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
錢來國典舍
其中一間屋子還燃着燈,錢淵也跽坐於案,靜悄悄的,只有燭芯燃過的滋滋聲。須臾,一玄衣男子突然出現在錢淵也面前,屈身稟告:“稟殿下,青要帝一如往昔,並無異常。屬下不曾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錢淵也面無表情道:“本府知曉了,下去吧。”
玄衣男子告退:“諾。”
等玄衣男子退下後,錢淵也輕聲呢喃道:“丹奕鳴,你究竟知道些什麼?你總在我前頭,我自比不得你……我只是不甘於平凡而已。”
……
太華國典舍
太華太子屋內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承遨,那錢來小子前頭一切如常,情真意切的,後頭傳來天機尊者的消息便那般着急。我們比不得,可玉清人於他那是有生死大恩的,且是那兩位新新出爐的小公主近親之人!”童茜憂心道。
“他是不甘心平凡。莫要憂思,我心裡有數,弗居太子是合格的儲君,他心裡也有數。放心,睡吧。”太史承遨平靜地安慰妻子,叫妻子寬心。
“可利益當前,玉清人雪中送炭都不過如此,更何況我們太華只是錦上添花。看今日情形,不過是平日裡更善於僞裝罷了。你可當心些,莫要着了道。”童茜還是放不下心來,愁眉不展道。
“好了好了,莫憂莫憂,你夫君也不是白給的。不過此前確是我小覷了。你放心,我的臣民允我平凡卻不會允我失敗,自然,弗居太子與玉清人而言亦是如此。”太史承遨撫平妻子的眉心,輕聲道。
“看樣子,許與他們也有牽扯。更令人可惜的是丹太子也與之志同道合!還有父親……”童茜欲言又止。
“他們?翻不出什麼大浪來。丹奕鳴嘛,那小子赤誠丹心,心智非凡,凡塵俗物又豈能與之比肩,自然是志不同道不合……至於老頭嘛,不用擔心他,老頭精着呢,到底誰給誰下套尚未可知!老頭正統出身,不屑與宵小爲伍。睡吧,莫憂神,一切有我和老頭呢,你與母親好生睡覺,好生吃飯,開開心心的便是最好。”太史承遨失笑,點了點妻子的眉心,好生道。
“好,你成竹在胸自然最好。”童茜也失笑,打趣道。
至此,夫妻二人不再言語,相擁而眠。
……
令丘國典舍
令垂文夫妻二人也尚未入睡,說的也是今日之事。
餘沁悅道:“師兄,從前聽兩位師傅所言,天機尊者與天玄尊者乃道者道,不理俗世,且能入兩宮的皆乃奇人異事甚至爲大能者或大道者,二尊好端端的爲何非跑到下屆來收弟子,一收便是兩個且還都是玉清人。難不成那兩個小女娃真有什麼特殊天賦不成。”
令垂文道:“師妹也不甘心?還是在擔心什麼?”
餘沁悅搖頭:“個人緣法,有什麼不甘心的。我只是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令丘上下不同心,你我如今已經很艱難了,若是雪上加霜又該可如何是好?說不準屆時怕是會有滅頂之災。那錢來家的小子,平日裡可是像模像樣的……”
令垂文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兩位尊者雖說行事不羈,但偶爾也有章法可尋,許與青蓮散人和谷玄醫神有關。”
餘沁悅擡眸:“青蓮散人和谷玄醫神?是了,那二位當年可是出手救過兩位師傅性命呢,如今看來確非凡人。”
……
錢來國典舍
錢來帝后屋內,夫妻二人倚牀而坐,錢來後憂心忡忡道:“哎,你說兒子這是怎麼了?之前還好端端的。平日裡你對他不假辭色,不會是憋出病來了吧?”
錢來帝不以爲意:“又不是你親兒子,瞎操什麼閒心?那些個,試問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就憑他也翻不了大天。屆時實在不行就廢了。”
錢來後低聲呵斥:“胡說,國本如何能輕易動搖?”
錢來帝不服氣:“此事沒得商量,總不能叫他動搖國本吧。”
錢來後哀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現下只怕是你想動也輕易動不了了。可惜不能堅持本心!”
