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丁敏君和周芷若一向不和,如今爲何對她如此關心?”這念頭一起,張龍心中有了計較:“丁敏君,用不着如此潑辣,莫不是你害了芷若,還在這裡賊喊捉賊!”那聲音貫注了九陰真經內力、中氣十足,場中諸人聽了個清清楚楚。峨嵋諸人也知道丁敏君向來嫉妒周芷若,此刻聽張無忌喊出,皆是怔在那裡半信半疑。
只聽張龍說道:“我張無忌雖然和周姑娘有所誤會,但我們是有感情的,決不至陷害於她,今日你丁敏君口口聲聲說芷若是我所害,你須得拿出證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你別以爲你武功高強就了不起了,峨嵋上下雖然皆是女流,卻也絕不會屈服於你的淫威!”那丁敏君說話間好不容易纔從地上爬了起來,卻也有點畏懼,一邊說卻一邊往後退。
“峨嵋派的女俠們!”張龍一抱拳,又擺弄起了的大學時演講的姿態,說道:“不管周姑娘目前下落如何,最重要的是要把這事情弄清楚,如果女俠們信得過我張無忌,眼下你們且把這事跟我詳細道來,以我明教百萬之衆,定可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見峨嵋諸女逐漸平靜下來,又道:“哪位女俠對當時情況比較熟悉,且請告之一二!”
此刻一老尼緩緩走來,雙手合什道:“張教主,當日情形貧尼比較清楚,既然張教主定要刨根問底,貧尼也就不怕揭醜,把這事說了吧。”
“師太法號?”張龍見此人一副善相,不像說謊之人,卻也甚爲恭敬。
“貧尼靜伽,不勞張施主記掛。”又道,“那日早餐完畢,貧尼正做早課,突然一行人匆匆而來,穿戴卻是明教義軍的裝束,明教和峨嵋本已和好,貧尼也沒怎麼在意——”那靜伽娓娓道來,張龍聽得頗爲緊張,在場所有人一聲不吭,且聽靜伽講述。
原來幾個月前,張龍和沈芳神速結婚,卻把一向機靈無比的趙敏弄了個措手無策,她知道昔日純厚木訥的張無忌如今變化極大,以往對他了如指掌,如今卻是根本無法捉摸,她也知道以他那性格早晚會出事,卻不料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出得還是那種事,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再怎麼聰明能幹也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一氣之下竟然從集慶出走。
這一日渾渾噩噩,不知到了什麼地方,突聽前面有人道:“祖師爺快看,前面來了個極品美女!”隨即一幫番僧向趙敏圍了過來。
那些人正是枷磷真和衆番僧,枷磷真好色無比,早在大都時已見過趙敏,雖然對其麗色垂涎無比,只是懾於其父汝陽王權威,趙敏又受元順帝寵愛,被封爲紹敏郡主,卻也不敢冒犯。此刻順衆番僧說的望去,一眼就發現她正是大都那個可望不可即的女人,頓時心頭一動:“看她現在好象落單了,這不正是老衲的一個機會嗎!”
頓時上前對趙敏死皮賴臉地糾纏。趙敏知道枷磷真身爲大元國師武功高強,又好色無比,頓時對他沒有好臉色,示意其讓路。豈知那枷磷真一開始還有點顧着面子,不願意撕掉這層臉皮,此刻見趙敏對自己如此冷淡,卻反而無所謂了,極盡猥褻之詞,把個趙敏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她知道此人武功高強,自己和他打起來是不堪一擊的,何況如今自己落單,更無人相救,終於“嗚嗚”地哭了起來,她恨張無忌狠心,一日之間另結新歡,只顧自個洞房花燭,卻根本不管她趙敏的死活。
此刻她那嬌豔的臉上如梨花帶雨,卻也是楚楚動人,枷磷真不懂憐惜佳人,竟然強行過來,就要行猥褻之事;驚覺的趙敏拼命掙扎,卻如何能夠掙脫!慌亂間一頁紙眷從懷中掉出,枷磷真發現上面全是上乘內功的秘訣提要,上面記載竟似不輸於他的太陽神功,當下也顧不得趙敏了,隨即撿起來細看。這一看之下欣喜若狂,早就聽聞近百年前,中土有一部九陰真經,這幾年來武林人士爭奪甚烈,上面記載的口訣卻頗爲相像,當下就想對趙敏進行搜身。
趙敏的反應何等迅速,見這枷磷真對九陰真經動心,頓時計上心來,急中生智道:“國師要是真想得到這部經書,再好對我趙敏客氣點!”
“這是什麼經書,郡主且說說看,如果真是寶物,老衲對郡主自會客客氣氣,絕無半點冒犯!”
“國師聽好了,這可是名揚中原武林的《九陰真經》,近年來武林中人鬧得沸沸洋洋的倚天劍和屠龍刀的事國師難道不知道嗎?”趙敏知道此人身爲大元國師,其周邊耳目和個人聰明才智絕不在自己之下,是已不敢絲毫摻假。
那枷磷真道:“這個老納自然知道,郡主要告訴老衲你這經書是藏在倚天劍中的秘訣嗎!”
