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長風和种師道進了中軍大帳,兩人相對而坐。
种師道首先開口道:“帳內已無他人,天師有話還請明言!”
“好!”
傲長風點了點頭,問道:“將軍身經百戰、無往不利,以將軍看來,此次北伐,我宋軍勝算幾成啊?”
“不足五成!”种師道答得很乾脆。
“何以見得?”傲長風並不驚訝,又問。
种師道這次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稍微觀察了一下傲長風的神情。因爲此次北伐是由傲長風力排衆議,才得以成型的,所以种師道想先看看他的反應。可傲長風一臉平靜、波瀾不驚,种師道只能出聲道:“遼國雖然國力大減、兩面受敵,但其軍隊一貫善戰,加之西、南兩京城高牆厚,若要勝之絕非易事……五成把握已是難得啦!”
“將軍所言甚是!”
傲長風又點頭道:“那將軍以爲,金軍勝算又有幾成?”
“至少九成!”
种師道不等傲長風再次詢問,接着分析道:“金國兵強馬壯,金主完顏阿骨打更是雄才偉略、野心勃勃,加之其將士對遼人恨之入骨,所以衆志成城、上下一心,遼國絕難抵擋!”
“若是金國滅了大遼,再將兵鋒轉向我大宋,我宋軍可能抵擋?”傲長風問得很勤快。
“這……”
种師道想了想,才勉強道:“只怕也……不是其對手。”
“將軍統帥西北大軍多年,而西北大軍也是戰力非凡,將軍難道沒有一絲信心嗎?”傲長風微笑着看向种師道,語氣沒有任何責怪之意。
“孤掌難鳴啊!”
种師道面露頹然之色 :“我西北男兒雖有鐵骨錚錚,但朝廷……”
种師道沒有說下去,傲長風卻馬上接着道:“但朝廷軍備鬆弛、懦弱怯戰,朝中大臣更是勾心鬥角、嫉賢妒能,我輩武將空有一腔熱血,奈何卻如無根之木、無垠之水,毫無用武之地啊!”
“天師!你……”
种師道大驚失色,連忙道:“天師啊!這種話可是犯忌諱的,還是少說爲妙呀!”
傲長風卻沒有顧忌,繼續道:“本天師雖極力促成此次北伐,但絕不會讓將士們白白送死!我特地來見將軍,就是爲了給將軍一個施展抱負的機會。”
“請天師明示!”种師道鎮定了下來。
傲長風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道:“殺童貫,奪兵權,轉攻西夏!”
“什麼!?”
种師道嚇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天師!你……你要造反?”
“真要造反的話,我怎會讓大軍轉攻西夏,而不直撲京城呢?”傲長風悠然道。
“這……種某失言了!”
种師道想想也對,自己剛纔確實是太過慌亂,竟理解錯了傲長風的用意,但他還是出言道:“種某愚鈍,對天師所言不甚明瞭,還請天師解惑。”
傲長風也站起身來,緩緩道:“童貫不僅貪贓枉法、禍國殃民,身爲大軍主帥更是毫無報國之心。此次北伐,他故意兵分三路,就是想借機排除異己,公報私仇。這種人爲了一己之私,竟置數萬將士生死於不顧,早該千刀萬剮、死有餘辜!至於奪取兵權,轉攻西夏,則是爲了日後抵禦金國南侵。金勝遼敗,已成定局,不出數年,我大宋就將直面大金兵鋒,而我大宋除了將軍的西北大軍,其餘各部均無可戰之力。所以,只有以戰代練,將西夏作爲鍊金石,纔可在短期內打造出鐵血之師,爲我大宋謀得勝算。”
种師道也是真心愛國之人,傲長風的話當然打動了他,可他還是固執地道:“天師深謀遠慮,種某佩服!但種某隻懂帶兵打仗,不懂官場紛爭。童帥雖然有錯,但畢竟也是皇上御封的大軍主帥,若無皇上旨意,種某身爲下屬,絕不敢弒殺上官!”
“哈哈哈……”
傲長風大笑,毫不在意地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種將軍難道想讓二十萬大軍全部葬送在童貫手中嗎?”
“不!種某絕無此意。可是……就憑天師一面之詞,便輕易殺死朝廷重臣,只怕於理不合吧?”种師道仍然堅持。
傲長風冷笑道:“若是童貫通敵賣國,欲置本天師於死地呢?”
“只要有真憑實據,本將軍定取其項上人頭!”种師道這回倒是不含糊。
“好!種將軍果然剛正不阿。”
傲長風誇了一句,胸有成竹地道:“既然如此,請種將軍準備好三萬精銳,於四日後的正午時分抵達真定……到時,將軍自會看到真憑實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