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寧強忍着不適穿上葉強遞上來的外套,手指悄悄地攥緊西服下襬,她刻意慢了步子拉開與邵庭間的距離,再次握住西服口袋的部位。
果然摸到裡面一個硬硬的長方形物體!葉強習慣將手機放在西服口袋,這是她近兩天來觀察到的。
顧安寧心跳很快,跟在邵庭身後的每一步都走的極其謹慎,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主動追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關於我父親的,邵庭,你到底在算計什麼?”
邵庭沒理她,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兒生氣,只留給她冷淡的背影。
顧安寧知道自己又得罪他了,她明知道邵庭這樣喜怒無常的性子,其實應該偶爾順着他的,或許這樣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這對她而言實在太難了!就好像明明內心對他恐懼害怕,還是會不怕死的挑釁。
她再懦弱,也是有脾氣的,邵庭一次次逼迫她羞辱她,拿着她最深處的瘡疤肆意玩弄,她只能尖銳地反擊,這幾乎成了本能。
沒從邵庭口中再套出多餘的有用訊息,她上車後便一直貼着車門離得他很遠,可是車子卻遲遲沒有發動,顧安寧疑惑地看了眼葉強。
葉強還在等邵庭吩咐,邵庭卻只是支着下顎看窗外的景緻,脣角抿得很緊,看的出來他此刻心情很糟糕。
車廂裡靜的瘮人,顧安寧和葉強都沒敢再多說一句,片刻後一旁的男人忽然突兀地出聲:“把車開到僻靜的地方。”
顧安寧一聽這話便心臟狠狠一顫,看向邵庭的眼神有些恐懼。邵庭這話裡有很明顯的暗示,偏偏她還發作不得,萬一和她想的不一樣呢?
顧安甯越來越覺得,自己和他在一起好像砧板上的一塊肉,或者是毫無思想的傀儡娃娃,他想如何便如何,不需要考慮她一丁點兒感受。
她僵硬的好像一樽雕塑,車子發動的嗡鳴聲攪得心臟發緊,一路忐忑難安,又後背發涼,未知的事物總是帶來雙倍的恐懼感。
車子開到一處僻靜的工地,這裡好像已經被廢棄了很久,周圍死寂沉靜。顧安寧伸手去抓一旁的車門把手,可是門已經被鎖住了,她的反抗只是徒勞。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葉強已經自覺地下了車,而且背對着車身走出了很遠。
逼仄的環境裡只剩他們兩個人,他身上那股濃重的侵略氣勢似乎瀰漫開來,帶着一股絕望的壓抑感。
顧安寧退無可退,驚恐地瞪着欺近自己的男人。
邵庭的眼睛與平時不一樣,黑的可怕,好像裡面蘊藏了無盡的邪惡。
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扯開領帶,接着輕輕挑開領口部位的鈕釦,一顆接一顆,性-感的鎖骨一點點暴露出來,結實的胸膛緊繃在熨帖的白色襯衫之下,有股說不出的誘惑味道。
可是顧安寧沒有心情欣賞,她有的只是厭惡和噁心,想起這男人三個月前的那一次……她緊合雙眼用力喊出口:“滾開,滾!”
邵庭不說話,動作極其緩慢卻帶着一股威懾力。
他伸出一隻手扯過她禁錮在自己懷裡,不顧她的掙扎和尖叫,將她的纖瘦的身軀直接壓在身下。
“閉嘴,再亂叫我真在這上了你。”邵庭的劉海微微垂落下來,擋住了眼底的真實情緒,只是依舊能看出一些惱怒和鬱悶。
顧安寧瞪着驚惶的眼與他對視,嘴脣微微顫抖着,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不喜歡我的味道,嗯?”
