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就是這個主播。”
“主播你能快點連麥嗎?想看你軍訓其他主播了。”
“哈哈哈,你們也是從熱搜上來的?”
“.”
周南擦了擦桌子,調整了一下椅子後剛準備開口。
此時直播間裡出現了一條付費彈幕。
【我是大聰明:周哥晚上好。】
周南見課代表來了,便說道:“在連麥之前,先聊聊天吧。”
在聽見了辛大國講述外賣被偷,最後崩潰誤入歧途的經歷後。
他其實挺想看看這件事的全貌的。
周南在車上的時候就,有種想着買了辛大國情報的衝動,看看這二十萬罰的到底合不合理。
但當時他覺得只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就花掉幾百積分,有點奢侈了,就沒有選擇購買。
不過在下午去警局拿錢,配合寫案件報告的時候。
戴着手銬的辛大國倒是主動和他聊了起來。
辛大國當時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即便很努力的剋制着情緒,但身子依舊因爲各種情緒的堆疊不斷髮抖。
辛大國很想找個人,將心底的那些話給說出來,對象是誰都可以。
他一邊說着爲什麼這個世界非要將他這種人往死裡逼。
一邊又不斷否定着自己,將自己描述成那種只會報復社會的人渣,一無是處。
周南見他已經夠慘了,也沒再繼續打擊對方,給辛大國講了一個案例。
“前段時間就發生了一起報復社會的事件。”
“一司機突然對着一羣正在街道上正常行走的人羣撞去,因爲司機的瘋狂加速,即便人羣發現不對勁散開避讓,也有人不幸中招,死了好幾個人。”
“當時那位司機還找了律師,用反人格障礙來爲他辯護。”
“說他因爲生活的多重打擊失去了活下去的慾望,他做出這一行爲只是一心求死。”
“可他當時特意挑選了一條人流量很大的街道,並且精準地對着人羣踩下油門。”
“甚至在撞死了幾個人後,司機還極爲冷靜的棄車逃跑,找了個地躲了起來。”
“被捕後還花錢找了個律師爲自己辯護。”
“所以表面上他是受到了多重打擊,從而才走上了犯罪的這條道路。”
“可實際上,他的目的就是殺人。”
“他從來都沒有在自己的身上想過原因,只想着這個世界怎麼對自己這麼不公平,想着其他人怎麼就活的這麼好,所以心理失衡有了開車撞人的想法。”
“這種人纔是那種報復社會的人渣。”
“我覺得伱和這種人還是有區別的,我聽過你搶劫的事了。”
“你沒有傷人,你的目的只是爲了錢,只是想着還清小偷家屬向你不斷索要的二十萬。”
辛大國在看見對方是真的在聽自己傾述後,崩潰大哭起來。
隨後兩人又聊到了那場官司。
周南在最後還通過對方給他的網盤賬號,獲得了一份當時辛大國拷貝下來的庭審視頻。
視頻裡。
那位小偷的母親哭得很傷心。
律師也聲音哽咽,講了一個孝子的故事。
說男人的母親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就算是現在還有些時候會糊塗的不認識人,莫名大喊大叫,有暴力傾向。
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更是連牀都下不了。
根本沒人願意照顧這位母親。
於是男人只能邊收着廢品,邊去照顧他的母親。
律師說那天是男人母親的生日,母親只是突然想吃點肉而已。
所以男人才拿了車上的那些外賣,帶回去讓自己的母親吃頓飽飯。
律師將這家人描繪的是那麼可憐,他說這位母親失去了這個兒子後,該怎樣繼續生活下去。
那位母親也激動大喊:“還我兒子的命!我不要錢!”
“槍斃!槍斃!”
之後法院便是以那條魚的外包裝上,沒貼標籤說明菜裡下了老鼠藥爲由,讓辛大國承擔部分責任賠償二十萬。
從辛大國口中得知。
每天來堵門要錢的那批人,自稱是小偷的家屬。
那麼這羣突然冒出來的親戚,自然是奔着這二十萬來的。
周南覺得真有這份親情,之前在這對母子最困難的時候就站出來了,有可能這些人爲了多分點錢,甚至巴不得這位母親早點死。
所以這位母親的兒子死了。
她很可能之後無人贍養。
辛大國的人生也因此被毀掉了。
最後反倒被那些突然冒出來的親戚佔了便宜。
周南將這個案例,用上張三的名義,轉換爲類似的事件分享出來後。
直播間的觀衆們全都驚了。
“這憑什麼賠錢!你趁我不在把東西給偷了,我怎麼告訴你有毒?!”
