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知曉癧疾乃瘟疫後,禁止了府內上下進出,連府內外出買菜的下人與外人接觸後都必須到藥閣檢查一番。
承乾帝那裡沒有放出絲毫有關瘟疫的消息,蘇錦瑟只能儘可能的將事情壓下,北辰王府內知曉這件事的僅僅只有蘇錦瑟與任大夫二人而已。
對於蘇錦瑟突然禁止進出,梅秋麗每隔兩三天到聽雨軒門外鬧上一回,連帶着蘇錦繡被悶在王府也纏着蘇錦瑟帶她出去玩,蘇錦瑟卻沒有閒情逸致來說這些,讓劉含煙將人看嚴後,她找來無數醫術翻找着有關瘟疫的症狀與方子,有用的她全部記下規整好讓綠蕪送到了任大夫的手裡。
御醫院內有關瘟疫的記載其實並不多,蘇錦瑟之挑了些有用的讓人抄寫好送出來,她也沒有隱瞞承乾帝的跡象,一切做得光明正大。
王府內禁令發出不到五日,寧遠城瘟疫爆發再也壓不住,承乾帝這纔將瘟疫一事放出消息,並即刻派了兩名武將和五名御醫,以及上千名士兵前往寧遠城。
然而不出一日,京城開始戒嚴,只需出不許進。
外地商販被隔離在城門之外,只在寒風落雪的冬日裡這無疑是一種煎熬,即便是沒染上瘟疫也會染上風寒,但承乾帝對此並不過問。朝堂上每天議論的政事是瘟疫與戒嚴,爲保證瘟疫不在蔓延,承乾帝下令寧遠城百姓不得進出,除去朝廷的派去的官員外,城門關閉。
京城雖然距離寧遠城隔着十來座城池,但京城內的醫館與藥鋪卻是涌進無數百姓,開始問診買藥以防萬一,每個人都人心惶惶的。
“此時寧遠城已被封城,只能進不能出,但是具體是怎樣的瘟疫,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官員弄清楚!這幫飯桶,平日裡只會溜鬚拍馬,關鍵時刻就一個個推卸責任,把朕的百姓封在那一座死城之中,他們一個個倒是逃離了寧遠城!來人,傳朕的指令,寧遠城內所有擅離職守置百姓性命於不顧的官員,當地正法!”乾坤宮內,承乾帝看着面前已經堆積如山的摺子,頓時心急如焚的站起身,不停的來回踱步。
“皇上,當務之急不是斬殺官員,而是應派人前往寧遠城探查事情真相!若是不盡快找出病源,只怕將不僅僅是寧遠城變爲空城,整個北定,怕也是在劫難逃啊!”白志儒看着承乾帝,苦口婆心的勸着。
畢竟現在若是殺了寧遠城的官員,還要派心的官員前去接應,只怕到時候人人畏懼生死,均是不願前往,即便是被強行要求前往寧遠城,只怕那些官員心中也是存了怨氣,屆時引起不必要的動盪,豈不是讓南潯之人有機可趁?
承乾帝聽着白志儒的分析,暴怒的心情頓時平靜了些,也知現在若是把寧遠城內所有官員都斬殺了,那裡面的百姓可就真的沒有救了,便靜下心來看着底下的一羣官員開口。“衆愛卿都有些什麼法子,此刻知無不言,朕準你們暢所欲言。”
可即便有承乾帝的保證,衆人還是不敢開口。
對
於這羣養尊處優的官員而言,保住自己和家族的榮華富貴纔是最重要的,那些賤民的生死於他們而言,實在是算不上什麼!更不用想他們放棄已經到手的地位權勢,爲了一些賤民而丟掉自己的性命。
一羣人,面對承乾帝的質問,卻是低下了頭,無人能應下這差事。
承乾帝的怒意未消,見朝廷裡養着的全是些不敢出面擔事情的酒囊飯袋,心裡不由的更加失望。
“皇上,此時不可操之過急,寧遠城一事派普通人去難以管住寧遠城內的官員,必然需要指派一位地位較高的人前去方能壓住局面。”白志儒見無人說話,只好站出來如此提議承乾帝。
白志儒在朝中最懂琢磨承乾帝的心思,所以白志儒此言一出,其他官員頓時紛紛出言附議,並且知道此人不會是自己,要論百官之首是白志儒,再往上便是皇子王爺了,那些官員撇清楚了責任自然應得快。
“衆愛卿認爲該推薦何人前去?”承乾帝聽了白志儒的提議,心裡已經有答案。
底下官員又是一陣沉默,最適合的人選自然是蘇錦軒,當朝王爺權勢夠大,且承乾帝將他視爲眼中釘,自然是舉薦蘇錦軒最爲合適。
大家心知肚明卻未曾說出蘇錦軒三字,他們忌憚的不是蘇錦軒,而是北辰王府真正掌權的蘇錦瑟!誰都不願去招惹了那個囂張狂妄的惡女。
承乾帝眼睛在下列站在的官員中一掃而過,最終落在蘇錦軒身上。
承乾帝深呼吸一口氣,隨即轉身走上龍椅坐下,沉聲下旨。“命北辰王明日趕往寧遠城,隨行御醫由北辰王親自挑選、”
而蘇錦軒好似早已料到會如此般,立即出列聲線平穩的拱手回道:“遵旨!”