這話卻讓趙敏吃了一驚,只得繼續道:“是的,這經書被峨嵋派的周芷若取得,當日大戰少林三位神僧,本欲給明教的張無忌一起研習,豈料張無忌根本不屑一顧,又把經書扔給了周芷若,這一頁不小心掉下來,我趁他們不注意,取來看了,一直藏在身邊!”這話全純屬杜撰,只是此事貌似發生在趙敏和周張三人之間,趙敏料那國師神通再怎麼廣,也不可能知道她是在撒謊。
“那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經書了!”果然,那枷嶙真聽此言後深信不疑,眼中卻又露出了對趙敏的垂涎之相。
“糟糕,看我這話說得,這不是斷了他對經書的念頭嗎?卻得想個辦法救救自己!”趙敏已然感覺到了枷磷真的變化,當下繼續道:“哼,周姑娘有和我有難道有什麼區別嗎?國師今日要是對我不敬,可也休想得到經書了,我趙敏自行了斷,你也別想佔到什麼便宜!”這話說得剛性無比,卻把那枷磷真也唬住了,其時元代三妻四妾爲常事,枷磷真以己及人,認爲二女嫁給張無忌原也平常不過,暗道:“張無忌如果娶了周趙二女,這經書在周芷若身邊還是趙敏身上果真是沒有很大的區別了,何況這邵敏郡主的剛烈脾氣也是出了名的。”便道:“好!郡主要是取不到九陰真經,可也別怪老衲不客氣了,想死,嘿嘿,恐怕也由不得你!”
“好啊,國師要學經書上的神功爲國效勞,趙敏責無旁貸理應幫你,只是這裡離峨嵋山尚有千里之遙,國師卻也不必急在一時!”趙敏原本以爲四川離這裡天遠地遠,枷磷真身爲國師事務繁多,不可能會趕去四川峨嵋的,豈料此話一出,卻聽那枷磷真道:“九陰真經武學至寶,老衲爲此跑一趟峨嵋又有何防,今日就隨郡主去趟峨嵋吧!”又道:“早就知道大元邵敏郡主聰明無比,但老衲今日警告郡主,千萬別在老衲面前耍什麼詭計!”原來這枷磷真出來卻也沒什麼要事,在這羣雄四起的時刻,他還在四處物色美女,供他和元順帝等人宮中淫亂,他是藏僧,爲順帝做事卻是爲了榮華富貴,又哪裡管他什麼國家興亡了,此人早就聽聞九陰真經奇妙無比,此刻得有機會獲得經書,哪管他萬里迢迢了,當即所有的事情皆放到一邊,隨趙敏向峨嵋而去。
趙敏所有的這頁經書乃當時在江中被水浸溼,自己從經書上脫落下來,不過只是一頁目錄卻沒有實質內容,當日張無忌一日悟透九陰真經,這經書首頁要不要倒無所謂了,趙敏也就懶得給他,想不到這頁經書如今救了自己的命。
當下一行人向南進發,趙敏當時從集慶出來獨自一人已然走到了鄱陽湖附近,那裡卻是徐壽輝的地界,爲了方便走路,枷磷真一路殺了不少義軍,諸番僧和他都換上了義軍的裝束,這一走就是一月有餘,這一日終於到達峨嵋。
當時尚是清晨,又兼山中有霧,那枷磷真諸人爲了避免橫生枝節,一直故意把臉部藏起,但峨嵋諸女卻對趙敏熟悉無比,看見趙敏,又發現這些人全穿的是明教服裝,竟都在下意識下把枷磷真當成了張無忌,此時明教和峨嵋的過節已解,諸女又知道張無忌和掌門人的特殊關係,竟無一人盤問,任由他們進入了山門。
此刻趙敏焦急異常,想不到弄巧成拙,今日卻是害了周芷若,她雖然和周芷若一度情敵,卻也不願意周芷若受此人脅迫,當下故意喧譁,大聲叫着要找周芷若,引得包括靜伽等人在內的峨嵋派不少弟子一度注意,周芷若知道後以爲她又來找茬,當下冷笑不已:“她不是天天在張無忌身邊嗎,這會來到峨嵋又想幹嗎?”當下竟不相見,對峨嵋諸女稱只要她第二天再來鬧,定將其轟走。枷磷真等人畢竟做賊心虛,也怕橫生枝節,趙敏一叫他們也很駭然,趕緊躲起,隨後又警告趙敏將她點了穴道,這樣沿途的峨嵋諸女看來只發現是趙敏一人在叫,自然不疑其他。
峨嵋山頗大,轉了一天竟沒找到周芷若,一直轉到次日凌晨,諸番僧又累又餓,也是那丁敏君倒黴,枷磷真剛想抓個峨嵋門人過來詢問周芷若住所,便發現了她,當下如老鷹抓小雞一樣把她擒來。稍一用刑,她便答應把他們帶去周芷若住處,在被枷磷真點穴的那一刻,丁敏君赫然發現了趙敏,這些蒙着面的明教義軍頓時被她想像成了張無忌及其部屬。
周芷若看見趙敏,也以爲一起來的是張無忌,又喜又恨,恨他既記着自己又攜趙敏一道來到峨嵋,那不是存心氣她嗎,於是哭着要張無忌滾蛋。等到那枷磷真現身,卻把周芷若驚呆了,她不知厲害,頓時上前和對方交手,隨即三五招就被那枷磷真制服,在那盤問九陰真經下落,外面做早課的峨嵋女尼也首先聽到了周芷若在罵張無忌,隨即裡面傳出各種聲音,卻皆以爲周張二人險成夫妻,小打小鬧平常不過,根本無人願意進去看看。
僵持好一陣,枷磷真見問不出什麼名堂,怕在這裡夜長夢多,於是強行把周芷若帶上往外闖,峨嵋諸女見掌門人被制,怎肯善罷甘休,一路攔截,卻那裡是其對手,也就片刻功夫,這枷磷真衝出峨嵋,這一筆糊塗帳,自然也就算到了張無忌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