“就特麼離譜,這小偷不是自己犯賤?!”
“和我之前看見的一個新聞有的一拼,有個人爲了拿回被偷的手機,然後追小偷,小偷因爲心臟病死了,然後那人賠了三十萬。”
“天吶,那以後小偷要是來我家偷東西,我是不是還要好好把錢拿給他,然後三步一磕頭地送他走,不然把小偷嚇出心臟病我就完蛋了。”
“那麼我有一個問題,要是有個人在公共場所摔倒之後死了,家屬可以向官方索要賠償嗎?”
“.”
而當週南分享完這個案例後。
有不少人產生了共鳴。
屏幕上還出現了很多條付費置頂彈幕。
【哥們絕對不會買保險:周哥,特麼這羣小偷是真特麼可恨。】
【因爲我們小區的保安腦子有問題,不讓外賣員進來,所以外賣都是放在小區門口。】
【所以我外賣就被偷過好多次!】
【一開始我還覺得是有人拿錯了,但的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就是我樓上的一個女人偷的!】
【有次我在小區門口看見她提着個外賣袋子往裡面走,然後我去小區門口拿外賣的時候就發現我外賣不見了!】
【當時我馬上往回跑,讓那個女人站住,但她根本就不理我,反而越走越快。】
【於是我就拍了一張她的背影,發在了業主羣裡,讓她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可結果她還反咬我一口,說要告我造謠,說我侵犯了她的隱私,要把我送進去!】
這位水友看上去很是氣憤。
光是這些付費彈幕就花了五六百塊。
周南見對方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便給了對方一個權限:“如果需要幫助的話,你可以點擊連麥。”
“我剛剛給了你一個權限。”
很快。
那位水友便申請了連麥。
鏡頭對面出現了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男人。
周南問道:“看你說的這麼肯定,是因爲你們有什麼矛盾嗎?”
朱以昌很是激動:“沒錯!我樓上的那個女人就是個神經病!”
“有次她養的一條狗死了。”
“非得說是我們亂喂東西,把狗給喂死的。”
“於是那幾天她鬧騰的不行。”
“我特麼還正好住她樓下,半夜噼裡啪啦地,戴着耳塞都睡不着!”
“反應了幾次她都不聽。”
“我沒慣着她,她不睡老子也不睡了,我買了個音箱,用膠帶貼在了天花板上。”
“然後這個仇就結下了。”
周南聽明白了:“所以你覺得她偷你的外賣是爲了報復你?”
朱以昌聞言點頭:“因爲我認識的人裡,就我外賣經常被偷!”
“不是這娘們還能是誰?!”
周南說道:“只是背影的話侵犯隱私肯定算不上。”
“至於你在業主羣說別人偷你外賣,最好還是要有確鑿的證據,光有推斷肯定是不行的。”
“你們小區門口放外賣的地方,應該有監控吧?”
朱以昌聞言一愣:“這我倒是不清楚,我現在下去看看?”
周南點頭:“可以。”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朱以昌便拿着手機下了樓。
來到小區門口後,他朝着前方指了指:“那個貨架就是我經常取外賣的地方。”
隨後朱以昌舉着手機,朝着四周掃了一圈。
周南很快便發現了好幾個攝像頭,隨後說道:“有好幾個攝像頭對着那個放外賣的貨架。”
“你現在去買包華子,找保安調監控吧,說自己外賣被偷了,想看看是誰幹的。”
“對了帶兩個手機,等下我好教你怎麼保存監控視頻。”
這話讓不少直播間的觀衆都驚了。
“周哥,你不會真有什麼副業吧?找攝像頭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哈哈哈,我覺得這也是一門技術,就這麼掃了一圈就能說出有好幾個攝像頭。”
“調監控還要給保安買菸嗎?這不是他應該做的嗎?”
