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奔馳在官道上,身後跟着白衣款款的燕雲藏,頭一次袁天涯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哪怕是去死,好像也不會再孤單,所以她需要爲另一個人去珍惜自己的性命。
白色的羽毛緩緩飄下,眉心一跳。“雪陌!”輕喝一聲,白色的鴿子向着袁天涯的手心飛來。腳上的竹筒裡裝着葉闊發來的消息:“東廠!”
“籲——”忽的,袁天涯勒馬站定,坐下的神駒一個立起嘶鳴震徹原野。然而只不過是不耐煩的打了個響鼻便乖乖的在地上站好,低頭的馴服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匹好馬。
“怎麼了?”燕雲藏隨後停下,看着袁天涯那張比鍋底還要黑的臉,心下暗道,有人要遭殃了。
“王振一定知道了我和嵌雪樓的關係,所有讓人拆了嵌雪樓。所以那些殺手也一定是他派來的。”她篤定的說道,眉心皺的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會不會是斷情透露的情報?”
“他沒那個膽子!他師孃和師兄可都在我們手上不是嗎?”
“嗯。今天晚上他就會去秀月樓接人。”
“所以,王振應該早就對我起疑心了。這次南下,說不定就是爲了試探我,再毀了我的嵌雪樓!”
“有這個可能,試探你的方式是讓你去殺蘇夫人?”
“不知道。東廠的眼線遍佈天下,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既然他已經宣戰了,那我總不能不應戰吧!走,駕!”右臂一抖繮繩,馬兒撒開蹄子奔了出去。
“王振不是已經對你動手了嗎?怎麼還要回京師?”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抽打着坐下的神駒,好似要將滿腹的怨氣都撒在馬兒的身上。可是燕雲藏知道,她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東廠。
“廠公,斷情少爺傳來消息會不會有誤?”
“本督主相信他。想那馮成濤何等傲氣,如果錦衣衛指揮使的印鑑還在手中,他又怎麼會忍氣吞聲的接受東廠的挑釁?放在過去早該折騰着來找事兒了!所以說,袁天涯私藏印鑑是必然的,就是不知道她私藏印鑑是爲了什麼!但,那丫頭顯然已
經無心東廠了。”眼角的一抹狠意沒有逃過廠衛的眼睛。
袁天涯,那個有着傾國傾城之貌的姑娘。從她進東廠,就該有着自己的打算吧,否則怎麼會私自成立嵌雪樓而不爲東廠所用?這次更是私藏了從馮成濤那裡得來的印鑑,她想要做什麼?難不成真的想要自立門戶?
“那……廠公有什麼打算?袁小姐……不,袁天涯的功夫……放之四海,有幾人能是她的對手呢?屬下擔心……”
“啪”王振一掌拍在身前的條案上,茶盞蹦起一尺來高。“高手嗎?東廠從來就不缺!再說,要殺一個人,不見得就要硬來吧!何況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手握印鑑就想要控制錦衣衛嗎?她當朝堂是什麼?是她一介女流想入便入得了得?怪只怪她野心太大,若是安分替本督主效命,本督主又怎會虧待她!”
“是,還請廠公指示!”
“這樣……”
鴉聲陣陣,晚間的霧氣漸漸騰起。一襲白衫的袁天涯縱馬於京師郊外的官道上,看着越來越近的城門,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警惕性陡然增加,身後的燕雲藏如一陣風一般飄起。不過頃刻間已然掠過她的頭頂:“感覺不對,我先過去你慢慢來!”
“小心!”短短的兩個字飽含着對他的關心。不是她太過冷漠,而是她不善於對錶達。
輕輕飄落在護城河前,一掌便轟開了那沉沉的城門。仰頭看着稀稀落落的幾個守城,滿身的霸氣幾乎要那俯視的人腿軟。不待那城頭上的守兵問話,直接張開雙臂,就這樣飛上了高達兩丈有餘的城牆。守兵驚詫於來人的身手:“哎,你站住!”不待話說完,那輕飄飄的身形已然落在了牆頭之上。
雙掌一翻,真氣竄出直接將幾個欲欺身前來的守兵給震開。飛開的身軀裝上身後的屋樑,沒有任何掙扎的昏死了過去。飛身上了屋脊傲然立於夜風之中,他知道,黑暗中有十幾雙眼睛正在盯着他,也有幾個人正在離開這裡向某人去報信。
白駒飛奔卻已經沒有了那白色的小身板。微微一扯嘴角,燕雲藏隱身於黑暗中,掠向了城內。
黑暗中的十幾雙眼睛不
明所以。他們可曾知道,飄渺風神的舉就是爲了吸引他們的目光而讓隻身城外的她悄然進城?
沒有去東廠,而是盡展流雲心經縱向了皇宮大內!神武門的守衛握着寒光閃閃的兵器立在門口,再過半個時辰就該關門了,然而這半個時辰是最容易發生什麼事情的,所以要更加聚精會神地注意周遭的一切。
一襲白衫飄飄欲仙,守衛老遠就看到了那速度奇快的袁天涯。沒有不認識這個東廠的第一軍師,寒光閃閃的兵器齊齊指向了來人。“站住!請袁小姐留步。”守衛冷酷的說道。
沒有意料中的直闖神武門,而是聽話的飄身落在了地上。快跑幾步立在門前,“我要見太后,都給我閃開!”手中赫然舉着太后的金牌。
守衛一愣,面面相覷:什麼時候太皇太后和東廠有瓜葛了?然而看着那面閃着金光的腰牌,沒有人敢質疑它的真假!因爲那枚金牌整個大明朝就只有三枚!一枚在輔政大臣楊士奇的手中,一枚在太皇太后的手中,還有一枚至今無人知道去向。向來這就是那枚不見蹤跡的令牌了!那……
“袁小姐這麼晚了進宮面見太皇太后有何急事?天色已晚,太皇太后近日來鳳體抱恙,想來已經就寢了。還請袁小姐……”
“混賬東西,延誤的軍機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擔待?滾開!”說着在所有守衛的眼皮子底下施展流雲心經,一眨眼消失在了神武門。若是她等下去,等來的不是太皇太后的召見,而是王振的追殺!到時雙拳難敵四手,她太清楚東廠的力量和行事風格,如何能等下去?
一頭冷汗的守衛心中苦澀不已,只得差人前去稟告御林軍隨時待命太皇太后寢宮。
隻身來到冷清的寢宮。袁天涯拿出金牌給了替身太皇太后伺候的宮女:“我要見太皇太后!”
宮女本要攔下來人,卻看到了那枚金牌。雙目一瞪立刻跪下:“太皇太后金安!奴婢這就去稟報,還請姑娘稍後。”面對這枚金牌,她當然知道來歷。就算太后如今依然安寢那也是要喚醒的!
不一會兒那宮女便出來了:“小姐裡面請。”言辭之恭敬就差跪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