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天直直地看着他,輕啓朱脣:“這毒叫做‘湘玉彌神墮’!”
“‘湘玉彌神墮’?”他從未聽過江湖上有這種毒。
見他更加迷惑,她輕輕一笑:“萬毒公子的毒就是好用!‘湘玉彌神墮’對任何人都起作用。一旦進入人體,瞬間就會起作用。毒會隨血液流動,而且會抑制血液的流動速度,甚至會閉塞部分血脈,導致經脈不通,就算武功再高,也會因靜脈閉塞而喪失功力!倘若內力相當高深的人強行運功,必定會筋脈盡斷而亡!”
“什麼?萬毒公子?”朔空的眼睛越瞪越大,脖子一硬,脫離了她的手掌,輕蔑地冷哼一聲:“哼,萬毒公子爲人陰險狡詐,慣使毒藥,手段下流,向來爲江湖人所不齒!你怎能與他這樣的小人爲伍?”
冷雪天咬了咬牙:“只要能報仇,我不排斥任何一種方法!管他上流還是下流,只要能殺了依泊傲戰,就是第一流!”一挑眉:“更何況,我和他只是做了個交易!”
“交易?和那種人做交易?”朔空一驚:“你用什麼和他交易?又是什麼東西可以使他願意和你交易?”
冷雪天想也不想:“依泊山莊下所有產業!”
“什麼?你居然那樣承諾他?更何況,依泊山莊下的產業又不是你能左右……”
“只要殺了依泊傲戰不就可以了?”她不屑地說道,就好像在說一件很輕鬆就容易辦到的事!
“殺了依泊傲戰?江湖上有幾個人能輕言此話?何況是你?你也知道,莊主的功夫深不可測!”
聞言,冷雪天狠狠的瞪着他,朔空別過臉去,舔了舔他乾澀的嘴脣:“好吧,就算你能殺了依泊傲戰,那依泊玄逸,莊裡的能人義士會放過你?江湖上的俠者劍客又豈會容的下你?眼睜睜的看着你將依泊山莊在江湖上除名?你太天真了!”最後那一句他幾乎是嘆着氣說的。
“哼,容不下我嗎?那就看看誰的命硬!依泊玄逸那個少莊主只是個擺設,其他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至於江湖上,江湖事自有江湖法解決!如果江湖人知道依泊傲戰是個衣冠禽獸,他們還會替他叫屈嗎?當年他怎樣將承天教劃入‘魔教’,我們就‘以彼之身還之彼道’!”她昂着頭,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寒光,那是一種不該在女子眼中出現的寒光!
呵,是啊!就憑慕菲兒這層關係,洛峰會支持她,承天教也一定會力挺到底,況且,還有萬毒公子這個所謂的“盟友”!這個女孩兒不簡單啊!她背後有多少人還是個未知數呢!自己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不知道的也許還有!
一彎新月高高掛起,“雅居”中傳來斷斷續續的笛聲。白衣少女倚窗而坐,烏黑的秀髮在風中輕輕飄動,雙手端着笛子放在嘴邊,幽黑的笛身在月光下散發着寧靜的光。
玄逸微笑着端着杯茶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去摸摸她的頭髮:“歇會兒吧!”
水月朝他笑笑:“我不累!只是一摸這笛子,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好想把它吹好!”
“呵呵,丫頭!你已經吹得不錯了,才幾天你就能吹到這種程度,音調卡的很準,氣息把握得也很好,也懂得怎樣很好地把弄笛子的音色!之所以笛聲會斷斷續續,是因爲你身體的原因……”
“玄哥哥,我知道!”水月未等他說完,就接過話頭,“自從進入依泊山莊,我的記憶裡就只有依泊山莊裡的人和事,一場大病讓我將過去忘得一乾二淨!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唯一讓我覺得能做的事只有讀書寫字,研讀武功典籍!如果不是莊主開恩收留我,玄哥哥你一直守着我,我想,我這條命早就叫閻王爺收去了!莊主知道我身子弱,可能隨時都會沒命,更別談什麼練武了,所以纔沒像栽培雪天和笑笑那樣訓導我!但莊主能讓我留在玄哥哥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只是,現在我真的好想,好想把這笛子吹好!從來沒有這麼想做好一件事情,從來沒有……”她柔柔地撫摸着笛子,出神地說着。
玄逸深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憐愛,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讓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胸口,想讓自己最敏感的心臟感受着這脆弱的生命,彷彿稍不留神,她就會流逝!
