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音樂學院裡,似乎這個秋天比上一個要顯得淒涼了一點。
看着已經熟悉了一年的校園,許諾突然覺得又有些陌生。
似乎香樟樹不再那麼翠綠,梔子花不再那麼怡人,走廊裡映襯而下的陽光也變得不再那麼溫柔。
似乎身邊的每個角落都射過來無數的利箭,將他們的夢想射的千瘡百孔,然後**在陽光下,被風吹着,被日曬着。
梔子花樂隊,每個人的心情都很不好。
他們都是懷揣着喜悅的心情前去,但這一次卻失敗着走了回來。
也許人生需要挫折,人生需要選擇,但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拋棄身邊的夥伴。
“沒關係,咱們還有機會的。”
許諾儘量讓自己臉上泛起一絲笑容,而身邊的梔子花樂隊成員,也都是牽強的微笑着點頭。
機會的確會有,但如果還像這樣,他們又能承受幾次?
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已經失去了一次機遇,他們不敢去拿這個公司的offer,因爲代價真的太大了。
失去一邊的翅膀,就算飛起來,又能飛多遠?
幾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學校裡,而言蹊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也立刻趕了過來,看着許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安頔等人都識趣的選擇了離開,臨走的時候還拍了拍許諾的肩膀。
他們都知道,這裡邊最難過的人就是許諾。
“今天不去跳舞了?”看着言蹊坐在身邊,許諾笑了一下輕聲問道。
似乎言蹊坐在自己身邊,心裡突然平靜了一些。
“請假了,想來陪陪你。”言蹊點了點頭說道。
她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女孩,更多的時候甚至不會說那些安慰人的話,她也許不會在許諾春風得意的時候陪在身邊,但一定會在失魂落魄的時候守護在身旁。
言蹊就是這麼一個女孩,或許有着自己的驕傲,但也有着自己的堅持。
“我沒什麼事,就是腦袋有些亂而已。”
許諾聽着言蹊的話也是心頭一暖,隨後對着身邊的女孩安慰道。
“亂就不要想了,還有時間呢,大學畢業之前都有機會的,況且又不只是這一家唱片公司會簽約你們。”言蹊打氣道。
的確,廣州大學城的唱片傳媒公司不下幾十個,許諾知道自己還有大把的機會,但這次的事情同樣給他敲了個警鐘。
梔子花樂隊的表演的確很成功,他們將追逐夢想的信念傳遞給了別人,但這並不能讓那些更看重利益的人感動。
“我真沒事,只是不知道下次再有演出會是什麼時候了。”許諾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演出什麼時候不行?你可以在排練室表演,難道就不能在學校的文化廣場表演麼?”言蹊對着許諾輕聲問道。
文化廣場是廣州音樂學院的一處空地。
一般學校稍微大一點的活動都會在這裡進行,校園二手交易市場,輪滑社滑板社等等一些表演,甚至一些社團做活動都會在這裡。
廣場的空間很大,幾乎和學校裡的小操場差不多,每到晚上地燈都會不停的閃爍着,似乎和天空上的繁星遙相呼應。
不少情侶都會在這裡拉着手散步,算不上浪漫,但至少很有情懷。
“那地方讓演出麼……尤其我們這種民間組織。”許諾眼前一亮,但隨後心裡卻有些不確定。
文化廣場的確是個好去處,但似乎每個部門想要表演都要通過學校老師一層層的審批才行。
許諾不是社團聯盟也不是學生會,唯一能和學生組織沾邊的就是交際舞社,而大一整整一年的時間,卻只參加過三次。
學校會給他開這個綠燈麼?
“別把自己想成民間組織,你看咱們學校這些社團,不都是一些學生自發的麼,況且你可以試着聯繫一下其他的社團,大家聚在一起舉行這次活動啊!”
言蹊繼續給許諾講解着。
許諾的時間大部分都用在了吃飯睡覺和音樂上,而言蹊除了上課和舞蹈之外,也經常參加一些學校活動。
倒不是許諾頹廢,而是言蹊更想接受更多的新鮮事物。
“我就想再辦個專場,就像上次那樣的,讓別人都來聽我們唱歌。”許諾撇了撇嘴說道。
一大羣社團在一起跟鬧戲的一樣,許諾腦海中出現了馬戲團的畫面。
不少人在舞臺上滑着滑板耍着雜技,時不時的上來幾個人變個魔術,而下面的人則是各跳各的舞……
至於自己和梔子花樂隊,則在一邊盡情豪邁的唱着,但卻像個小丑一樣無人問津。
“那你可以跟李香佳說說,看看能不能以交際舞社的名義弄出一個策劃,反正只要學校那邊通過了,你懂的……”
言蹊對着許諾眨了眨眼,而聽見這話的許諾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浮現出了笑容。
“言蹊!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神!”
