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八日,上海。
街上人流如潮,人人笑容滿面。馬路上那來來往往大大小小的車子,發動時那轟轟的引擎聲,剎車時那刺耳的摩擦聲,還有那不停響的喇叭聲,使大街邊沿上的馬路熱鬧非凡。
“他們在哪裡呀?”
“欺負我們的人!”
“就在前面的村口。”
一陣**,一羣年青人騎着自行車涌現出來,手裡都拿着木棍、鋼管之類的東西,嘴裡不停地叫罵着。
前面不遠處的村口,四個青年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聽到**聲,立馬感覺情況不妙。
“他們來尋仇了,快跑!”
“瑪的!躲到哪裡去啊?”青年們騎着自行車一路猛追。
“哎唷……”一個穿着黃色T恤的青年跑得太急,腳下一滑,摔了個五體投地。
“跑不掉啦!”
“抓到一個了!”
“下去教訓他!”
幾個騎着自行車的青年叫罵着,跳下自行車,舉起手裡的傢伙就招呼在那個黃衣青年身上。
也不知打了多久,黃衣青年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已經被打的全身是血。所有人都停手了,還有一個穿着白背心的青年不停地招呼着。
其餘人怕把事情鬧大,都上前勸阻。
“蜈蚣,打夠了沒有?”
“再打會弄出人命的!”
蜈蚣並不理睬那些人,抄起身邊一塊板磚走想那黃衣青年:“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砰’板磚狠狠地砸在黃衣青年的頭上,慘叫聲傳出很遠。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日,周莊。
“呵,呵,呵……”蜈蚣在大街上,拼命的奔跑着。跑到一棟木樓前,停了下來,衝着二樓喊:“劫哥,劫哥,大事不好了!”
屍王劫光着膀子,懶洋洋地從屋裡走到陽臺上:“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蜈蚣看着屍王劫說:“我們打傷了上海幫頭目的兒子,他們派人來要找我們到虹橋談判!他們還說,一定要我到場!”
屍王劫冷聲道:“爲什麼一定要你到場?”
蜈蚣嚇得渾身顫抖:“我拿過磚頭,砸過他……”
屍王劫點點頭:“你回去告訴他們,我們會準時應約!”說完,轉身回屋。
屋子裡還坐着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抽着煙:“又是蜈蚣惹回來的麻煩?”
“嗯!”
“爲了這小子要跟上海幫吵,值得嗎?”說話的,正是下山虎——黑貓城。
屍王劫笑着搖搖頭,坐到沙發上:“我也不知道!或者……算是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作出一些補償吧!我曾經親手打死自己的心腹火炮,這件事讓我胸口的紋身,蒙上一層陰影!這個圖案,是代表‘雷氣’!雷氣,就是義氣!”
“……”黑貓城沒有說話,繼續抽着煙。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二日。
“劫哥,傢伙都準備好了!”一羣青年用籮筐裝着砍刀、鋼管,來到了屍王劫的住所。
“嗯!每人都準備好明天要用的傢伙,別到時候空着手就過去!”屍王劫說着,指了指桌子上的幾把槍說:“這裡有幾把槍,要防身的就拿去,但是要答應我,不準拿出來!”
蜈蚣愣神:“爲什麼有槍不拿出來?”
屍王劫白了他一眼:“照我的意思做,OK?”
一九
九九年十二月十三日,虹橋。
屍王劫帶着手下們來到約好的地方,上海幫的人早已到場,人數很明顯比屍王劫這邊多得多。
“上海幫的人是吧?我們到了!”屍王劫向前跨出一步,冷聲道。
上海幫人羣前站着一個壯漢,襯衫的扣子全部解開,露出一身兇悍的肌肉,脖子上掛着一條金項鍊:“過來,談談我們的事……”
上海幫乃上海最爲龐大的黑幫,其餘幫派少有冒犯,根本就是惹不起。這趟屍王劫毅然赴約,更吩咐帶槍而來的手下不準拔槍,他打的到底是什麼算盤?
現場氣勢,非常凝重。
屍王劫跟那壯漢聊了幾句,回頭衝着手下們叫道:“阿權,你過來一下!”
“是!”阿權答應一聲,走了過去。
之後,陸陸續續傳了幾個人出去,每個人說了幾句便折回。
黑貓城在人羣中探聽,知道屍王劫是在打關係。但,氣氛仍未好轉,肅殺氣味濃烈。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了,拔槍朝屍王劫開了一槍:“他配跟我們上海幫談?”
‘砰’一聲槍響,屍王劫的左臂上中了一槍。
“劫哥!”
“瑪的,跟他們拼了!”
屍王劫這邊的人開始慌了,已經拔槍準備開戰。
屍王劫捂着傷口,蹲在地上,喝道:“不要亂來,把槍收起來!”
對方開火,自己人卻要忍讓,大家心中不滿,但還是把槍收了起來。
‘砰’又是一聲槍響,衆人都愣住了。
只見剛纔開槍的青年已經倒在血泊中,這次開槍的是那個壯漢:“特麼的,丟了我們上海幫的臉!屍王劫,我看你是條漢子,這件事就算了吧!”
