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安心的享用着早膳,而柯顏卻是食不知味,草草打發了早膳,好似嫌棄一般。
蘇錦瑟仿若不曾察覺柯顏的異常,用過早膳之後,又帶着柯顏去挑選首飾和布料,蘇錦瑟沒有乘坐馬車,而是領着大隊的侍衛浩浩蕩蕩的在大街上閒暇的逛着,偶爾她會買些東西,而買來的東西她都沒有多看一眼就賞給了奴婢。
蘇錦瑟是難得有這樣清閒的日子來逛街,所以她也就好好玩玩,看似在陪柯顏,更多的是她隨心的閒逛。
柯顏在南潯恐怕是個被各家千金都捧高的人,對街邊的攤販連看一眼都覺得有損身份,所以高傲的昂着腦袋,眼睛放在頭頂上,輕蔑的將周遭的一切不當一回事,儘管美麗迷人,態度卻極其令人生厭。
來到萬寶齋,蘇錦瑟停下腳步,柯顏竟是率先越過她走了進去。
蘇錦瑟冷笑,如此沉不住氣,不過是一番話就已經讓柯顏僞裝的本性開始顯露出來,柯顏也不過如此,不值得她費心思來應付那些挑釁。
“郡主,這柯小姐未免太失禮了,您都還沒進去,她就搶先進去了,根本就是不將您放在眼裡。”翡翠見狀不服氣的在蘇錦瑟耳邊嘟囔,一路走來翡翠已經好些次無法忍受柯顏高人一等的態度了,現在柯顏直接就敢忽視蘇錦瑟,她自然更加看不下去。
“她何時將我放在眼裡過,有洵王在時,她眼中只有洵王,沒洵王在時,她心裡裝着洵王,可曾將我放在眼裡?”蘇錦瑟輕鬆自如的應付這種情況,跨過門檻隨後進了萬寶齋,對柯顏的失禮隻字未提。
萬寶齋的老闆本來在招待柯顏,這會見蘇錦瑟走進來,立即喚了手底下的人招待柯顏,自己走到門前來歡迎蘇錦瑟。
“郡主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了。”掌櫃點頭哈腰將蘇錦瑟請進內屋,吩咐小廝送上茶水。“郡主想看些什麼,小的這就給您拿來。”
柯顏正在看一塊玉石,見此心底恨恨,用力捏緊了手中玉石,前來招待的小廝見狀生怕柯顏過於用力將這美玉給毀掉了。
蘇錦瑟故意要挫挫柯顏的銳氣,也不跟掌櫃的說柯顏是她帶來的人,要掌櫃好生招待,聽了掌櫃的話後,蘇錦瑟煞有介事的與掌櫃交代。“可有游龍戲珠的圓形玉佩?”
“回郡主的話,還沒做過這樣的玉佩,若是郡主想要的話,小店可以按照郡主想要的圖案給郡主做出來。”掌櫃是個圓滑的生意人,雖然沒有蘇錦瑟想要的東西,但是也不放過這一單大生意。
“這倒是個好主意。”蘇錦瑟聽了這話同意掌櫃所說,掌櫃立刻去取筆墨紙硯,讓蘇錦瑟將游龍戲珠的模樣畫出來。
柯顏放下手中的玉石,朝蘇錦瑟走過來,道:“這游龍戲珠的玉佩並不適合女子佩戴,郡主是要送給誰?”
蘇錦瑟不慍不火的拿着毛筆作畫,還未回答柯顏,翡翠就先發火了,語氣沖人的答道:“游龍戲珠一聽就是男子佩戴的玉佩,我家郡主要這樣的玉佩,自然是送給洵王了,柯小姐這話問得當真失禮。”
好似她家着郡主不守女戒,有了婚約後還要與其他男子送玉佩似
的!
“洵王雖然喜愛着玉石,但尋常玉石洵王可看不上眼,郡主在北定所以不曾知曉,洵王此次回南潯就曾派人在南潯四處尋找罕見的玉石,所以郡主這般費心恐怕是無法讓洵王喜歡。”柯顏在蘇錦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見蘇錦瑟作畫認真,忍不住冷嘲熱諷。
“這就不勞柯小姐費心了,我家郡主送的東西,即使只是路邊一塊尋常的石子,洵王也會高興,畢竟我家郡主是洵王未過門的妻子,那些要求外人的東西,怎能用在我家郡主身上呢?”翡翠拿着扇子給蘇錦瑟驅熱,動作輕柔小心,不會讓扇出的微風吹動作畫的宣紙,且她反駁柯顏時一臉驕傲的模樣,讓柯顏恨得牙癢癢的。
“倘若當真如此就好,否則郡主這勞心勞神的費時作畫,卻吃力不討好,我也是替郡主可惜。”柯顏假裝聽不懂翡翠那些話,話語中依舊嗆聲意味甚濃。
“柯小姐有心了,洵王喜愛罕見玉石這點本郡主也是略知一二,可這罕見的玉石難尋,有這份心送也好過什麼都不送是吧?”蘇錦瑟認真的作畫,還特意分出心神來接柯顏故意的找茬。
蘇錦瑟的話好似觸動了柯顏一般,柯顏呆坐在位置上片刻,隨即起身往擺放着雕刻好的玉石方向走去,與掌櫃着閒談起那些玉石來。
蘇錦瑟停下筆,擡眸朝柯顏望去,掌櫃正拿出一對玉扣交到柯顏手中,而那玉扣一看便是給男子的禮物。
“真不要臉。”翡翠低聲說了一句,朝着柯顏的後背做了個鬼臉,隨即不再理會柯顏寓意明顯的舉動,扇動着團扇爲蘇錦瑟驅散炎熱。
“就你多嘴。”蘇錦瑟佯裝生氣的指責翡翠一句,語氣卻是相當愉悅。
柯顏能爲她一句無心的話,就想着搶先一步給南初洵送份禮物,果然是經不起她一點刺激,這樣的對手反而很好拿捏,她也不怕柯顏去送禮,送玉石雖說是投其所好,但贈送玉石也可有定情信物一說,柯顏一旦送出去,外面如何造謠生事,讓柯顏顏面掃地就是她的事情了。
陷阱挖好了,就能者柯顏那天惹她不快,讓柯顏落到陷阱裡去!
