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鼓其蹚,踊躍用兵。”
“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王子柔摺扇一轉,腰肢輕揚,於原地點住,似鵝毛飄揚。
吟唱聲音妖嬈婉轉,眉目間胭脂嫣紅,桃花眼含笑非笑。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
紅色裙帶飄揚,迷離。
“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唱調高昂,卻如山中隱鹿,從遙遠而來,隱隱約約,似下一秒便破滅。
惆悵,淒涼,和呼喊。
嬴政坐於席上,頗有興致地聽完王子柔唱的這一曲。
宮女敲鐘的聲音戛然而止,王子柔輕步走到嬴政面前,軟軟地倒在他懷中,手放到嬴政的胸膛。
“王上……”
“王上有多久沒來看婢妾了……”
她一雙眉眼溫情滿滿,嬴政輕輕撫摸着她的臉。
“這不是因爲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嗎。”
王子柔羞澀地笑笑,臉頰微紅。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嬴政面前。嬌聲道:“那和王上共飲一杯,不過分吧。”
嬴政挑眉:“當然。”
王子柔嘴邊盪漾起微笑,看着嬴政把酒一飲而盡。
夜晚安寧,宮外只聽樹葉婆娑的聲音。
王子柔眸中沉下,下定決心般開口:“王上可知琂公子一事?”
嬴政聞言皺眉:“贏琂?”
王子柔點頭,隨即拿出扶蘇的那包錢袋。尊貴的黑色上鏽着荷花隱隱。
嬴政看見這錢袋,眯眼。
王子柔見嬴政不表態,便繼續說道:“婢妾看琂公子平白無故受人陷害,內心不平。庫房的一個士兵深夜收到了扶蘇公子親自給他的錢袋,告訴他不要將陷害琂公子的事說出去。”
嬴政盯着王子柔嬌嫩的臉,嘴角勾起。
王子柔沒有察覺到異樣:“王上您看,這錢袋正是扶蘇公子害琂公子的證據!”
嬴政嘆了一口氣:“可惜了,寡人還挺喜歡你的歌聲呢。”
王子柔心裡咯噔,但臉上仍掛着笑:“王上?”
嬴政奪過錢袋,翻開內層,裡面赫然出現一個“柔”字。
王子柔大驚,完全沒有想到,她慌張起來:“這是何物!”
她看見嬴政的臉色已經黑下,連忙辯解:“王上,這不是婢妾的,王上,這是有心人陷害啊!”
“陷害,陷害,你們怎麼這麼無聊?”嬴政哈哈大笑,把錢袋丟到地上,冷冷道:“扶蘇喜歡這樣的錢袋沒錯,可是他並不喜歡荷花,錢袋上鏽荷花,何其可笑!”
嬴政湊近王子柔,惡狠狠道:“這個“柔”字你又如何解釋?寡人記得你總是喜歡把名字繡在內層,這個沒錯吧?”
王子柔癱坐在地上,她顫抖道:“王上把庫房守門的士兵叫來問一遍,定能知道扶蘇來過,婢妾沒有騙您啊!”
嬴政站了起來,甩開王子柔:“不必了,來人,把他拖上來!”
王子柔驚慌着,卻見宮殿門口來了一行人,中間被拖着的是那個士兵,旁邊站着的是……
扶蘇!
王子柔呆愣,心想完了。
“拜見父王。”扶蘇朝嬴政行禮。
他轉頭對士兵道:“拿出來吧。”
士兵顫抖着拿出王子柔的玉佩,獻給嬴政。
嬴政接過,確認了一番,冷眼:“你還有什麼可說?”
王子柔頭一陣眩暈,她勉強支撐住自己,弱弱道:“我沒有……”
扶蘇笑着嘆息:“真是不知悔改。”
他拍拍手,示意下人將匏金拖上來。
王子柔看見匏金極爲驚訝:“匏金?連你也……”
匏金嘴角帶着血,衣服已被血潤溼,看起來剛剛被打過一番。
王子柔嗤笑:“原來是屈打成招啊。”
扶蘇頷首。
王子柔也不裝模作樣,冷笑:“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可說了。”
“王少妃擅自陷害王嗣,該當何罪呀。”
嬴政眉目擰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