該死!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大夫能醫得好她嗎?不!有一個,一定能醫得好!醫神——歐陽卓靖!可是,此人向來行蹤飄忽不定,近十年來更是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幾番打探,都未曾得到蛛絲馬跡。其實,這些年來,江湖上尋找此人求醫之人多不勝數,可卻從沒有一人尋到他。因此,江湖上早有傳聞,歐陽卓靖已故!
“進來吧,凝姨!”玄逸頭也不擡地說了一聲。水月掙扎着坐起,看向門口,什麼人也沒有啊!疑惑的看向玄逸,見他不動聲色,又轉向門口,方纔見到一個婦人邁着碎步走了進來。一身素衣打扮,兩束長髮垂在胸前,其餘的髮絲都叫一根紫玉簪束到了腦後,下面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可無情的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而她卻由內而外散發着一種幽雅,一種恬靜!
婦人一見玄逸二人,臉上滿是會心的笑:“少莊主,你的聽覺真是越來越好了!我還沒到門口呢,你就知道我來了!”
二人站起,讓幽凝坐下:“凝姨,這麼晚了,您怎麼過來了?”水月給她倒了杯茶,蒼白的臉上帶着尊敬的笑。
幽凝接過茶盞,順手拉水月坐下,溫柔的說道:“好孩子,凝姨來看看你!最近身子有沒有好轉?”說着,從袖中摸出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水月:“這是我讓人從北方苦寒之地找來的偏方,據說對體寒之症頗有療效,你試試?”
水月笑了笑,接過藥方,又伸出纖細又蒼白的手撫平了幽凝皺着的眉心:“凝姨,水月又讓您費心了!水月很好,最近少有病發!”說着低頭看着手中的藥方:這麼多年了,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自己都記不清了,可身體還是不見好轉,只是玄逸經常給他輸內力,才讓她勉強活下來。所以,一切的辛苦,也只有玄逸給她輸內力纔是她的續命之法
幽凝握住她的手:“水月,雖說這些年來,我們試了很多辦法,可是,不管怎樣你一定不能放棄,皇天不負有心人,你會好的!”
水月看着她滿是愁緒的眼睛:“謝謝凝姨!這十年來,您一直給水月找藥,不曾停下,玄哥哥也
一直爲水月治療,你們都不曾放棄水月,水月哪有放棄之理!就算是爲了你們,水月也要好好活下去!”說着,順下眼瞼使勁地將眼淚往肚子裡咽!
玄逸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看着他堅定的眼神,心中頓時充滿希望。也是,從始至終,他都是她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幽凝嘆口氣,苦苦一笑,拍拍她的手:“唉,說到‘費心’,你們倆還有雪天和笑笑,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哦!”滿臉的慈愛,滿眼的疼惜。
“哦,雪天,她還沒回來嗎?”玄逸拉過一張凳子,撩起衣衫優雅地坐下。
“是啊!一個女孩子,縱是再有江湖經驗,也終歸是女孩子嘛!莊主怎麼忍心讓她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啊!更何況,此行西域,吉凶不定,對方又是魔教,着實叫人擔心的緊哪!”眉頭又重新皺到一起。
“凝姨,您別太憂心了!雪天心思縝密,武功高強,身邊又有廣弦和朔空兩位大哥,此去只是打探消息,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水月安慰道。
“嗯!”幽凝點點頭,又說道:“還有笑笑,這段時間,莊主忙於武林大事,莊中的大小事務,莊外的店鋪生意,都由她一人打理。整天一刻也不閒的忙着,也難爲這孩子了!”
水月偏過頭去:與雪天和笑笑比,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如果可以,她也想提劍行走江湖,行俠仗義,路遇不平,拔劍相助,也爲自己的恩人——依泊莊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爲維護中原武林盡一份力。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是個遙不可及的夢,與其說自己是依泊山莊養的閒人,不如說是依泊玄逸養的廢人!