“上面的,這就是你不懂人情世故了,託別人辦事就一定得給別人點好處,這樣別人纔會用心幫你。”
“.”
朱以昌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其實他也有點覺得小題大做了,不就是調個監控這樣的小事嗎?
還得掏錢買包煙?
業主還得求着保安?
自己可是交了物業費的。
不過朱以昌看直播這麼久了。
對於周南的專業性,他還是信任的。
所以在找保安之前,他還是先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包煙。
隨後朱以昌來到了保安室,敲了敲窗戶。
正靠在躺椅上呼呼大睡的保安,被吵醒後,臉上的神情有點不悅。
他將窗戶打開後不難煩道:“幹嘛?”
朱以昌笑着說道:“我是六棟的業主,我外賣一直被偷,我想看看監控找到那個小偷,請”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
那位保安說道:“監控壞了,掉不了。”
隨後便要關上窗戶。
朱以昌起初還真覺得是監控壞了,但當他想到周南的話後,他立即遞出了剛買的那包煙。
原本他還想着這煙能留着自己抽。
看來是留不住了。
保安接過那包煙後整個人都變精神了:“哥,你進來吧。”
“我想起來有個監控還沒壞,你自己來找找。”
說完便把保安室的門給打開了。
朱以昌只能暗歎一句這也太現實了。
隨後便按照周南所教的方式,根據外賣被偷的時間調起了監控。
監控中的畫面還算比較清晰。
當畫面之中,出現了一位身高一米七左右,穿着黃色連衣裙的女人後。
朱以昌便激動地說道:“就是她!”
之後女人在貨架翻找了好一陣子,特地挑選了一份外賣,提了就走。
這讓朱以昌更加激動了,因爲這就是他的外賣!
他將這段監控保存下來後,便想着去和這個小偷理論。
周南叫住了他:“你不是說你外賣被偷很多次了嗎?”
“保險起見,你多保存幾段視頻。”
朱以昌覺得也有道理,於是又繼續查起了監控。
這麼一查,他便發現了對方是怎麼知道他點外賣的了。
因爲他每天點外賣的時間都是固定的。
而那個女人,幾乎每天都會在那個時間段來看一眼!
周南見差不多了,於是說道:“可以了,你去找她吧。”
朱以昌聞言立即起身,朝着自家那棟樓跑去。
可能是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餘夢園的速度很快,十分鐘不到就來到了樓上鄰居的門口。
隨後他便敲起了門:“餘夢園,你快點開門!居然說老子造謠,我給你看看證據!”
三分鐘後。
或許是忍受不了門外的動靜。
餘夢園罵罵咧咧的將門打開:“滾!”
隨後她正要關門。
朱以昌直接拿出另一個手機,把視頻點開,懟在了她的臉上:“你可真不要臉!”
“看看這個偷外賣的小偷是誰!!”
餘夢園看清了手機上的視頻後,先是一愣隨後立即狡辯道:“你,你怎麼確定我拿的外賣就是你的?”
“你這不是造謠是什麼?!”
“這就是我在拿自己的外賣!”
朱以昌聞言都愣住了。
周南提醒道:“問她有沒有點外賣的記錄。”
朱以昌立即順勢說出口:“那你記錄呢?別告訴我點了外賣沒記錄!”
餘夢園此時也注意到了,朱以昌拿着的另一個手機上飄着不少彈幕。
她臉色漲紅:“我憑什麼要給你看記錄!就算拿的是你的。”
“我,我拿錯了不行嗎?!”
“你這是在直播嗎?!”
隨後她居然還哭了起來,說自己有抑鬱症,將自己描述的很可憐,說只是拿錯了外賣居然就要被錄視頻網暴。
很明顯。
這話是說給直播間的觀衆看的。
朱以昌此刻不知怎麼有些慌了。
之前他就因爲說要報案抓這個女人,被其他業主勸要大度一點。
現在這種情況,他不會被網暴吧?
周南也看出了,這人是不講理的那種類型,於是說道:“報案吧。”
“讓警察來和她講道理。”
“雖然單次的金額不夠,但次數已經夠了,構成了盜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