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染視線自書卷上移開,落在她因陽光微眯的眼睫上:“她若成熟,如何會做個君主?”
雲瑤一頓:“出了差錯?她和燕王在一起了?”
花月染看入她的眸:“沒有。”
還沒有……按理說,清婉得到了皇位,一道聖旨便能將燕澤西招入皇宮,不管他願不願意,至少不能反抗,當然,若是燕澤西反抗的話,清婉大抵也不捨殺了他,這委實是一對冤家。
“自新皇登基,燕王卸下所有職位,做了個閒散王爺,府中豢養姬妾近白日,整日裡飲酒作樂,已徹底成爲紈絝子弟。”
雲瑤:“……”
“不上早朝,大庭廣衆之下,公然忤逆聖意,參他的摺子堆積如山,但陛下卻始終緘默。”
花月染語氣淡淡的,一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模樣,雲瑤卻有些發怔,這個燕澤西,何苦呢?清婉的心意,便是傻子也能看的出,他寧願妻妾無數,卻始終不願接納清婉又是爲何……
若說以往對燕澤西還有些厭惡,可經過了這般多的事情,她的心態幾經轉變,如今對他已能平靜面對,當年她於十裡泉得救,後又嫁入燕王府,對燕澤西,卻是有着幾分喜歡的,畢竟就算只是爲了燕門,她也不會這般果斷利落的嫁進去,這其中自有感情基礎在,只是時間終於將當年的感情消磨乾淨,再回首時,雖不後悔自己曾經的抉擇,但卻再也不願走回去,燕澤西是否還沉溺在當年的感情中無法自拔?那就太傻了。
“燕王這般,倒是苦了清婉了。”雲瑤淡淡的開口說了句,花月染沒回她,她也不想再往下說,只靠着他的肩,雙手抱膝,閉目養神。
花月染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語,亦收回視線,繼續看未完的書卷。
輕舟泛波,將蒼翠碧綠的水劃開,漣漪一圈圈的擴散開去,而後又悄無聲息的歸於平靜。
風吹山花,星星點點,飄落如雨。
湛藍的天空,祥雲幾朵,偶有鴻鵠飛過。
…………
臨近暮色時分,一曲笛聲打破了江水的寧靜,雲瑤驀地睜開眼睛。
笛聲激越,水面微起波瀾,花月染“啪”的合上書頁,旋即往船板上不輕不重的一放,周圍的江水驟然顫了顫,接着轟的一下,水花炸開,數道身影沖天而出,冷劍水花,破風追月般倒刺了下來。
雲瑤一掃船板上尚有火星的鍋灰,只聽“梆”的一聲,鐵鍋乍起,飛灰激盪,一掌拍出,直逼來人雙目。
“女的格殺勿論,男的留下活口!”
有人冷喝,數道冷劍,直衝雲瑤刺來。
雲瑤指尖在腰間一挑,軟劍如蛇,一劍刺穿一人額頭,帶出乳白色的腦漿,雲瑤眸光倏地一沉。
女的格殺勿論男的留下活口?
這些人是衝她來的?
花月染亦眸光一閃,空中落花被隨手一掃,驟然利劍般,只聽“噗噗噗”數聲,皆中來人命門。
船伕船槳一探,竟也是高手,一槳甩過去,數人被吐血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