許諾在言蹊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一直憋在心裡的壓抑也瞬間煙消雲散。
的確,別人不給自己機會,那麼自己可以創造機會。
只要表演下去,只要夢想還在,只有有觀衆去聽,那音樂就永遠不會停止,什麼煩惱無聊,只要有音樂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許諾相信,總會有人能看到梔子花樂隊的閃光點,總會有人明白不只是被嘲笑的才叫夢想,堅持下去的同樣叫做夢想。
“少油嘴滑舌,我不跟你說了,一會還有課呢!”
言蹊紅着臉白了許諾一眼,隨後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對着許諾揮了揮手,說道:“記得給我發信息,我等你好消息啊!”
不得不說,言蹊的確給許諾另闢蹊徑了一條道路,雖然困難重重,但至少讓許諾有了方向。
許諾拿出手機,翻找到李香佳的電話,猶豫着打了過去,很快就聽見電話那頭沒好氣的問話。
兩個人的樑子到現在都沒解決。
“在哪呢?我請你吃飯啊!”許諾乾笑了一聲問道。
即便隔着電話,他似乎都能看到李香佳氣鼓鼓的樣子。
“少說着屁話,黃鼠狼給雞拜年!”李香佳哼了一聲說道,而聽見這話的許諾則是忍不住一陣偷笑。
他真想問問對方,黃鼠狼是給啥拜年,當然這也是想想。
“這不是去年沒怎麼參加社團活動麼,所以想補償補償,給個機會唄?”
“你?你能想着社團的事?算了,我在第五教學樓,你到樓下給我打電話吧!”
“得令!”
得知地點的許諾飛快的朝着五教跑去,一路上則想着怎麼應付李香佳炮語連珠似的轟炸。
果不其然,看着遠處許諾跑過來,李香佳第一反應就是扭過頭去,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學姐好,學姐萬福金安!”
伸手不打笑臉人,許諾一臉訕笑的說着,頓時讓李香佳的氣消了不少。
“有什麼事說吧,我一會還得去背書。”李香佳看了許諾一眼,隨後抱着肩膀問道。
“沒什麼事,就是想弄個策劃,讓咱們交際舞社火一把,在文化廣場弄個活動啥的。”
許諾用一副誘惑的語氣說着,而李香佳則是眉頭一皺,很快就明白過來了許諾的想法。
“你是想把你那個樂隊弄上吧,又怕學校不給批,所以想借着交際舞社的外衣?”
能考上大學的沒有幾個傻子,李香佳一句話立刻揭穿了許諾的想法,而這些早就在許諾的意料之中。
雖然有利用的嫌疑,但不管怎麼說這對於交際舞社來說都是好事,對於李香佳來說也是一次經歷。
“也不用說的那麼利益化,你可以把這個想成一種互相幫助,充滿友誼和基情的事情。”許諾撓了撓頭說道。
“你去寫策劃吧,一定要快,過幾個月到了冬天,學校是不讓舉辦大型戶外活動的,你這些東西都得抓緊。”
李香佳思索了一會,隨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已經進入大三,交際舞社的重任很快就要交給別人,但整整一年的時間社團卻並沒有任何大動作。
最多也就是在社聯晚會上冒個頭,然後表演一個節目就下臺。
李香佳也想在自己還是社長的時候爲社團做些貢獻,雖然這計劃是許諾想出來的,但對交際舞社卻百利而無一害。
“不着急,哪兒用的了冬天啊。”聽着李香佳同意,許諾長長的出了口氣,心裡也輕鬆了許多。
“怎麼不用,舉辦一個大型活動不需要經費啊?你知道拉贊助需要多久麼?幾萬塊錢甚至能拉上一年呢!”
李香佳像看白癡一樣看着許諾,而聽見這話的許諾明顯被潑了一盆冷水。
拉贊助。
這的確是最大的問題,想靠自己的實力舉辦這麼一個專場,沒有錢怎麼行?可錢又怎麼來?
“你別想太多,學校肯定會給一些的,他們支持大學生多開設這種活動,不過你也得做好自己去找贊助的思想準備。”
李香佳似乎看出了許諾的茫然,隨後安慰着說了一句。
“我明白,今晚把策劃發給你,明天我去拉贊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