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海天一色的碧藍之地,純淨空靈的景色讓人爲之陶醉。這裡與之前荒天闖過的第九層空間有些相似,不過這裡蘊含着無與倫比的勃勃生機。
天空中映射出第十層的投影,正是荒天正在與剩下的三個黑影激烈酣戰的景象。
“我現在是明白你爲什麼答應不再暗中增加難度了。”浮屠塔滄桑的聲音響起,語氣中似乎有些不滿,“這一層的考驗主要目的就是突破自己,以求超脫。他已經足夠強大了,同境界足以和古往今來那些最強的幾人媲美。拿自己當對手,而且還是四個,恐怕最絕望、地獄般的難度也不過如此吧。”
“我又沒做錯什麼?這第十層的規則本就是這樣,已經達到極致的人同時應對三個,差一些的應對四個。我只是對他要求稍稍嚴格的些,就算他達到極致,也要應戰四個自己而已。”白霧內的人開口道,似乎絲毫不在意,“如果嚴格都有錯的話,那還是讓他放棄修行這條路算了。省得日後,大戰之際,敵人不懂的寬容,再害了他的性命。”
“沒錯是沒錯,易辰也是很強,超越前賢,不過他走得比易辰還要遠。易辰同時應對三個自己也只是勉強通過,你讓他應對四個,是不是……”
“我相信他。”還沒等浮屠塔的塔靈說完,白霧中人就打斷了他的話,“我相信,他會比曾經任何一個人的成就都會高,甚至是荒宇……”
“你究竟在謀求什麼?”浮屠塔沉默了半晌,嚴肅的問道。
“你擔心的太多了,不過我並沒有謀求什麼。我只是在期待,期待一個能打破終局的希望,也許這一次,真的會成功……”
說完,白霧之中突然爆發出驚人的氣息,濃郁的白霧竟開始消散,變得稀薄起來。不過自始至終還是沒有顯露出那人的容貌,到最後只是看看露出了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異常的明亮,裡面有着星辰流轉,日月沉浮,一張一合間彷彿讓人可以夢迴前生。目光緊縮天空中的景象,在那裡,荒天經過長達數個時辰的戰鬥,終於迎來的轉機。
在最開始拼掉一個人後,荒天選擇了一起應戰三人的決定。無盡的火焰遮天蔽日,充斥在人眼可見的每一處角落,鮮血混雜在煙塵只見灑向半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不絕於耳迴盪在天際。
荒天的身影浴火而出,雙眸冷厲,兩束神聖的白光爆射而出正正的擊中一個黑影的胸膛,然後他身形一轉,藉着戰場之中的狂風之力在空中翻了個身,雙手結印,一黑一紅兩條火龍猛地從他背後騰起。
龍吟聲響徹天際,一個激昂熱血,一個冷峻陰曆,兩條巨龍帶着無比熾熱的火焰將另一個黑影捲入其中,爆發出驚天的爆炸。
這還沒完,荒天一刻都沒有閒着,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身後火焰披風鼓動着,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幾個閃身就出現在最後一人的背後,毫不猶豫的朝着正前方揮出蓄力一拳。
看似漫長的攻擊,在荒天一連串連貫的戰鬥之中不過幾息的時間。可是,爲了尋求這一刻翻盤的契機,他等了太久太久。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荒天其實早已到達了極限,有好幾次都陷入了危險的境地,幾盡身隕。不過強大的意志一直支撐着他戰鬥到最後,在那一刻他突破了自己,也是那一刻他豁然開朗,覺得自己在追求的大道上似乎更近了一步。
荒天最後這一擊顯然也震驚了浮屠塔的塔靈,二人彼此都極爲默契的沉默了半晌,心中思緒萬千。
“好吧,想必他也跟你想的一樣,纔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吧。”浮屠塔的聲音有些傷感,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往事,“剩下的本來就爲他準備的,已經毫無懸念了,等他出去的那一刻註定滿身榮光,一個紀元以來第一人成功闖過第十一層,他將會是這一代的領軍人物。”
“小易,裂天,真不知道他們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不過我還蠻期待的。”白霧瀰漫,那隻眼睛再次隱匿在濃郁的白色之下。
……
又過了幾個時辰,荒天站在了這處碧藍之地,好奇的望着身邊的一切,顯然他也對這個和第十層十分相似的地方有些驚訝,不過這個地方各處都散發着濃郁的生氣,滋養着他的身體,卻讓他十分舒適。
“恭喜你,小友!”