白綺夢的話也不是沒道理,先愛上的人就輸了,柯顏愛南初洵,所以她這個未來的洵王妃輕易一句話,就能讓柯顏失了方寸,做出不合禮數的事情來!就算柯顏南潯將軍世家的身份,以及武勳帝對她的鐘意程度讓她信心滿滿,失了先機的柯顏還是會被她給的一言一行給刺激到。
蘇錦瑟這一坐就是在萬寶齋坐了兩個時辰,她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畫游龍的身子了。
落下最後一筆,蘇錦瑟將毛筆擱下,綠蕪將宣紙拿起,輕輕的吹了兩下,將未乾的墨汁吹乾,隨後喚來掌櫃。“掌櫃,就按照這個樣子去做。”
掌櫃看了一眼宣紙上的游龍,惟妙惟肖的形態,彷彿要從宣紙上躍然而出一般,游龍的鱗片亦非每片相同的,有的呈銅錢狀,而銅錢狀的鱗片彎彎曲曲連成一條線,好似這條游龍的龍筋一般,然而說是龍筋卻又有所不妥,似乎……
似乎那是一條龍脈!
只是這話掌櫃的沒敢說出口。
“郡主畫技精湛,這游龍跟活的沒兩樣。”掌櫃後背因所想而驚出一聲冷汗,出口的話還是精明的誇讚。“郡主可急着要這玉佩?”
“不急,做工更重要。”之前想着給南初洵做衣衫,可惜她女紅不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了一會沒見成效,便放棄了,這會剛好跟柯顏作對,她便故意弄了這麼一出,也當做是她當初決定要還他的禮吧。
“小的一定叮囑技師嚴格按照郡主所畫所做。”掌櫃的立馬出聲應承蘇錦瑟的話。
柯顏選好東西后,一直無趣的在陪着蘇錦瑟不便離去,見蘇錦瑟的事情終於做好了,不是很真誠的誇讚道:“郡主真是多才多藝,能指揮百萬大軍,還能提筆作畫,着實難得。”
“柯小姐過獎了,只是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蘇錦瑟謙虛的迴應,顯得那副畫真的不是好畫一般。
柯顏笑容僵住,兩個時辰內劃出一條游龍來,還能活靈活現,看起來如同鮮活的真龍,蘇錦瑟竟然說只是雕蟲小技,那什麼纔是好?蘇錦瑟這話一放出來,將她後面的話都給堵住了。
她雖出聲在將軍世家,琴棋書畫都精通,在南潯她的畫技亦是各家千金中最爲出色的,蘇錦瑟這輕描淡述的話,讓她不好說自己想要與蘇錦瑟比試一番,彷彿她所學的畫技在蘇錦瑟面前也成了雕蟲小技。
這話說得不痛不癢,卻是損人得很。
“郡主謙虛了。”柯顏只能如此作答,不再對此表達自己的意見。
蘇錦瑟站起身活動一下身子,望着外面已經過了午膳時間,而她也有些累了,便道:“本來是帶柯小姐來街上逛逛,結果反倒讓柯小姐陪本郡主在這裡做了這麼久,看來本郡主着實不適合這份差事,不如這樣,本郡主讓奴婢留下來陪柯小姐繼續玩,柯小姐覺得如此可好?”
“多謝郡主好意,只是郡主身邊也要人伺候,我想要逛的話便讓驛館的人帶我出來就好,不勞郡主費心。”兩人相攜走出萬寶齋,有說有笑的,外人看來無比的和諧。
“如此本郡主也不勉強柯小姐了,本郡主有些乏了,便先回府了,柯小姐可以繼續在街上逛,晚些時候侍衛會護送柯小姐回驛館。”馬車不知何時出現在萬寶齋門前,蘇錦瑟站在馬車旁跟柯顏告辭,做了妥善的安排不至於失禮後,這才登上馬車回府。
馬車駛遠後,翡翠才放下車簾,將探出去觀察柯顏舉動的腦袋縮回馬車裡。
“郡主,柯小姐也回去了。”翡翠將護送柯顏回去的馬車的去向告知蘇錦瑟。
“她不回去還能去哪裡?”蘇錦瑟好笑的問道。
“她不是買了要送給洵王的玉扣嗎?”翡翠嘟起嘴脣,格外不滿蘇錦瑟不在乎的舉動。
“買是買了,她還能在我眼皮底下送給洵王不成,自然要趁我不知道的時候做這種事了。”如此想着,蘇錦瑟也不打算日後親自應付柯顏了,接下來柯顏在京城的時間裡,她是不會主動陪柯顏閒逛了,柯顏還沒有讓她動真格的資本!
儘管蘇錦瑟有這般想法,接下來半月裡,她卻被迫陪同柯顏在京城遊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