幽凝的一雙眼睛看着玄逸,眼中閃着異樣的光,玄逸避開他的目光,站起身:“凝姨,我知道,笑笑爲了依泊山莊勞心勞力,我也知道,爹他把山莊交給笑笑打理是何用意,雖然他從未跟我提過,但是我都知道!只是……”說到這兒,他看看水月,再轉頭看着幽凝,乾脆地說道:“我的生命裡只有水月,我的心裡容不下第二個女人!我很感謝笑笑的付出,所以,我會以另一種方式補償她,就算將來將這依泊山莊拱手相讓,我也不會說個不字!”
“少莊主!”幽凝忽地從椅子上站起,“難道你還不明白,笑笑她想要的根本不是物質上的補償!我知道,你不會辜負水月,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對笑笑啊!更何況你怎麼能說出‘將依泊山莊拱手讓人’的話,且不說它是你爹一生的心血,它也是武林正義的根啊!你是你爹的希望,是武林的未來啊!”幽凝說的激動了,一把抓住了玄逸的衣袖。
玄逸看着如此激動的幽凝,深深嘆口氣:“凝姨,正如你所說依泊山莊是武林正義的根,必定是有能者居之!玄逸自知無此能力但當如此重任,依泊山莊不能毀在一介文人手中!”玄逸將她的手移開。
“不!少莊主,你內力深厚,可從不外現,外人只當你是手無縛雞之力,可我知道,水月也知道,如果莊主也知道,他定會傳你高深的武藝,屆時你也可以成爲傲視武林的一代大俠,成爲中原武林正義的新生力!”幽凝不放棄,依舊努力勸說。
玄逸似是早已下定決心,面對她的厲辭,他只悠悠的說道:“一代大俠?”他不禁苦笑道:“我從沒想過!江湖上人人都想做武林盟主,我卻不想,因爲,那個血雨腥風的江湖本就不適合我,我更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我能凌駕於它之上!至於這身內力,呵呵,只是爲水月而修,今生今世,我只想陪着水月,好好守着她,詩詞歌賦,對酒當歌,什麼武林,什麼天下,都與我無關!”忽又轉向幽凝:“所以,只能辜負笑笑,而玄逸這對肩膀自是擔不起武林重任,他所能擔起的僅僅是水月一人而已,如此只能讓凝姨和爹失望了!”
一個尚未體驗足人生的小子說出的話竟是這般淡然,眼中閃耀的盡是清幽與寧靜,好個超然出塵的依泊玄逸!
“你,你……”玄逸的一席話叫幽凝氣的臉色發白,喘了兩口氣,皺着眉心,輕輕閉上雙眼,再睜開時,雙目無神:“罷罷罷……既是如此,若再勉強,也只會成爲第二個依泊傲戰和趙瑛蕊,只是,呵!”說着兩行清淚順着眼角留下,衝涮着那顆疲憊多年的心,生生擠進她不住顫抖的嘴巴,是鹹,是苦,是澀。她仰起臉:“夫人,幽凝對不住您啊!幽凝沒將少莊主教好,幽凝辜負了您的所託!”她輕輕踱起步子,走向門口。
“凝姨……”玄逸望着幽凝漸漸走出門口,娘,孩兒不是有意要忤逆您的心願,孩兒真的是厭惡江湖紛爭,討厭刀光劍影的日子!至於武林盟主,誰愛當誰當,誰有能力當,誰就去當吧!
水月深深地看着他,他心領神會,微微一笑,將她攬進懷裡撫着她烏黑的長髮:“丫頭,不要感激我,不要帶着感恩的心和我在一起,不要有任何的門第之見,不要管別人怎麼說,我只是我,你永遠的玄哥哥,一個你可以一輩子依靠的男人!”
