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蘇北隨手接了起來。
“老,老闆,店裡來了個人想見你,你,你回來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顏大師略顯顫抖的聲音。
蘇北聽出了顏大師語氣下的不對勁,很明顯,那個人恐怕不是一個真的人。
“我現在回來,你讓他等會我。”
呼哧……
電話聲中多出了一抹呼吸變粗的聲音,隨後顏大師咬着牙哆嗦說道;“老闆,來了個陰差。”
蘇北握住手機的手猛地攥緊,他鼻息頓時粗重了起來,卻沒有再開口。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有個忙想找你幫一下。我知道你現在有事要去辦,但要在這裡先跟你說一聲抱歉,希望你能先回來,我們見見。”
電話那邊換上了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蘇北聽過,正是那夜暗殺了那位夫人的陰差聲音。
“好。”蘇北沉默了一下,還是應了下來。
啪嗒……
副駕駛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坐進來了一個人。
“頭兒,讓我來接你,走吧。”
那人很瘦,相貌一般,說話的語氣也很平淡,卻在不經意間透着一股倨傲。
或者,在死後能夠成爲一名陰差,在他看來身份層次上面已經高出一般人了。
是的,進來的是一名陰差。
那股很明顯對陰魂有着剋制傷害震懾的氣息,只有在陰司當差的纔有。
就好像陽間警察拿着槍,你就立馬感到害怕了。
畢竟,是個人都知道被槍打中,非死即殘。
“上差貴姓?”蘇北使勁的攥着方向盤的手,低聲問道。
“張。”姓張的陰差表情很冷淡的說道。
“張哥好。”蘇北很友好的稱呼了一聲,便開車往冥店方向去了。
路上,蘇北猶豫了好幾次,在想要不把這位陰差幹掉跑路了?
能找上他,估摸着那天晚上他還是露馬腳被那名好像很猛的陰差發現了。
就是,不知道那名陰差是把他當成了陽間陰魂,還是地獄跑上來的?
前者還好些,後者的話,如他這般的被擊殺、抓回去都是一筆大功績。
現在回去,莫不是自投羅網。
反正,陰差是不能平白傷害活人的。
他跑了,那名陰差應該也不會對顏大師下什麼狠手。
但現在好不容易習慣下來的生活,就此放棄了嗎?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魏錦瑟的一顰一笑。
斜眼瞄了下坐在旁邊的陰差張哥,蘇北驟然發現這位看似目視前方的張哥,實際上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他身上。
或許,張哥就在等他逃跑,好動手吧?
蘇北漸漸平復下急促的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有陰差一直跟着他,說明如果這夥陰司差人真想抓他,早就動手了。
難道,對方真的有事要他幫忙?並不會抓他?
幾經掙扎之後,蘇北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把車開回了冥店。
店裡櫃檯處,顏大師和黑茶本本分分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也是,不看對面坐着誰嗎?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陰司衙役,能拘你魂的陰差,相當於電視劇的死神。
我和死神坐一塊,你就說怕不怕?
看到蘇北進來,顏大師和黑茶連忙喊了聲老闆。
主心骨回來了,不是很慌了。
蘇北對着他們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那名陰差。
原來,那名陰差正是當晚給顏大師穿上紙人大喜袍的大漢。
“姓餘,在安州城隍廟內管着一班陰差,是個班頭。你可以叫我,餘頭。”
那名大漢滿臉微笑的看着蘇北,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就目前表現出來的並未有一絲惡意。
“餘頭好,我們上樓說吧。”
蘇北態度很恭敬的說道,心裡則慌的一匹。
城隍廟,掌一城陰魂入地府的差事,相當於陰司設置在人間的地方政府。
而城隍爺,等同於陰司的地方官,職權相當於陽界的市長。
城隍爺下,則是統率全城陰差的總捕頭。
總捕頭之後,便是一班陰差之頭的班頭。
這特麼是一個陰差頭子,難怪能發現自己,蘇北嘴角抽了抽,那天晚上壓根就不該回去找顏大師。
“好。”餘頭倒是表現挺隨意的,便跟着蘇北上了樓。
……
二樓臥室,蘇北很端正的拿過一張椅子放在了餘頭面前,還姿態很低的說道;“餘頭,請坐。”
餘頭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上去。
“前段時間,地府發生了一次暴亂,幾位王爺管轄的地獄逃出了一些小傢伙。”
餘頭目光如炬的盯着蘇北,意味深長。
而蘇北心裡“咯噔”響了一聲,但他卻沒有回話,儘量保持着平靜的臉色。
“早些年運氣好得到了一位大人物的賞賜,只要是從地獄裡逃出來的,基本上都逃不過我這雙眼睛。”
話音剛落,餘頭雙眼驟然間衍變出了令人心悸的黑紫色。
在那雙黑紫眼瞳的注視下,蘇北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他額頭不禁冒出了一層細汗。
“我說了,我沒有惡意。如果有,我早就派人抓你了。你,應該也算一條大魚了。”
餘頭微微一笑,又將眼眸顏色恢復了正常,再無半分威迫的氣息泄露出。
“餘頭,你想我幫您做什麼?”蘇北深呼吸了一口氣,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問道。
神特麼想當一條大魚,我想當個人!!!!
“殺一個班頭。”
餘頭笑呵呵的說道,卻讓蘇北臉色一變。
“餘頭,殺陰差可是重罪,還是一名班頭,您這是在爲難我啊。”
餘頭隨手從衣懷裡面扔出了一件漆黑物件扔給了蘇北。
蘇北接過一看,是一片古樸無奇的黑色腰牌,上面寫着四個大字——實習陰差。
“過兩天他會去抓捕一個兇靈,到時候我會給你製造一個只留他一個人的機會。
別高估他的實力,若非背後有人支着,就他一個連普通陰差都打不過的廢物怎麼可能坐上班頭的位置?
還會有人出來一起幫你,你們兩個聯手,是可以幹掉他的。
記住湮滅掉他的靈魂,你們乾的事情就不會被陰司知道。再加上有我遮攔,東窗絕對不會事發。
事成之後,這塊腰牌就真正屬於你了。至於接下來能否正式成爲一名陰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餘頭翹着二郎腿,體態很放鬆的緩緩說道。
“可以問一下,餘頭你爲什麼要殺他嗎?殺同僚,在陰司,可也是重罪。”
蘇北沉默了半響之後,出聲問道。
“總捕頭之位懸掛很久了,大老爺準備從我們三個班頭之中選一個上來。”
“他不死,我怎麼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