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6年9月6日下午3時33分33秒;空間:南夏大學,馨謐園。
一縷陽光劃破書檯的寧靜。芸靜靜地看着手裡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用碳素鋼筆寫着:
“芸之翼WingsOfYun
1998年4月25日,江玉筠山。”
這是雨的筆跡。芸拿起手提電話,向後撥弄一下披着的長髮,另一隻手快速按下一串數字,撥通,白色背光屏幕上顯示着
“CallingcontactYON…”
可是這個畫面在芸的耳側停了很久,對方一直佔線。她又試着撥了幾遍,結果還是一樣……
同一時間,望夏理工大學工科宿舍4幢3層。
一個匆匆的身影從樓梯間的走道里一晃而過,照在影子左手戒指上的陽光反射在牆上,然後迅速消失。鏡頭轉向另一面檐廊的盡頭,半開着的307舍房門前。一位大個子把門推了開:
“嘿!雨?去打球怎樣,雨,雨?不在啊?”大個子探視了一下空空的宿舍,發現靠窗牀位的桌子上,黑色筆記本旁邊雨的手機正在振鈴。嚇,這小子有甚麼急事啊,連手機都不帶,門也不關。他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着
“YUN‘sCallingyou!Answer?”
“暈!”按下接通鍵,雷原本打算告訴對方雨把手機落在宿舍裡了你稍後再打來吧,可是當他聽見對面傳來芸的聲音時,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是我,我是芸。”
2小時後,一個穿着深灰色長衫,黑色長褲,面容清瘦的年輕人推開了維多利亞醫院的大門。他喘着粗氣,步履蹣跚地晃到掛號處見人就問:
“喂,秋葉在哪裡?秋葉,我妹妹!在哪裡?醫院來急診電話說她在教室突然昏倒,送來醫院了,現在她在哪裡,病房號給我呀!”
“你是她什麼人?”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接着是節奏很快的腳步聲,大廳裡的回聲。年輕人猛地回頭望去,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的年輕醫生正向他走過來。
“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連續跑了一個多小時的路,雨有些支持不住了,兩隻手撐在膝蓋上,額頭冒着的大汗滴在地板上,濺起一小灘水。
“你過來。”醫師將薄薄的鏡框向上一推,指着手上的黑色活頁夾,對雨擺了一下手指。
年輕人艱難地直起腰來,擦去汗水,跟着那個醫生進了值班室。
“你知不知道你的妹妹,秋葉,她患有先天心臟病?”進來之後,醫生坐在辦公桌上,取下眼鏡,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按着鼻樑上的睛明穴。
“什麼?!”雨驚呆了,兩隻腳一軟,癱在地上。
“現在你先不要難過,還好送來得及時,經過搶救,你妹妹已經脫離了危險期。現在正處在觀察階段。”
“她在哪個病房?醫生?”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迷惘的眼神直直地望着醫師。那一刻,不管雨是多麼不情願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只能信任醫師。
“7樓,加護病房,小聲一點,不要驚醒她。你妹妹很虛弱,需要照顧,你的父母不在本地麼?爲什麼不來?”
“她,……不是,…,她的父母已經去世了,我是她唯一的親人。”
……
10分鐘後,秋葉的加護病房。
望着安靜地躺在病榻上的秋葉,我就想起了媽媽,一想起媽媽,我就想起剛纔醫生說的那番話。我是她唯一的親人,但是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哥哥,我不配做,因爲我沒有照顧好秋葉,甚至我連秋葉的病,都一點也沒有覺察到過。我終於明白,有一種苦痛,有一些人你永遠也不可能與他們無干。那苦痛便是不能承受的愛,那些人便是你給予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