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正確的,崇高的,無上的,開朗的,活潑的,豁達的,慈愛的,溫暖的老祖宗們,即便說盡天下所有讚譽的形容詞皆不足以表達我輩對老祖宗們無盡的敬仰與愛戴。”澹臺懷信起身到諸祖跟前站定,而後拜手稽首,莊而肅曰。
“吾輩之榜樣,亙古長青。吾輩之榜樣,亙古長青。吾輩之榜樣,亙古長青……”三國諸人起身,拜手稽首,肅然謂曰。
諸祖如墜五里霧中,諸客肅然生敬。
“額……不是正在給小幺兒送禮麼?平白無故的,做甚?”司馬風華此刻正眉開眼笑地於依依不捨(原是捨不得離開之意,這裡特指捨不得放開手)的金悠夢懷中接過正於襁褓中酣然入夢的藍幺,莫名其妙地問道。
“搞什麼名堂啊你們?方纔積食了?”金悠夢止息間便忘了方纔的不捨,一臉茫然,問道。
“懷信,你們還準備了什麼了不起的娛樂節目?”墨凝塵笑逐顏開,問道。
“望諸位老祖宗恕罪。嘿嘿,是這樣的,接下來的禮物需要諸祖合力開啓,故提前拍一拍馬屁。”澹臺懷信笑笑,羞人答答道。
“哦!原來是有求於人啊,難怪呢,堂堂三朝兒女竟乖嘴蜜舌,卑躬屈節的。誰教你們的,嗯?”皇甫昭曦先是輕笑,隨即勃然變色道。
額……三朝諸人懵了,不是以前也……怎地脾氣最好的六鼻祖母會……正想着如何補救之時?
忽聞酆醉冰嬌笑道:“沒出息的東西,這便嚇壞了!”
澹臺懷信呼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道:“我就說嘛,從前又不是沒有如此過。六鼻祖母,你爲何突然開玩笑?嚇死個人了!”
皇甫昭曦清脆一笑道:“咯咯,懷信小子啊,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
澹臺懷信一噎,三息後方道:“我說六鼻祖母,你爲何如此嚇人啊,真驚悚哪。你雖脾氣最好,卻從不輕易說笑,我以爲……”
皇甫昭曦輕笑道:“好了,廢話少說。何事?”
澹臺懷信笑應道:“回六鼻祖母話,我送與幺兒之禮乃太陽神車……”
“什麼?太陽神車?可是太陽女神羲和爲其諸子所駕之神車?”錢來叔大驚失色,忽的起身失聲打斷澹臺懷信。
諸客驚濤駭浪……
澹臺懷信一句話便震驚四座!
“不錯。錢來陛下何以失儀?”澹臺懷信笑着回答而後又反問道。
“額……沒什麼沒什麼。朕只是聽聞太陽神車,故十分震驚,以至失態……不好意思了,不用理我。”錢來叔意識到失態,連忙笑着擺手致歉。
“諸客莫急,且容我詳解。”澹臺懷信對諸客曰,而後娓娓道來:“太陽神車乃太古神物且爲太陽神羲和獨有,單憑我一小小凡俗之人怎能得到如此寶物。此前一次遊歷之際迷蹤失路,偶然路過羲和國,羲和女神從天而降爲我指路。我彷彿置身夢幻,那是頭一回見到傳說之太古女神,她溫暖慈祥,所到之處冰消雪融,我頓覺春回大地,惠風和暢。恕我短見,以我所學,羲和之美無以言表,時至今日三年矣!”
“哦懷信哥,我知道了。那太陽神車是你趁太陽神不注意之際偷來的。”錢淵也突發奇想,十拿九穩道。這好不容易解穴了還不長教訓!
“你以爲太陽神是你呀!”丹奕鳴翻了個大白眼,嗤笑道。
“你以爲……”錢淵也握拳反駁道。
藍宏熙又隨意地揮一揮衣袖,錢淵也又被愉快地閉嘴了。
“太陽神告知與我當如何折返迷途後將太陽金釵與我且囑咐我神車乃借而非贈,若幺兒用完後尚需歸還神車。我不解,欲細問之。太陽神輕笑道:‘該解之時自解,餘的毋須多問。屆時合開天闢地之十一力,太陽金釵便可解開,太陽神車自現且歸於藍幺眉心直至其用完後歸還即可,而太陽金釵則自動戴於其發間。記住,神車爲借需還,金釵爲贈其可自行處置。順其自然便好,毋傳毋守,但吾不願則吾之物便無生能奪。’太陽神語畢揮手將我送出後便無影無蹤了,自此我亦不知羲和國究竟在何方,彷彿真真切切爲一場夢罷了。不過太陽金釵的存在告訴我並非夢幻。”澹臺懷信微微一笑,並未因錢淵也之言而怒,輕聲道且細細轉述了羲和之言。
他頓了頓,兩息後方再道:“今日需求得十一雙鼻祖合力解開太陽金釵,故與諸祖戴戴高帽,阿諛逢迎。畢竟我亦只是借花獻佛而已。”
“太陽神車啊,太陽神送的,哦不,是借的。那你的呢?”司馬風華看着澹臺懷信笑眯眯道。
澹臺懷信被盯得頭皮發麻,討笑道:“鼻祖母放心,幺兒面子大,我豈敢不送她禮物,那她長大後不得砍了我!”