“是,以後的日子,我不會跟你說一句‘謝謝’!只要這樣靠着你,我就很開心,不管能不能過一輩子,只要我生命剩下的日子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枉此生!……”
忽然,水月掙脫了他的懷抱,“什麼叫‘成爲第二個依泊傲戰和趙瑛蕊’?”水月一臉凝重,低聲說道。
玄逸也想起了幽凝的話,二人沉默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你,還有笑笑?成爲第二個依泊傲戰和趙瑛蕊?”玄逸說道。
水月一驚:“啊!還有第三個人!”
玄逸先是一怔,然後便是沉默,忽又喃喃的道:“還有第三個人嗎?我爹和我娘之間還有一個人?”
水月站起身,在屋裡輕輕踱起步子:“而且,這人多半是個女人!”
玄逸走到她身側:“不是‘多半’,是一定!”
水月轉過頭,不解的看着他:“一定?爲什麼?”
玄逸無力地走回桌邊,拿起茶壺,翻起一個茶杯,自顧自的倒了杯水,水月急忙隨他回到桌邊,見他這般失落,不免擔心起來:“玄哥哥……你……”
玄逸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睛看向窗外那輪明月:“我娘是因爲我才死的,我從沒見過她。有時候,我真的好想看看我娘長的是什麼樣子。所以,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纏着莊裡管
伙房的大嬸給我講我娘。可當她說道‘夫人是個美麗的女人,很賢惠,人又好,可是老天不長眼,夫人她抑鬱成疾,偏偏又身懷六甲,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生下少莊主你就心力交瘁而逝了!’剛好被爹聽到,於是怒斥她私下說主人的閒話,便將她逐出了山莊!本以爲以這樣的原因,就把一個爲山莊勞心勞力數十年的大嬸逐出山莊勉強可以接受,但現在看來,事情確是內有蹊蹺!”說完這話他看向水月,頭一回露出了他那深邃的眼眸!
水月接到:“夫人之所以會抑鬱成疾,是因爲她發現莊主不止她一個女人!”雖然她的身體不好,可一直以來她的眼睛都會時不時的閃着智慧的光。
“不,更或許,爹他根本就不愛娘,他心中另有所屬!”
“那……”水月大抽一口涼氣:“那身爲武林盟主,迎娶夫人,根本就不是出於愛她,而是另有所圖?”
此時此刻,玄逸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取而代之的是憎恨與厭惡。從小就缺乏母愛,依泊傲戰又整日地爲莊裡莊外之事奔波,根本無暇顧及玄逸,加之又有幽凝代爲照看,對他更是關心極少。因此,依泊玄逸除了對他有幾分崇敬之外,沒有多少父子之情!正因爲這樣,心中也隱隱有些怨他。現在猜出母親之死與他有着極大的關係,心中那幾分崇敬又少了一些!“爹本就是刀客出身,又沒什麼背景,二十年前僅憑武藝縱橫江湖,有的只是江湖朋友的尊崇。能夠建立起依泊山莊,又經營到如今的家業,使依泊山莊在江湖上一躍成爲武林正義之源,你以爲只是一個武林盟主就能有的面子嘛?”
水月試探性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莊主藉助夫人孃家的勢力?”
“何止是孃家?”玄逸將整杯茶灌入腹中,涼透的茶刺激到他的胃部,令他舒出一口氣,盯着手中白瓷杯的眼中也泛出絲絲涼意:“你有所不知,我娘是大宋丞相趙普之後,趙氏一族自是風生水起,正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爹他出身草莽,即使身爲武林盟主,想要一手建立起這樣大的基業也絕非易事。於是,藉助趙氏族人之力,數年裡在朝中迅速建立起關係網,並且把握了江南一帶的部分鹽鐵商運,另一方面,又在江湖上廣納賢才,匯聚依泊山莊。如此,依泊山莊才能在江湖上站穩腳跟,並不斷壯大!”
水月聽後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皺眉。堂堂武林盟主,竟然爲了在江湖上樹立起自己的勢力,鞏固江湖地位,而攀上朝廷高官。最重要的是,之所以會娶趙瑛蕊爲妻,爲的只是要藉助趙氏族人的勢力,給自己的事業鋪橋造路!
