜,元傾突然笑了一下,她轉身看向滾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她想的一樣。
元傾正想着,就聽得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電話接通,謝翊的聲音隨之響起。
“老大,之前的事情有下文了。”謝翊的聲音本就帶了幾分清冷,此時卻摻了一絲笑意,聽起來透着一股邪氣。
“說說看。”這個時候接到謝翊的電話,元傾倒是頗有些意外。
謝翊顯然不是喜歡廢話的人,聞聲當即開口道:“之前楚韻買下的那塊墓地,似乎馬上就要使用了。”
“給誰?”元傾想了想,最近似乎沒有聽說楚家哪個人死了。
“這個現在還不清楚,不過等到下葬之後,我們這邊自然會得到準確消息。”
“那麼等你掌握了準確的消息之後再告訴我。”元傾挑眉,她這邊剛知道元諭的墓被遷走的消息,楚韻那邊竟然也已經有消息了。
楚家……
元傾突然想起之前收到的那份關於盛陵楚家的資料。
“老大,莫非是嫌棄我辦事太慢?”謝翊語氣陡然生出一絲哀怨,元傾只覺得渾身一涼,有點想打他。
“交給你這麼久了,纔有些消息,你覺得自辦事效率很高?謝翊,你退步不少。”元傾冷哼,按照謝翊的實力不應該這麼久了才只查到這些。
元傾透着下頜,神色微動,能夠讓謝翊如此懈怠的原因,怕是他還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身份。
“好吧,這次是我失職,下次不會。”驀地,謝翊將笑意收起,整個人頓時嚴肅不少。
雖然知道那個人不會是假的,不過他還是下意識的想要試探一下。
至於試探到的結果。
謝翊按着額頭,這次是他自己作死了。
現在那位雖然沒說什麼,不過他敢確定,在那位心裡,他已經被記上了一筆,等到下次見面的時候,這筆賬說不定就要被翻出來算一算。
謝翊正想着要不要再誠懇的道個歉,就聽得元傾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件事一直都是楚韻負責的?”回過神,元傾突然問道。
謝翊沒有遲疑,當即應聲,“之前一直都是楚韻出面。”
“那個楚韻我查過,除了之前一段時間一直在打聽老大你的消息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問題。”
“她一直在查我這件事就是最大的問題。”元傾應聲,對於謝翊知道自己的事情沒有絲毫意外。
若是在見到她本人之後還查不到關於她的些許消息的話,她當初就不會選擇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