隨即不好意思道:“嘿嘿,不過我的禮物非昂非稀,建木而已。”
“啊!建木乃太古神木啊,非昂非稀?懷信哥你非要逼得我無地自容嗎?據山海經所載:西南黑水之間,有都廣之野,后稷葬焉。爰有膏菽、膏稻、膏稷,百穀自生,冬夏播琴,鸞鳥自歌,鳳鳥自儛,靈壽實華,草木所聚,爰有百獸,相羣爰處。此草也,冬夏不死。南海之外,黑水青水之間,有木名曰若木,若水焉。……➋有九丘,以水絡之:名曰陶唐之丘,有叔得之丘, 孟盈之丘,昆吾之丘,黑白之丘,赤望之丘,參衛之丘,武夫之丘,神民之丘。有木,青葉紫莖,玄華黃實,名曰建木,百仞無枝,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實如麻,其葉如芒,大嗥爰過,黃帝所爲。你竟敢說非昂非稀,氣得我差點無言以對……(此處省略千萬字),說多了都是眼淚啊!”丹奕鳴不敢置信地大吼道。
“哈哈哈哈哈……”諸客捧腹大笑,心中卻酸澀無比,爲何好東西皆落在了玉清國,這澹臺懷信真是大方,若換成他們,是無論如何亦不願意將其拿出來的,費盡心機亦得保住如此神物。
世間諸多煩心事,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想想太陽神的寶物若未經其許可,是誰都可以輕易據爲己有的麼?
“運夷太子,若是太陽神車亦罷了,本爲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可建木,如此神物怎捨得拿來送人?”
諸客聽聞此言轉目一看,見令丘國席位中席之上一個奇醜無比之男,面上陰森森的地笑道,猙獰可畏。誰也沒見過鬼到底是何模樣?可此刻那人那模樣簡直比鬼還恐怖,些許膽小的孩子已被嚇得哇哇大哭,些許膽小的大人亦被嚇得六神無主……
“呵呵呵……世間萬物,周而復始,不論何等神物,若不能物盡其用,又有何意義呢?若無緣而據爲己有,豈非暴殄天物。不知這位是?”澹臺懷信輕輕擡眸,隨即眨眼輕笑道。
“本小侯熊劍仁,令丘國武安侯熊柏啻之獨子。”那人再次陰冷地笑道。
令垂文夫妻轉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示意其莫要挑事。可誰知?自稱熊劍仁的人並未絲毫收斂,反而挑釁地看了眼令垂文,而後無限遐想地看着餘沁樂,滿臉污穢。
令垂文夫妻二人心頭一跳,此人留不得了,可惜了武安侯……
諸客滿臉兇狠,前所未有的同仇敵愾。三朝諸人目光陰鬱,像是在看死人。令浩齊滿目憤懣,恨不得殺了他,散席後定要殺了他,竟敢如此……那是他敬愛的兄嫂啊。素來柔善溫和的葉婷宜雙眸中閃現前所未有的兇光。令安文裂眥嚼齒,左手重重握拳,右手背於背後暗暗掐訣。都被眼前之人吸引了目光,誰也沒有注意到一直沉睡的藍幺厭惡地睜了睜眼睛,澹臺懷信手中的太陽金釵閃過一道硃紅色的光芒,而後乒乒乓乓的桌椅碗筷碰撞聲,諸人定睛一看,只見熊劍仁捂着眼睛和嘴巴使命地打滾,血淋淋的眼珠和舌頭正穩穩當當地停在他那不停翻滾的碗中。諸客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陰氣,頓時場面詭異異常。澹臺懷信使勁兒眨眼,是幻覺嗎?可他方纔明明感覺手中的太陽金釵悄無聲息的動了動,若非金釵便握在他手中,他定亦以爲此事撲朔迷離。可……即使再通人性的神物若無主下令也……難道……他連忙疾速擡頭看了看鼻祖母懷中的藍幺,不知何時她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瞥了瞥自己,他使勁兒地閉了閉眼再看去時小幺兒明明依舊呼呼大睡。又是幻覺?老眼昏花了?不,一定不是,他堅信。
突然他毫無徵兆的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天道好輪迴呀!”
