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洗刷着劍宗的一草一木,老天爺似乎想要洗漱這劍宗枉死的生靈。
奈何,有些東西,無論你怎麼洗刷,它依舊在那裡。
碧空的話音激怒了血獨孤,血獨孤全身氣血上涌,左手之拳轉未左爪。
這是他最後的餘力,原本是想留來作爲最後保命的手段,但是碧空的話成功的激怒了他。
“死吧!”
血爪降臨,宛若猛虎之利爪,蒼鷹之雄勾。摧枯拉朽之勢,向碧空的脖子處打去。
碧空全身靈力匯聚於頭頂之中,光芒從他身體內照耀而出,一道粉色光束射到了桃樹之前。
數十把長劍憑空而現,宛若聖神光輝一般,守護在了桃樹的面前。
這十把劍,足以桃樹,度過這一日的兇險。
碧空眼眸緩緩閉上,嘴角微微上揚,雨水滴落在他臉頰上,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
這一世,我用劍成爲了天下第一,獲得了天下劍甲之稱。
可,贏得了一個天下的名號,卻失了你,又有何用?
我一直以爲,你走了,走的好遠好遠。
現在才發現,我錯了,你並沒有走,你一直陪伴在我身旁。只是我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我在桃源認識你,終究在桃樹之中,結束我們之間的情愫。
下一輩子,我還叫李似空,重新認識一下你,可以嗎?
下一世,我不握劍了,把你的手借我握握,好嗎?
碧空知道,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來躲避這一爪,也沒有必要再去躲了。
血爪牽動陣陣狂風,風入碧空肌膚,彷彿死神在敲門,這是他在這個世間最後的感知。
風止,刀停。
“嘭!”
刀劍的碰撞聲,讓原本抱着必死決心的碧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暖流涌現,眼眶處不自覺的滑落的幾滴眼淚。
“你,你們怎麼回來了?”
碧空有些不知所措,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百年前的他,也是陷入絕境,最後是他愛人犧牲性命而救他。
百年後,如今場景再次顯現,這幾十名劍宗弟子將碧空圍在了正中間,沒有任何一個人逃跑。
就連那個斷了雙腿,碎了一隻手的重傷小孩兒,也被人用背篼背在了身後,雙眸堅定的握着長劍,對着周圍。
“寧在雨中高歌死,絕不苟延殘喘活!”
衆劍宗弟子,都沒有人,他們沒有一個人跳進碧空爲他們打開的生門。
而是躲在了黑暗處,靜靜的守候着劍宗。
但是等了許久,他們都沒有等到敵人的攻打,反而到了門外的刀劍聲。
他們出門一看,才發現,碧空一人獨戰萬人!
“劍宗弟子,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怕死,那還有什麼資格握這三尺之間!”
衆劍宗弟子,雙眸之中蘊含着決絕,他們身體受到死屍的攻擊,沒有任何一人眨了一下眼,手中只重複着一樣動作。
立劍,落劍。
楚雨瀟在人羣中搜索着李旦達的蹤跡,但終究是徒勞無功。
衆劍宗弟子邊打邊退,慢慢的退回到了會議閣之中。
這將成爲他們最後的戰鬥地點。
每個人全身被雨水打溼,黑暗侵蝕着他們,但是沒有一個人有半點怯懦之感。
“碧空長老,我來幫你包紮傷口。”一個較爲年輕的女孩,坐到了碧空的身邊。
碧空臉頰上的水滴,不知道是雨水滴落還是淚水劃留。
他想要告訴這羣孩子,快逃。你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到了嘴邊,他還是嚥了下去。
要是劍宗沒有遭受到這一場災難該多好。
碧空看着這一羣孩子,他們的心性,品質都是世間的上層,如今爲了劍宗,即將要失去自己的性命。
敵人絕不會因爲你的行動讓他們感動,而停止對你們的進攻。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將他們剷除!
死屍衝在前面,開始攻打着會議閣的大門。
大門瞬間破裂開來,守在大門口的兩個弟子,手中握着長劍,瘋狂的向前方砍殺着。
奈何,兩人的力量終究是薄弱的,瞬間被吞噬在了死屍之中。
而就在此時,其餘的人早已站好了陣型,一個碩大的大陣瞬間在會議閣中形成開來。
劍舞大陣!
這是第二道防線所設的劍舞大陣。
但是這一次的劍舞大陣更加的厲害,因爲結陣之人,皆是第三道防線的高手。
長劍立於會議閣正中心,所有經過的死屍瞬間被長劍劈成了兩半。
就算楚雨瀟的綠色之命再過的厲害,也不可能將一個站都站不起來的屍體賜予生命力。
就在陷入死局之時,血獨孤和楚雨瀟也走到了會議閣的大門處。
楚雨瀟手中彩蓮綻放光芒,綠色和藍色花瓣瞬間結合在一起,變成了紫色。
這是之前楚雨柔在六派論道的比試中,所動用的絕招,可以動用天地之威。
只見楚雨瀟彩蓮便爲青蓮,原本十分靜謐的會議閣,瞬間出現了滾滾驚雷。
狂風伴隨着驚雷涌現,站立於會議閣後方的衆弟子,瞬間被這狂風吹倒得東倒西歪。
坐落於會議閣正中間的大劍瞬間消散在了。
這就是陣法的缺陷,面對實力較爲強勁的敵人,敵人只需要動用一些功法,這陣法就會輕而易舉的被破除。
“螻蟻!”
楚雨瀟嘴角冷哼道。
她雙手向上舉起,天雷瞬間覆蓋在整個地面上,站在前面的劍宗弟子瞬間被電倒在地。
“上,一個不留。”
頓時之間,所有銘平宮弟子同一時間衝了上去。
“什麼東西!”衝最前面的銘平宮弟子感覺到自己的雙腿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他低頭向地板望去,只見兩具燒焦的屍體死死的抓住他的雙腿。
那早已被電的面目全非的面容,他唯一能在上看到的,就是兩具屍體燒焦後,嘴角微微揚起的笑容。
似乎這是他們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滿足的笑了....
其實他們的生命早就已經消逝,之所以能抓住銘平宮弟子的腿,就是他們所殘留的意識控制着自己的身體。
這是需要多麼強烈的意志,纔會讓自己的身體條件反射般的,死後繼續殺敵。
“殺!”
站在最前面的劍宗弟子,眼眶通紅,大聲撕喊道。
他看着一個個兄弟姐妹紛紛倒地,他痛惜的同時,也爲他們感到自豪。
人終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這一戰,劍宗弟子,無論男女,無論老少,雙肩皆挑了兩根擔子。
一根擔子挑責任,一根擔子挑精神。
或戰,或死。
我有一柄劍,足以慰風塵。
上可斬妖魔,下可搗星河。
傾盡江海里,贈飲天下君。
若問從何來,吾名劍宗人。
這一劍,還予所有有愧劍宗之人。
這一命,還予贈予我命劍宗之魂。
“殺!”
所有劍宗弟子持劍而出,他們只是一個個無名小卒,卻殺出了一條讓世人銘記的血路。
以小卒之身,顯大將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