卑鄙!不知怎的,這個貶義詞躥進了她的腦子裡,連她自己都被自己嚇到。對於依泊傲戰,她從來都是像神一樣的尊敬,可如今這樣的一個人又讓她產生了失望感!雖然口中不說,但她的臉上卻顯出一絲不屑。玄逸看了看她,就知道她心中有了芥蒂,心中頓時有了些許自卑感……
正當兩人各有所思,靜坐不語時,雅居外一條人影一閃,玄逸暗歎一句“好快”,手臂猛地一抖,白瓷杯閃電般朝窗外飛去,只聽得夜色中傳來一聲悶哼,那條黑影便墜到了雅居外的小院中,與此同時,瓷杯也落地而碎。那黑影迅速起身準備離開,卻見一襲青衫踏風而來,疾至眼前,黑影尚未來得及逃,青衫便一掌拍來。
掌風順勢而來,未及身前,黑影身形一閃,避開了這掌,好險!一個迴旋,腳下輕點,想要趁這空擋抽身離去,不想青衫步法突變,閃到黑影跟前,一招劈山掌迎面劈下,黑影上身後仰,下身躍起,右腳使力迎向劈山之掌!本以爲以力還力,兩力相抵,卻不料在他後空翻着地時,青衫變掌爲拳,倏一轉身,內力凝於雙拳向黑影打去!
黑影剛一着地便覺察到此拳是無聲拳!心下一陣涼意升起,見拳至胸前,本能的用雙掌去接,誰知此招來勢洶洶,又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積聚內力,亦不知這招無聲拳又蘊含多少力道,眼睜睜的看着雙拳破招而來,實實的打在胸口,雖然拳勁叫自己的雙掌阻去部分,可力道依舊不小,震得他連退數步。好容易穩住身形,一陣腥甜涌上喉頭,他右手捂着胸立在原地喘着氣,此時真氣已被拳勁震得四處遊走,體內頓時氣血翻騰起來!好深的內力!
此時,方見一些個人從院門進來,又有一黃衫越牆而入。黑影暗叫不好:去路被阻,自己又負了傷,此地又是那“龍潭虎穴”,高手衆多,何以脫身哪?心中分析着四周的情況,黑色面巾上的那雙眼睛卻四處留意。
玄逸攜着水月從雅居中出來,一眼便望見身着青衫的依泊傲戰,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蒙面之人,那氣勢好似居高臨下,眼中透出幾許得意。黑衣人身後是一幫莊中的義士,而站在首位的竟是身着黃衫的雲亦笑!衆人一臉凝重,心道:好大膽的賊人,居然敢獨闖依泊山莊!
黑衣人眼見自己成了衆矢之的,正疑惑着方纔的杯子是誰丟出,一眼瞥見了依泊玄逸,便指着他,啞着嗓子問道:“臭小子!剛纔可是你暗算老子?”
衆人便瞧見地上一堆碎瓷片,依泊傲戰看向玄逸,可玄逸卻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來看個熱鬧的樣子!他雙手扶着水月,正身而站,儼然一位翩翩佳公子。是啊,此人身手矯健,尤擅輕功,身形之快,自己都險些追不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武林盟主有個不會武功的兒子,那小子怎麼可能暗算得到他?可那暗算之說又何從解釋呢?
正想着,景升上前一步道:“我們少莊主不懂武功,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擱下不必在此橫生枝節,既然來了就不用走了!”
“這個時候莊主本應閉關練功,不想卻叫你給攪了!說,你是什麼人?是不是承天教的?是洛峰派你來的?”雲亦笑冷聲問道。這未來的莊主夫人果然有些魄力!
“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幾聲:“承天教?洛峰?呵呵呵……你們未免也太擡舉他承天教了吧!他們還不夠格兒!老子一向我行我素,又有誰人指使得了!”此人邊說邊暗自運功,調整內息……
雲亦笑深吸一口氣,微微擡了擡頭,上下打量一番黑衣人,踱了兩步:“擱下既然深夜造訪,又是一身夜行服,有大門不走,非得飛檐走壁,恐怕爲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吧?”她聲音柔和,可語氣中卻絲毫顯不出女子的柔弱,反而有些讓人有着不可抗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