浮屠塔的聲音從荒天背後響起,他猛然轉身,但他的背後卻沒有一個人影。
“你是天隕書院創立以來第一個通過了所有的考驗,也是唯一一個能來到這裡的人。”
“前輩,你是浮屠塔的器靈前輩嗎?”荒天眼睛不停的四處瞄着,恭敬的朝着虛空行了一個禮。
“到是個伶俐的孩子,你不必找了,我的確是浮屠塔的塔靈。在上個紀元最後一場大戰後,我收到過重創,多虧了第七閣主的全力搭救才勉強恢復過來,不過也無法再從新凝聚成靈體了,只留下了這道意識。”浮屠塔靈一改往前給荒天留下毫無感情的印象,言語之中充滿着淡淡的憂傷,“區區殘軀,也不甘就此沉寂,發揮最後的餘熱,替他守護住他視爲珍寶的學院。”
“前輩,這麼多年,辛苦了。”荒天心中肅然起敬,千萬載不知疲倦的守護着學院,更是幫助天隕書院渡過了無數難關,這樣的氣魄與大義的確值得人們尊敬。
“轉眼萬千載,不過浮雲飄過,轉眼而逝。那些人,終究還是不在了,那些事,也逐漸被時間遺忘。曾經流過的血,早已乾枯,白骨也化成了泥土,只有成功活下來的人,纔有資格談往昔的榮光。”
“前輩……”荒天被浮屠塔散發出的悲傷情緒感染,心中爲之觸動,也生出莫名的感傷,腦海中竟突然浮現出一些奇怪的畫面。
那是血與骨的戰場,活下來的人不足億萬分之一,沒有人臉上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麻木,對,就是麻木,每一個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踏過一片又一片的屍骨成山,眼神中沒有任何神采,莫名的情緒盪漾在戰場之中。
荒天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畫面會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這樣的事情出現不是一次兩次了。
“咳咳……不好意思,說多了,希望的悲傷沒有感染到你。”浮屠塔靈打斷了荒天的思緒。
“沒有,沒有,前輩經歷的殘酷,是我們想象不到的,值得世人的敬仰。”荒天微笑的說着,心中將思緒暫且放下。
“小子嘴倒是會說話的,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的確是有令我感到開心。”浮屠塔靈的語氣明顯變得放鬆起來,“好了,你該拿走屬於你的獎勵了。”
一聽到這,荒天連忙打起精神,之前的疲憊和傷痛全都被拋在腦後。辛辛苦苦這麼久,不就是爲了這獨一無二的獎勵嘛!現在沒有什麼比獲得獎勵更值得讓人興奮的事情了。
“諾,這就是你的獎勵。”
隨着浮屠塔靈的話音剛落,天空之上一點金光乍現,一個棱角分明的長方形物體從空中急速下墜,閃耀着刺目的金光。
荒天難掩心中的興奮,左右稍稍擋在眼前,不顧刺目的光芒堅持朝着半空望去,朝着半空伸手抓出,將那團金光攝入手中。
並沒有預料中的抵抗,那團金光在荒天靈力的牽引下十分順利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金光漸漸消散,一個淡金色的長方形的無字石書出現在了荒天的手中。
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這石書分量不輕,荒天覺得手中沉甸甸的,頗有分量。雖然是石頭,但質地溫潤,比玉石還要細膩,裡面傳出灼灼的溫度,好像一個小火爐一般。
“這,怎麼沒有字……啊!”
荒天話還沒說完,突然手中的石書爆發出一陣吸力,將荒天的神識吸了進去。荒天只覺得體內的火焰像是不受控住起來,就算是他全力壓制也無濟於事,天炎和地炎從他的手臂處不斷涌出,鑽進了石書之中。
只見無數金色符文從石書中涌出,奔向天際,化成無數小人在半空中打着令人眼花繚亂的招式,十分震撼。還有一篇長長的經文在虛空中浮現,散發着璀璨的金光。
望着漫天的光影,荒天一陣出神。
“這是……”突然,荒天只覺得自己心中若有所感,一個名字出現在自己的識海之中,“大夏天殤!”
“這是一部寶術絕學?”荒天內心無比驚駭。
這時,天空上的光影也完全鋪陳開來,在虛空中巡弋着。隨後突然猛地所有光影全部收縮,重新化爲一個金色小球回到石書之中,然後帶着石書迅速的沒入荒天的眉心。
這一切全在眨眼之間,根本不給荒天反應的時間。
荒天摸着自己的眉心,若有所思。在石書沒入的剎那,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腦海之中多了一篇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