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夜色漸漸褪去,天空出現一抹魚肚白。
由於計劃的突變,爲了確保離京計劃萬無一失,蘇錦瑟一夜未眠,連夜將計劃思考周全來,確保離開的人能夠安全抵達利州,這趟離開因京城局勢有變,變得危險重重,蘇錦瑟必須要打破這種被動的情況。
蘇錦瑟將消息傳達下去後,正準備在早膳前休息片刻,聽雨軒的院門被人着急的扣響,略顯雜亂的聲響擾得人心煩。
守夜的翡翠趕緊小跑到院門前,將院門打開,劉管家滿是皺紋的老臉已經是急紅了。
“翡翠,快去將郡主叫起來。”劉管家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急急的對開門的翡翠說道。
“劉管家,發生什麼事了?郡主這纔剛躺下,若是別人能解決的話,還是不要打擾郡主了。”翡翠低聲與劉管家說着,實在是不願打擾剛睡下的蘇錦瑟。
“別人解決不了,只能請郡主出面,你快去通知郡主吧。”劉管家右手在左手重重地拍了幾下,重重的嘆了口氣,那副神色好似造孽了一樣。
見此翡翠只好照辦,將院門打開,隨後小跑進屋,到了內室叫醒蘇錦瑟。
蘇錦瑟剛睡下,還未入眠,儘管翡翠輕手輕腳的進屋,她立馬就察覺到了。
蘇錦瑟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將帷帳掀起談,語氣慵懶。“翡翠,有何事?”
“奴婢不知,劉管家很是着急的來請郡主,好像是發生了大事。”翡翠走上前來,輕聲回答。
“替我更衣。”蘇錦瑟起身下牀,往屏風後面走去。
蘇錦瑟只隨意換了身衣裙,三千青絲簡單的綰成髮髻,用那支白玉簪子固定住,匆匆的出了聽雨軒。
劉管家一見蘇錦瑟,急忙賠罪。“郡主,奴才實在解決不了那事,所以只能來請郡主了。”
“無礙。”蘇錦瑟袖袍輕動,端莊的回問道:“發生了何事?”
“郡主您請去前廳,乾天正帶人在與對方對峙。”劉管家嘆氣一聲,還是沒有與蘇錦瑟說清楚發生了何事,而他聽聞此事後,心中大駭,還沒多問將人請進王府,讓乾天帶人看着後急忙來了聽雨軒,所以知曉得並不多。
劉管家一路走得很急,蘇錦瑟腳步亦是不敢鬆懈。
王府正廳,裡面站了三十餘人,有一半是北辰王府的侍衛,而另一半便是劉管家所說的對峙之人,對方手裡都拿着木棍或是匕首,窮兇極惡,面色猙獰的與王府侍衛相互僵持着,看模樣並不好惹的樣子。
蘇錦瑟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來,她邁着沉穩的步伐跨步進入正廳。
一個轉身,裙襬飛揚,蘇錦瑟穩穩地落座在上首的椅子上,左手猛地拍在茶案上,冰冷的眼眸掃過那羣手持武器在王府放肆的人,隨後冷厲的聲音響起。“留下個說得上話的人,其他人滾出北辰王府!”
冷若冰霜的面色,擲地有聲的怒言,猶如一點火星般將劍拔弩張的氣氛給點燃,然而蘇錦瑟冷眸半眯,又將正廳
內囂張跋扈的氣氛給凍僵了。
“郡主,您身份高貴,府內又有這麼多侍衛,這隻留下一個人,我們可不敢啊。”一個油頭粉面的小子,一臉市儈的跟蘇錦瑟講條件。
“本郡主若想殺你們,便是全部留下,也照樣一個不留!”蘇錦瑟內斂的殺氣漸漸往外釋放,尊貴威嚴的儀態,只稍一眼便能將那股掌握人生殺大權的氣勢給流露出來,震懾住底下那羣人。
乾天拔出劍來,指着那羣人,只道出一個字。“滾!”
對方不乏有易怒之人,被人用劍指着讓他們滾,怒氣涌上心頭,一言不合就朝站在一旁的侍衛出手,嘴裡說着:“我還就不信了,你們欠債有理不成?王府就敢那麼囂張?”
