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將軍即將要大婚了,七月末據說魯州的車馬就已經整頓着往這頭來了,金陵楚家那另有一隊車馬,是專門送的嫁妝,聽人說那嫁妝遠遠不止十里,長長的一條望不到頭。
李瑩近日心裡暢快,不僅僅是她前些日子與將來的狀元郎定了親事,且聽說霍將軍快要大婚,將軍府真正的主母可就來了,到時候看楚姑娘怎麼辦!
她吃了她幾次虧,樂得看這樣的戲碼。
李瑩身旁的奶嬤嬤是慣會哄她出餿主意的,知道她嫌惡這個楚小姐,便道,“依奴婢瞧不如這樣,過兩日陳小姐生辰,到時候帶着她一道去,陳小姐最是厭惡這樣狐狸精一樣不檢點的姑娘,一準不會給她好臉子瞧。”
“這主意好!”李瑩眼睛一亮,“我這就給陳家小姐送個信兒去。”
李瑩與那陳小姐雖頂不算上什麼手帕交,但關係還算不錯,當即擬了封信叫人送過去。
過了半日,果見那陳小姐的帖子就送過來了,聽下人說裡頭便有楚小姐的一份,她笑的晃着手裡的帖子,心情極爲暢快。
帖子很快就送到了小院裡,楚映月翻看着帖子,狐疑的道,“這陳家姑娘是哪來的,怎麼給我送帖子?”
芍藥分神看一眼,“許是聽說了小姐的大名,想認識小姐一番。”
楚映月哼了一聲,“怕是聽說了我的罵名,鴻門宴罷。”
的確是鴻門宴。
楚映月來回翻着帖子,很不大想去,李歆看不慣李瑩那個做派,可李舒近日染了風寒,既是病了肯定是不能去了,她自己去着實沒什麼意思。
“你就當陪着我去,左右咱們不理會她們就是了。”
“你總不忍心瞧我被她欺負罷?”
楚映月繞不過李歆纏磨,最終只得答應了說去。
因着如今的衣裳都穿不了,便只好穿着成衣鋪現買的衣裳,這纔不過兩日,瞧着又有些不大合身了,半枝的視線瞟了一眼那鼓囊的弧度,暗暗比了一眼自己的,照這個速度,左不出半個月就比過來了。
別看小姐以前平坦着,如今真正是後來者居上。
半枝理着衣裳的腰際一嘆,小姐這樣好的身段,活生生被這衣裳遮了去。
“早知道要去這樣的場合,便依着芍藥多買兩件紅的好了。”買的兩身衣裳都是素色的,雖小姐也穿的好看,但到底不如豔色的奪眼。
楚映月漫不經心的道,“有什麼干係,我是陪李歆去的,人家的生辰宴我穿的那麼扎眼做什麼?”
倒也是。
半枝只得遺憾的點點頭,依着小姐的意思,尋了個同樣不出挑的玉簪子配,打眼一看,這身衣裳將小姐的豔色壓下去了三分,反倒襯的人瑩瑩如玉,肌膚賽雪,更多了幾分嫺靜的味道。
楚映月將芍藥留在家裡,領着半枝同李歆去了。
李瑩跟陳家小姐關係好,早就沒等她們先去了,這會馬車上只她們兩個並着兩個丫鬟。
李歆坐在馬車裡看着她的衣裳欲言又止。
“晚娘,你怎麼穿的這樣素,那陳小姐可是個有名的勢利眼,正好還有些功夫,你快回去換了罷。”
楚映月低頭瞧瞧,笑說,“換什麼,不過件衣裳,新的還沒做出來呢,便是換也沒得換了。”
見她堅持,李歆只得放棄遊說,隨即吩咐車伕趕車。
陳家早些也是公候出身,後來被革了名,着實沉澱了兩代後,又鑽回了官場,雖不過佔了六部一個閒職,但因着會維護人脈,連王府內眷亦有親戚,生下的女兒多數都用來往公候府裡送了,這幾年下來,着實也有些威勢。
聽說陳家的大公子很快便要升任兵部一個要職了。
李歆撇撇嘴道,“陳家人一面說人家賣兒賣女,一面自己賣的歡,那陳家小姐倒還好些,除了一雙勢利眼。”
進了陳家,楚映月很快就體會到了什麼叫勢利眼。
陳玥兒一臉高興的上來拉住李歆的手,卻一句也不提她,若是李歆要提,便立馬將話題岔開,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故意刁難了。
楚映月蹙着眉頭看陳玥兒拉着李歆一衆人的手往裡走,卻將她落在了最後。
李歆想分神拉着她,身側又一個姑娘笑着牽了她的手,便這樣一拉一拽的,楚映月就被擠出來了。
饒是脾氣好的半枝面上也顯了怒色。
“是她請咱們來的,如今對人這般又是什麼道理!”
楚映月掃見二門處立着的李瑩,見她看過來,便不懷好意的瞧過來,她心內有些恍然,神色一淡,“也沒什麼,她們玩她們的,咱們待咱們的。”
這般直接走了也不大好看。
楚映月便領着半枝二人慢悠悠的順着長廊走,還沒走到一半,便有丫鬟過來,“你是楚姑娘?”
口氣帶着不屑的意味。
楚映月蹙了蹙柳眉,只覺得這陳家人一個兩個的都沒什麼腦子。
既請了人就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奚落人,哪個也不是傻子。
半枝憋着一口氣,口氣冷硬,“找我們家小姐幹什麼?”
那丫鬟怔了一下,隨即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臉,“小姐只怕你不認識路,便叫我領你過去。”
楚映月忍了忍發癢的手心,只聽啪的一聲,那小丫鬟的臉就不由自主的偏在了一側,臉上的五指印飛快的顯露出來。
爽!
只見半枝慢慢的收回手,氣派十足,“在我們家小姐面前,不得自稱我。”
那小丫鬟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的主僕,“你們居然敢打人?!”
陳玥兒原本是想看她被丫鬟欺負的團團轉,哪料是自家府上的丫鬟被她欺負的團團轉,她領着人怒氣衝衝的過來。
“你打我們家丫鬟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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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衆姑娘投注過來,或鄙夷,或嫌棄的目光,楚映月拿帕子擦了擦手,睜着一對漂亮的杏眸,笑出兩個酒窩來。
“是麼?我什麼時候打了?”
那小丫鬟捂着嘴立刻衝出來指着自己的臉,道,“你丫鬟方纔打的,指印還在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