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

她一直弄不懂,一秒鐘到底有多長,於是她跑去問他:

“等一下是多久啊?”

“滴答,一秒鐘。”他每次都這樣回答。

可是歡還是不明白“滴答”是“滴——答”呢還是“滴答”呢?還是“滴—答—滴—答”呢?於是她拉起他的衣角又問一遍:

“滴答到底是多久啊?”她的眼睛裡充滿急切,眸子一閃一閃的,好像在對他說:“你要再不告訴我,我就生氣啦。”於是他馬上放下手頭的事,

“好了。”

於是,歡搶走他玩的滑梯;催他“掃蕩”平常要兩倍時間才能擺平的米飯,陪穿上最漂亮的新衣服的她出去玩;催他鼓起勇氣點着爆竹的引線;催他即使在臘月也得汗流浹背地趕完語文試題和她一起交卷;催他在過家家的時候比別的男孩子都先把泥沙堆成堡壘;催他背起她來,讓她能夠得上工會門前電影劇場的大熒幕…

一秒鐘可以很短,但有時候,也可以很長的。

所以有時候要等很久,才能輪到歡玩滑梯;才能把那個凡事都慢人半拍的傢伙從飯桌上拉出來,推着他爬到雲山腰去看日落;才能在同學們都走光了的時候看見他匆匆忙忙地從課室裡提着揹包跑出來一臉慌張;才能在起身想走的時候發現璀璨的煙火在空中花一般綻放,與星辰月色爭豔;才能看上即將完場的電影…

所以直至十三年前的那一天,她送走他的時候,也只用了一秒鐘。

“1993年2月6日,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元宵節,靖鄉的小雪下了一天一夜,天剛亮的時候我就坐上了搬家的大貨車。開車的老司機嘴裡叼着根香菸,菸圈撲進眼裡感覺很酸澀。臨別的時候歡問我什麼時候走,我對她說:

‘滴答,一秒鐘。’

透過蒙着霧氣的車窗,我看不清楚歡的樣子,她低着頭,撐着的那把小紅傘遮住了她的臉蛋。我答應她會回來看望她,將來我要做爸爸,她要做媽媽,我們有一個可愛的小寶寶天天玩過家家,所以我走得很自信,很從容。大貨車引擎轟然啓動的時候,從倒後鏡裡我看見排氣管冒出的熱氣,一團一團向上升騰,然後迅速消失在凝固的空氣裡。

車經過臨水與新洲邊境的時候,小雪化成了淅淅瀝瀝的細雨,滴滴答答拍打在車窗上,我伸出手指順着雨滴的軌跡在窗沿劃了一個又一個“1”字,直到隔着窗外的世界被我看見爲止。雨和着清風的方向從迷濛的天空不斷升騰,墜落,又升騰,又墜落,再升騰,再墜落,彷彿歌者輕揚的舞步,款款盈盈。我的心一顫,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我看着飄散的綿雨,兩個鐘頭前的興奮心情在那一刻蕩然無存。

我明白了,與其說是歡送,不如說是訣別,與其說是再見,不如說是再也不見。就像這一場綿雨,誰也不知道今天它要飄到哪裡去,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它還在不在,後天寄居在厚厚雲層下的它又要逗留多久。

我和雨是多麼相似啊。

這讓我想起媽媽說過,我們家1988年從三嶽南下臨水的那段故事,我想,場景與現在應該很像吧。我的一生都在漂泊,至少到目前是這樣,在臨水靖鄉度過的童年時光,雖說只有短暫的5年,但對這片土地的記憶如同那裡的雲山和淥水一樣明淨和清晰。我最愛的人依然是那個時代的歡,我最愛的時代依然是那段天堂一般的童年生活。從那以後我叫自己雨,雨是誰?雨是雨,雨是陽光的淚,雨是清風的淚,雨是皓雪的淚,雨是浮雲的淚…冰冷的淚滴從蒼茫的天空中升騰墜落,周而復始,無盡漂泊只爲得到生命裡多年尋求卻未曾得到的一個答案:

‘愛,走了麼?幸福,走了麼?希望,走了麼?’

爲了得到這個答案我在這個世界掙扎着,我不知道是否有一天我能解答,但我想,也許真正等到它來的時候,時間只過了一秒。

再見黃昏雨巔峰玻璃醫院宿命冬季嘶喊天空宿命遇見秋葉天空隨風海韻初夏真相三年十三年前戒指離開消沉北風蕭瑟經歷翅膀浮雲葉子的記憶捍衛墮落消沉三年北風蕭瑟消沉升騰初夏的夜晚三年軌跡玻璃升騰伴雪三年天空海韻無期初夏初夏北風蕭瑟翅膀升騰十三年前宿命記憶諾言懦弱再見黃昏雨北風蕭瑟春時浮雲雨的世界十三年前對峙初夏三年這個冬天沒有雪冬季諾言軌跡古老的旋律他的天使敏茵河畔在夢裡印象夢裡無期衝突雨的世界他的天使嘶喊國際機場捍衛在夢裡記憶再見黃昏雨對峙真相嘗試遇見秋葉對峙三年軌跡脆弱的生命巔峰翅膀墮落海韻天空雨的世界小王子這個冬天沒有雪同一個夢想矜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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