錢來帝堅定道:“防着呢,無傷大雅。帝心哪有什麼本心可言?歇了,你累了。”
錢來後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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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皇宮
浩然磅礴的玉清皇宮,瓊樓玉宇、桂殿蘭宮、瓦縫參差、直欄橫檻、飛閣流丹、雕樑畫棟、有血有肉(比喻富有生命的活力和內容。多用來形容文藝作品中人物形象生動。此處用來形容彷彿富有生命的宏偉建築),威嚴收斂卻又大氣奢華。它坐落於玉清城正中央,其東南西北四方位分別是義、堯、孟、雪四大王府,自空俯其而瞰,儼然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太極飛魚圖,放眼望去,四方位以中心爲點,精氣神虛道,陰陽雙魚,首尾相顧,乾坤相合,復歸無極。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爲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揹負青天而莫之夭闕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
太極宮
中朝太極殿,玉清君臣皆在殿內,墨皇與墨後皆頭戴冕冠、身着冕服、腳踩(穿)赤舄[xì],於几案後面攜手並肩跽坐下來。其餘諸臣頭戴朝冠、身着朝服、腳踩(穿)朝履,分而正坐兩旁,几案上放着冒着熱氣的茶水點心,羣臣垂眸視幾,鴉雀無聲……
“嘖嘖嘖,哎喲,這都是怎麼了?平時不是都很能說嘛!啊……”墨皇睥睨羣臣,嘲諷道,拍案而起:“說呀!都啞巴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現在才知道,你們呢,什麼時候知道的呀?我不說,你們還不知道呢!我不說你們還不知道呢!啊,大司馬大將軍?”
說着說着便氣勢洶洶地疾步走到中間,邊走邊脫鞋,彎腰低手,鞋便呈拋物線飛……飛到大司馬大將軍上官延嗣面前的几案上,精準的打翻了熱騰騰的蓮葉羹和雲華茶,點心四散,茶水四濺。
上官延嗣暗呼道:好險好險,還好躲得快,否則遭殃的便是自己這白玉無雙的俊美面龐了!這真是個高危職務,時不時一個沒注意便會被臭鞋砸中,你還不能說它臭!他真是太難了……他年紀輕輕尚未娶妻生子,真是太委屈了!
羣臣一臉驚悚卻又習以爲常,暗暗輕吐濁氣。
墨皇一見沒踢中,頓時七竅生煙,便又欲再彎腰伸手去脫另一隻鞋,怒道:“哎呀!你還敢躲?”
墨後眼疾口快,失笑喝道:“住手,回來,回來坐下,坐下好好說話,什麼牛孩子脾氣?動不動丟鞋子,哪國的販夫走卒還是山野村夫?回來,坐下。”
墨皇這才一臉不情願卻又一臉沒骨氣地止步,整理冕服,四下看去,羣臣立即垂頭,目不斜視,都一副耳聾眼瞎的模樣。
上官延嗣急忙將鞋子撿起來仔細端詳,用袖子認真擦過後方疾步跑到墨皇跟前,蹲下爲其穿鞋,一本正經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微臣駑鈍,陛下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陛下乃天下共主,萬不能身獻社稷啊。臣等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陛下明察秋毫,此事確爲臣失責所致,臣願將功補過。”
墨皇穿好鞋後,轉身眼巴巴地看向墨後,見墨後並不打算理他,沒辦法他又委屈巴巴地走回几案後跽坐下。他深深吐了一口濁氣,平復心緒後才面無表情道:“說吧,如何將功補過?若非五部及早發現而奮力周旋,這大過年的都出其不意到上京來了。屆時,誰是甕誰是鱉?捉誰呀?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捕誰呀?彈丸之地,亦敢輒犯我泱泱華夏?”
羣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最近真是太懈怠了。
上官延嗣請命道:“陛下恕罪,臣即刻點兵,揮師南下,殺他個片甲不留,從此傾覆。”
墨皇冷哼道:“輪得到你,等着你去?我的腦袋早被人擰下來當夜壺了。五姝早將其斬於馬下,覆了那立錐之地。”
上官延嗣溜鬚拍馬:“巾幗不讓鬚眉!巾幗不讓鬚眉!五部果然驍勇善戰,赤膽忠誠啊。”
墨皇道:“該獎!重賞!朕賞罰分明,獎者獎,罰者罰。太尉與大司馬大將軍同罪。”
夏侯慕與上官延嗣同道:“微臣遵命,微臣領罪。”
墨皇看向墨後,笑道:“皇后,我說完了。你有要說的嗎?”
墨後眨眨眼睛,朱脣微起:“簡單,抄一萬遍孫子兵法虛實篇,無期。”
羣臣立馬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眼看就想要羣暈。
墨後淡定道:“回頭我會叫命婦們各自監督。”
哎喲,羣臣哀嘆自己命途多舛,剛歇了個狠的,又來個更狠的……官大一級壓死人,真是太難了!得了,誰叫自己懈怠了呢,家國大事豈敢耽誤!內心戲補完了以後一個個又都生龍活虎,擼起袖子專心搞事業的樣子,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墨皇不耐煩道:“好了,都退下吧。看見你們就煩!破壞好心情。”
“諾。”羣臣應答後依次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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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合終!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