蘇錦瑟聽到欠債二字,眼眸中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過,腦海裡浮現出很久之前的梅秋麗到聽雨軒鬧騰,嫌棄月銀少不夠用,當初她便沒有過問這件事,現在聽了這話,回想起那件事倒是有跡可循了。
蘇錦瑟不理會廳內吵嚷的人,對劉管家說道:“把梅姨娘請來。”
對方要債的那滑頭小子,聽蘇錦瑟還未聽說任何事,就猜到了他們要找的人是誰,面對這種情況鎮定大氣,與平常的姑娘家大爲不同,也不是不能講理之人,心中有了計較,揮手在衝動出手的打手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惡霸樣的責罵道:“你這小子腦袋都是漿糊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敢亂動手給我找麻煩,還不快給郡主賠不是。”
那打手被老大打了,立即停止了動作,揉着被打通的腦袋,敷衍的賠罪。“我錯了。”
蘇錦瑟眼珠轉動,只是冷眼瞥了一眼。
討債人見狀,一臉狗腿的笑道:“郡主,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都是些粗人,不懂規矩,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那小子。”
蘇錦瑟依舊不理會,那人倒是個冷熱不進的人,蘇錦瑟不理他,他也能自顧自的說事。
“郡主,我們賭場也是做的小本生意,沒道理讓人一直欠債不還,這北辰王府的梅姨娘在我們賭場裡欠下許多債,本來我們也是看在北辰王府的面子上,給她不少好處讓她別去,可是對方就是不聽,這不半月前還不出債,將北辰王府的地契拿來做抵債,這東西我們哪敢收啊,這一出事她人躲在王府裡不出來,我們也是沒轍了,只能上門來找。”說着,那討債人拿出一張地契恭敬的遞出。
乾天收了劍,從討債人手中將東西接過,檢查過沒有問題後,才轉手交給了蘇錦瑟。
蘇錦瑟將對摺的紙張打開,只一眼,蘇錦瑟便認出了那張泛黃的紙張,是北辰王府的地契。
蘇錦瑟將地契重重地拍在茶案上,怒火中燒。
梅秋麗不安地跟在劉管家身後前往正廳,她腳步緩步,磨磨蹭蹭,從王府後院走到正廳足足走了兩刻鐘的時間。
一見正廳內站着的人,立即轉頭就要溜走。
蘇錦瑟眼尖的注意到梅秋麗的舉動,輕敲着茶案的手指停下,聲音
冷凝的問道:“梅姨娘,這是要去哪裡?”
梅秋麗背對着正廳方向,咳嗽兩聲,虛弱的回答。“奴婢身子突感不適,想回院子裡休息。”
“是嗎?”蘇錦瑟將尾音拖得長長的,冷眸盯着梅姨娘僵直的後背。“巧了,我身體也不適,昨夜未眠,今日火氣大得很!”
“那郡主要多注意休息,奴婢先告退了!”梅姨娘不敢回頭去看蘇錦瑟那張生氣的臉,急忙找藉口離開。
“站住!”一聲冷喝自蘇錦瑟口中發出,所有人都被她如冰雪般寒冷的聲音給嚇到,不敢作聲。
討債人原本還擔心蘇錦瑟會賴賬,這會見蘇錦瑟如此生氣,也就放心了。
梅姨娘剛邁出一隻腳,便再也不敢動了。
“梅姨娘,你看看,認不認識這些人?”蘇錦瑟明知故問。
梅秋麗慌亂的擡頭,快速的瞥了一眼,立馬回答。“奴婢不認識。”
“可這些人好像認識你啊。”蘇錦瑟慢慢的折磨着梅秋麗,明知事情前因後果,卻還故意慢慢的追問。
“奴婢待在王府後院裡,這些人怎麼會認識奴婢呢?”梅秋麗後背的冷汗不斷冒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亦是往下掉。
“那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這張地契是怎麼回事?”蘇錦瑟拿起地契,在手上搖動兩下。
“奴、奴婢不知道地契,從未見過。”梅秋麗越往下說底氣越發不足,身體微微顫抖着,依舊不敢轉身來看蘇錦瑟,就想着待會瞞不住的時候好逃跑。
“真精彩!”蘇錦瑟放下地契,鼓起掌來,但她的鼓掌與滿面的肅容相比,根本是表裡不一。
“郡主,這是她簽下的借據。”討債人急忙的又掏出好幾張借據,老實的一一打開,送到蘇錦瑟手邊的茶案上放着。
“白紙黑字,人證物證,梅姨娘是把我當做傻子嗎?”蘇錦瑟將那些借據一卷,朝梅秋麗那邊扔去,奈何借據沒有卷好,中途便灑落了一地,每一張上面都有梅秋麗的名字與手印爲證,想否認都難。
蘇錦瑟忍着怒氣,沒有再做出生氣的舉動,她要教訓人也不是在外人面前。
“劉管家帶他們下去,對好賬目,清算債款,將所有借據一併銷燬,我不想看到收了錢後,對方還能拿出借據來!”蘇錦瑟這句話明顯是對討債的人說的,既然梅姨娘用地契來抵債,對方就該把借據銷燬,他們還敢在她面前拿出借據來當證據!
對方一聽,便知蘇錦瑟沒有被氣昏頭,激靈得很,明白這其中的黑手段。
“小的知錯了,借據一定銷燬,一定。”那討債急忙恭維的應承道,連語氣都改了。
“今日一事,若是讓不在場的人知道,從此京城再也沒有你們這羣人!”蘇錦瑟殘忍嗜血的一字一句的開口。
“是是是,小的們一定守口如瓶,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也不會和外人說起。”下面的人急忙答應,將那些借據撿起來跟着劉管家離開了正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