見蘇錦軒沒絲毫反抗的領旨,承乾帝放下心來,蘇錦軒比蘇錦瑟好對付多了。“北辰王乃北定王爺,此次前往寧遠城定能平息瘟疫一事,朕相信你有所能力,希望北辰王不要辜負朕的一片用心。”
“臣定當竭盡全力。”蘇錦軒依舊未見慌亂的回答。
蘇錦軒對寧遠城一事與蘇錦瑟早已商量過許多,承乾帝會派他去寧遠城也如所料。
瘟疫一事尤爲危險,承乾帝定然會指派他不喜歡的人前去,而他是這個人,蘇錦軒已是有所覺悟。
聽蘇錦軒答應得如此輕鬆,大殿內的文武百官均是面面相覷,不知蘇錦軒是怎麼回事,別人拼命往外推拒的事,他居然欣然接受了承乾帝旨意,難道蘇錦瑟在這件事上想要耍滑頭?
可儘管北辰王府兵力充足,且蘇錦軒有武功傍身,但那是瘟疫,萬一染上就必死無疑,這其中哪能容蘇錦瑟玩貓膩。
這些人中,蘇譽尤爲擔憂,蘇錦軒乃北辰王府唯一的希望,蘇錦瑟恨不得將所有的危險替蘇錦軒排除掉,現在蘇錦軒卻是接下了前往寧遠城的聖旨,萬一蘇錦軒有個三長兩短,讓蘇錦瑟該怎麼辦?北辰王府一旦沒有了北辰王,父皇有無數理
由收回北辰王府,她們會被趕出北辰王府乃至京城也難說。
如此一想,蘇譽立即開口。“父皇,兒臣認爲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若無充足的準備前往寧遠城,只會損兵折將,不禁救不了寧遠城百姓,還會將北辰王賠進去,得不償失,此時可否喚一兩日,等寧遠城傳回消息,得知是何種瘟疫再行定奪。”
蘇譽一番話說得中肯,沒有任何準備前往寧遠城卻是隻會折損人。
蘇錦軒既然同意了,這事已經跑不掉,即便蘇錦瑟來威脅皇上也無濟於事。
當下是蘇磊也附議道:“父皇,兒臣認爲太子所說極是,現在消息還沒傳回來,現在派兵北辰王過去也無濟於事。”
底下官員聞言,再次附議。
承乾帝見狀,不好強求,便道:“最遲三日後出發!這幾日北辰王不必上朝,一切以去寧遠城爲重,退朝!”
沒有商議的餘地,承乾帝已經已經宣佈退朝了。
北辰王府內。
蘇錦瑟聽着逐流的稟報,城門外的商販與前來避難的人已經高達上千人,有些人家當細軟,家人奴僕舉家要搬到京城來,而有些人是來投奔親戚的,全部都被攔在是城門外,一律不得進。
“皇上那邊有何動作?”蘇錦瑟從書堆裡擡起頭來,長舒一口氣後問道。
她連着三日在書房翻閱醫術,試圖找到能解瘟疫的法子,但終究一無所獲。
“王爺提出要讓安置城外的人,在外搭起帳篷,派御醫前往問診,沒問題的一律能放進城來,官員們大都附議了,現在正在着手安排此事。”逐流將今早得到的消息稟報給蘇錦瑟,且對現在的朝廷的局勢做了分析。“承乾帝可能會派王爺出城。”
蘇錦軒現在早朝還未歸來,蘇錦瑟想要知道消息只能派人去打探。
蘇錦瑟自己理了理衣裙上的灰塵,隨即走到架子旁淨手。
溫熱的水劃過手心,蘇錦瑟將手上沾着的灰塵洗掉,拿過絹帕將手擦乾,這才緩緩說道:“不會,城外那些人基本可以斷定沒有染上瘟疫,並不會有任何危險可言,這麼個大功勞承乾帝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讓錦軒撿了去。至於誰派誰去,蘇磊怕是承乾帝心中最中意的人選了。”
蘇譽身爲儲君不宜犯險,哪怕承乾帝知曉此舉危險不大,也不會派蘇譽前去。
而蘇磊有瑤姬的幫助,在承乾帝面前稍微說一句,蘇磊便能拿下這次的功勞。
“我們是否需要做些什麼?”逐流想着蘇錦瑟這些日的忙碌,暗地裡買了不少藥材與禦寒的衣物,連北辰王府的糧草走做了調集。
蘇錦瑟卻是搖搖頭。“不需要,我這些準備是替錦軒做的,這個大便宜承乾帝不會給錦軒,但這個爛攤子承乾帝必然會扔給錦軒,寧遠城過於危險,我必須提前幫他做足準備才行。”
寧遠城現在是座有去無回的死城,她若不做足準備,錦軒恐怕回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