邵庭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狠狠注視着她:“顧安寧,記住了,喜不喜歡,可由不得你做選擇。”
窗外正好可以看到一大片火燒雲,紅的好像血一樣,連帶着投進車廂裡的光線似乎都是赤紅的。外面灰敗的鋼筋水泥,廢棄的工地,到處都是一股讓人絕望蕭索的氣息。
顧安寧憤怒地瞪着身上的男人,心裡卻充斥着絕望,沒有人可以聽到她的呼救,這裡空曠的了無人煙。她現在孑然一身,邵庭想怎麼欺辱她都可以,諷刺的是,她壓根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邵庭。
他嘴角浮起嗜血的笑意,一字字慢慢說道:“我就喜歡你渾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顧安寧覺得世界上最可怕的物種是男人,而男人裡最可怕的,應該就是邵庭了。他總是用這種方式懲罰她,用這種她抗拒又害怕的方式來羞辱她,好像折磨她成了他的樂趣一樣。
等葉強再上車的時候都沒敢往後座看,顧安寧一直很安靜,身上蓋着邵庭的西服,而自己那件……孤零零地被扔在了顧小姐腳邊的車墊上。
葉強都快哭了,那可是他女朋友剛給他買的!
邵庭倒好像是心情好了起來,這次換葉強和顧安寧老實了。
一路上車廂的氣氛詭異低迷,直到黃昏時分,車子停在一個加油站。旁邊有小型餐廳看起來裝潢不錯,既乾淨又明亮,邵庭說要在這吃晚飯,三個人便進了餐廳。
邵庭回頭就看到顧安寧又把葉強的外套給披上了,他的臉色馬上又沉了下去,這女人還真是固執的可以。
“想吃什麼?”邵庭冷冷望向她,眼裡似是帶了千萬支凌厲的鋼針,他表情凝重,看得出來他此刻正在努力壓着火氣。
顧安寧沒心思揣測他的心情,隨手在菜單上比劃幾下,她連多看一眼這男人都不甘願了。只是坐了會,突然又主動對邵庭說:“我去買喝的。”
邵庭沒說話,只是眼神黝黑地直直看着她。
顧安寧覺得那一刻邵庭的眼神很複雜,似乎帶着一絲……憐憫?她沒空細想,或許是害怕自己退縮,不等他應允就倏地站起身。
“站住。”
邵庭忽然喊住她,顧安寧後背驀地滲出一層冷汗,她雙眼圓瞠注視着空蕩蕩的餐廳,耳邊嗡嗡作響。
邵庭站了起來,沉穩地走近她,腳步聲迴盪在偌大的廳堂裡,接着眼前出現了一枚硬幣,在敞亮的大堂裡熠熠生輝。
他的聲音似乎帶着不一樣的情緒,低沉磁性:“早去早回。”
他的手臂微微擦和着她的肩膀,顧安寧咬了咬嘴脣,低聲道謝。接着便頭也不回的往自動販售機走去,她能感覺到邵庭的目光還膠着在她身上,這讓她越發焦慮難安。
自動販售機的位置依舊在邵庭的可控範圍之內,只是離得有些距離,旁邊就是加油的地方。
顧安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被一輛正在加油的大巴車給擋住了。
葉強皺起眉頭,不由有些擔心:“哥,顧小姐她——”
邵庭卻連眼角都沒擡,安靜地坐在那裡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
葉強看他這樣,也便識趣地不再多說什麼,反正邵庭這人他們向來都摸不透。但是他又有真本事讓他們心服口服。
相對於這邊兩人的沉穩淡定,顧安寧就緊張多了。壓抑着急速的心跳,她悄悄瞥了眼身後正在加油的大巴,車門敞開着,司機在低頭和加油的員工說笑。
她沒敢多看,看久了會露出破綻,把手中捏的發熱的硬幣投進入口,卻發現很快那硬幣又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顧安寧疑惑地低下頭,這才發現那硬幣居然是一枚遊戲幣!
她氣悶地咬了咬牙,餘光微微一瞥,發現加油站的員工已經開始收拾工具了,她當時什麼都顧不上想,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逃!
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
顧安寧又回頭看了眼餐廳的方向,隔着大巴的車窗玻璃只能看到餐廳的招牌,她深深吁了口氣,擡腳就上了那輛不知開往何處的大巴車。
車子開出很遠,確定沒有被邵庭追上,顧安寧這才和司機談好了價錢,安心地找了最後一排的座位。
她身上帶的錢不多,可是首要的事情就是躲開邵庭的禁錮,其它的總會有辦法解決。
窗外的天已經完全黑了,車廂裡充斥着難聞的異味,可是顧安寧一點兒也不覺的難受,反而很享受這味道。這是自由的滋味兒,比和邵庭呆在一起強多了!
亦楠的番外改在明天早上,我早起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