事後,黑貓城帶着屍王劫來到附近的一家診所止血。
屍王劫躺在病牀上,那白色的毛毯上竟然殷滿了血跡。
醫生邊給屍王劫把子彈拿出來,邊對黑貓城說:“雖然已經打了麻醉藥,但是依然會很痛!你跟他說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黑貓城看着屍王劫問:“你早就知道這場架打不成?”
屍王劫強笑:“嗯!幾十個人相遇,一定會開打!每邊都上百人就不一樣了,當中一定有熟人做和事佬!既然有和事佬,誰先開槍就是挑釁行爲,就一定會成爲衆矢之的!”
“現場變化多端,萬一不是你心裡想的那樣呢?”黑貓城問。
這時,醫生已經把彈頭取出來了:“彈頭已經拿出來了,還好……再深五六公分,這隻手臂就廢了!”
手術完成了,屍王劫長長的吁了口氣。只是,人一鬆,痛楚迅即傳入大腦,刺激得讓他流出眼淚。屍王劫成功了,他用眼淚,彌補了昔日的罪過。我們很難想象,世上會有這般邪惡,而又富於如此‘藝術感’的聰明人。
聰明人,世上不少。但如屍王劫這般極具組織行動性的,卻不多。他在外地所幹的罪行,大小通吃。小的如街頭鬥毆,大的如打劫銀行等等。他鮮有失手,因爲他麾下架構緊密,他彷如一個大腦,如臂運指。
情婦軍團,成員統統都是他的女人,專門負責收集各方階層的情報。
軍火軍團,樹大有枯枝,他們都是軍方人物,因貪污而與屍王劫勾結。
跑腿軍團,每個地方都有一批地頭蛇,屍王劫利用他們充當雜務。
行動軍團,膽正命平的外地人,最適宜充當前鋒,因爲他們勇敢
。
每次行動,皆部署精密,不可能有一次失手。
屍王劫就是這樣,聯訣一幫狐朋狗黨,穿州越省地執行每一樁大買賣。他們的口號是‘有殺錯,不放過’。每次行動,都做得乾淨利落。直到收穫達到某天文數字時,方纔收手。
之後,他帶着大疊大疊的鈔票,挑選精英,再到上海撈它一筆。走私、偷運汽車、經營色qing行業、開設地下賭場。錢,滾滾而來,屍王劫再次踏上他的人生巔峰。但他並未滿足,他還要返回南海,他要跟暴力團再決雌雄。
誰都看得出,屍王劫毋忘當日在貨櫃碼頭,遭暴力團挫敗之恥,他誓要報此仇。
回到現在,南海。
自從九七過後,南海不再繁榮,但晚上的霓虹燈光,仍然掙扎着。
2D酒吧,這是白雲街的一個地鋪,昔日經營夜總會的。三個月前轉營酒吧,它旺場了。
只是,這大場的保安問題,尚未解決。它原是東勝幫負責的,近日謠傳暴力團介入。當然了,一個月高達十萬元的看場費的肥豬肉,誰不想分一份。
話說回來,不少大場是由多個幫會負責保安的。問題就在,誰可以得到最大的那一份。究竟是我佔八萬,還是你有兩萬。
爭場看的是實力,實力在乎看場人的名氣和店鋪股東們的意向。暴力團金雞在白雲區的名氣,在任何幫派而言,都會構成壓力。近日,他久休復出,要重掌一切。
現在是夜裡十點多,喜歡夜生活的人,這個時間纔是他們精彩生活的開始,今天酒吧裡的人特別多,在舞池中間裡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在隨着震耳的的士高音樂,瘋狂的晃動自己的身軀,白皙的軀體在搖曳的燈光裡格外的引人注目,長長的頭髮在左右上下的來回擺動。霎時間曖昧的氣息籠罩着整個酒吧。
吧檯處隱約能聽到一對男女的談話。
女聲:“喂,今天晚上怎麼那麼多人呀?”
男聲:“怎麼你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些江湖大哥要過來玩,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什麼江湖大哥呀?”
“金雞、淑權、家樑、大嘴、朝剛他們都到了!”
“那些所謂的江湖大哥,是不是都凶神惡煞的呀?”
“有一個不是,我差點忘了這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就是超級無敵的江湖巨人……泰民!”
突然,人羣**起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哇,泰民來了!”接着,人羣就朝着酒吧門口涌去。
一般江湖人,總渴望一睹江湖大哥的真正風采。
“哇,真的是泰民呀!”
“哪個是泰民呀?”
“走在前面那個咯!”
“哇,好年輕呀,還長得那麼帥!”
名頭響亮的人,傳說特多,久而久之,傳說被易爲神話,致令大衆祈盼一睹廬山真面目。當中,尤以泰民爲最。
泰民在江湖上排名,勉強躋身十大。但他的風采卻蓋過名頭比他更響的人,原因是他特別帥。和他相提並論的,只有一個牛皮。然而牛皮少在江湖路面,形成了泰民得天獨厚。
人羣中,走在最前面的,神采非凡,五官端正之餘,眼裡晶瑩透光,鼻樑挺直,雙脣有棱有角。任何人看上一眼,都會認同他是與衆不同的大人物,暴力團紅棍王——泰民。
“民哥,金雞哥他們已經到了!”美女經理滿面笑容的走在前面,將泰民等人帶上了二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