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沒吭聲,關上窗子回去繼續睡,可不知怎的,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腦子裡,縈繞不去的是那首曲子,悠揚婉轉,又似是在哪裡聽過。
但終歸還是睡了,做了一個夢,夢裡瑤花大片大片的盛開,有人在花海里吹着這首曲子,還有人在說話,聲音縹緲甚至分不清男女。
“答應我,無論將來這個孩子如何,你們都要保她平安,不求她大富大貴,但求她一世無憂。”
…………
那一刻,雲瑤很想睜大眼睛,看清那說話人的模樣,可任憑她如何努力,竟都不能看清分毫,只覺那聲音親切溫和,像是母親的手,又覺得慈愛溫暖,像是父親的懷抱,更像是師父,毫無私心的疼愛。
“她叫什麼?”
“瑤兒。”
“瑤兒?”
“恩。”
…………
被喚醒時,已是深夜,雲瑤迷迷糊糊坐起身,花月染在給她更衣,雲瑤道:“辰時了?”
“追兵將至,現在離開。”他有條不紊的爲她繫上衣帶,沒如之前那般抖。
雲瑤軟軟的往他肩上一靠,衣料微涼,有夜露的氣息。
花月染被她依靠,微微一頓,轉而緩聲道:“沒睡飽?”
“恩。”
“再睡一會?”雖有些緊迫,但睏倦之下奔波,卻也讓人心疼。
“不。”
平日裡嘰喳不停的小女子這會兒卻惜字如金了,花月染不由攬她入懷輕緩道:“有心事?”
雲瑤靠在他懷裡,雖知追兵將至,可她明白,花月染是不會讓她再有閃失,此時內心,並不覺得緊迫,反而很平靜,倒真是沒什麼心事,就是想這麼靠着他,小小的任性一下,聽他擔憂,聽他關心,總覺滿足。
這種滿足感,令人沉迷。
“擔心歡兒。”
即便內心並未過於擔心雲歡,畢竟師父和師兄都在,而云歡那小身子內卻蘊含着大大的能量,他們或許都能比自己更安全,可他既然問了,她若說沒有,反而更像是有心事的。
“他們已全部撤離皇城,容逸不會過於難爲白露山,不必但心。”他心頭一鬆,在她脣上吻了吻。
“還有幾日能到大邑?”
南辰便是追的再緊,可一旦到了大邑的邊界,他們卻都需三思了,畢竟一旦埋入大邑疆土,這場追逐就會上升到國與國之間的矛盾,如今大邑雖兵力衰微,容逸卻也不敢亂來。
“兩日。”
“那快走吧!”
雲瑤來了精神,剛要去穿鞋,他已拿了鞋子邊與她穿邊道:“接下來走水路,自南江穿普陀山進入大邑襄江,這兩日需在船上渡過了。”
雲瑤嘆息道:“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扯了披風給她披上:“何問題?”
“狐狸這種生物,偶爾真挺溫柔的。“
狐狸毫不留情敲了她一記。
…………
雲瑤雖是女兒裝,卻還是換了妝容。
夜色微涼,月亮在雲層中若隱若現,雲瑤剛一躍上馬,便聽委婉的曲調傳來,她一頓,偏頭看去,客棧二樓,軒窗緊閉,卻亮着燈,一道人影正拿着一片樹葉,輕輕的吹着。
原來那曲調是吹樹葉來的,那個少主此時吹響,意思是知道他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