諸客忽然也恍然大悟,原來是……
司馬風華皺了皺秀眉,這懷信突然將自己當成了活靶子,究竟爲何?他方纔好像只是握了握手中金釵後又看了兩眼幺兒而已,等等……幺兒,幺兒,她連忙低頭卻只看見睡得香甜的幺兒。不過,錯不了錯不了,是幺兒!
司馬風華亦仰天長嘯道:“幹得好!不愧是我之耳孫,眼珠污穢,挖了便是,口舌骯髒,割了便是,此等豬狗不如的東西留着平白污了眼睛。”
“諾,耳孫省得了。”澹臺懷信應道,隨即吩咐左右:“丟出去,莫污了玉清聖地。”
“諾!”兩青衣勁裝的男女悄然而現,隨後將污穢之人丟進麻袋,一人抓着一角疾速離去。
諸客再次噤若寒蟬,隨即皆扭頭看向方纔那處,越發驚悚越發詭異了,竟看不到一絲血跡,這運夷太子之修爲難道……可是方纔他明明沒有半點動跡,反而令丘安王明明動了,這運夷太子竟然願意背如此黑鍋,想不通……
他們當然想不通了,不是替他背黑鍋能想通什麼,人家是替我們這位一直在睡覺卻不聲不響便讓自己的新生宴見了血的藍幺好麼!當然,他們暫時不會知道此事,時間長了便不好說了,畢竟世間沒有任何秘密的壽命能長得過時間的壽命!人有生老病死,樹有春夏秋冬,時間卻從來獨來獨往,天馬行空,想去哪就去哪兒,了無牽掛。世間任何事物與生物都比不了時間……
就在誰都沒注意之時,一道硃紅色的光芒又悄無聲息地跟着麻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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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邊界碑外三萬裡處的斜坡上
青衣勁裝的男女將麻袋丟到一棵筆直的參天大樹之樹腳,樹中央寫着三個如斗的金色大字:散魂坡,仔細看去稍左下還有一行紅色小字:萬間邪惡者自行散魂,否則煙消雲散。
此處十分詭異,一座看着似懸崖絕壁的斜坡,威嚴卻透着絲絲陰森,一顆獨一無二的參天大樹,樹軀上渾然天成的字跡,好像獨立於任何勢力的地方,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尋常……
二人隨意地將麻袋丟掉止息間便不見了蹤影,硃紅色的光芒瞬間進入麻袋後便出來跟着二人。等兩人一光無影無蹤後,麻袋中溢出一灘血水,慢慢的麻袋疾速燃了起來,輕風拂過,煙消雲散,之前溢出的血水亦不見了蹤影,彷彿什麼都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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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府正廳
諸客尚在震驚中,慢慢回過神來方發現司馬風華的驚天話語,如此誇讚後代做出頭鳥,真的好麼?
“本王素不多話。然,在座某些人怕是忘了本王從前的脾氣了。看來,本王有必要與諸位說一說心裡話了,即刻起若有誰再不長眼非得今日惹事,本王定會叫諸後輩開開眼界。也對,後來人嘛,自未見識過本王之威,不過沒關係,興許待會兒尚有機會。諸位可欲見識見識?”藍義天雲淡風輕地笑道。
諸客不敢答話,拼命搖頭,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親眼見過亦親耳聽過三百年前義王爺的絕代威風,看來有人確實忘了!九王之威呀,哦不,是十一王之威叫人聞風喪膽,只因後世子孫人才輩出,十一王方淡出世人眼前。可是此刻眼前這位左手輕輕託着頦頷,右手輕輕扶着桌子前沿,腰間輕輕彆着摺扇,風輕雲淡的男子,莫名令人膽寒發豎。再瞧着其下首之三皇七王亦風輕雲淡,可再看着他們一同專心看向藍氏夫妻二人但憑吩咐的模樣,更是令人心驚肉跳。再看看這幾位巾幗英雄個個皆非良善,若當真發起努來定皆凶神惡煞。
能合力爲那在方外之二人聚魂續命,能合力開啓太陽金釵,豈是能隨意招惹的?更莫說之後的幾代人又豈又泛泛之輩?
某些尚欲蠢蠢欲動之宵小鼠輩,只得偃旗息鼓,還好方纔沒動,沒做那出頭之鳥!
“懇請諸位老祖宗合啓太陽金釵。”澹臺懷信恭聲行禮道。
“好,都一起來吧。讓我們一起爲幺兒祝福吧,太陽神贈予她太陽金釵與神車,他日定有用處。我們齊心祝福幺兒日後平平安安。”夏侯白露笑着對三朝諸人道。
“諾。”諸小輩齊聲應道。
隨即三朝諸人皆向太陽金釵注入各自最高修爲,誠心誠意。
萬衆矚目中,太陽金釵閃過一道金光而即駿馬騰躍,一輛金朱黃色宛若天輪般威嚴神肅卻如母親般柔和溫暖的八匹馬車佇立於雲空,美哉壯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