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喬伊第二天一去上班,門口的大爺就把她給叫住了,“小宋,小宋呀。”

“什麼事兒大爺?”

“今天早上有人送來的這個,說是給你的。”說着大爺從窗戶裡遞出了一枝子梅花。獨獨的一根,但上面卻有許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的已經忍不住開了花,粉粉的花朵嬌小玲瓏,在這寒冬臘月裡能看見花開的植物實屬不易,雖然只是一枝,但這梅花卻可愛的很。

“大爺,這是誰送來的?”

“快遞公司吧,只說收的人是宋喬伊。小宋呀,這梅花開的好呀,你回家趕緊把它種上,好等着明年繼續開,大冬天的能看見開花,還是挺惹人高興的。”大爺熱心腸地說。

“唉,不過大爺,我想先把它放您這兒,我帶上去不方便,下了班我再來拿。”

“唉,好,大爺我先給你給你找個瓶子養着。”

“謝謝您了。”

喬伊疑惑,這是誰送的梅花?難道是顧荀西?她不敢想了,如果是他,也太奇怪了吧,見過送花的,沒見過送梅花的。到底什麼意思?和那個吻一樣叫人意味不明。

因爲這一枝梅花,喬伊這一天心裡都是忐忑的,沒有電話確認這支梅花的出處,喬伊想問顧荀西,可又怕不是他,反而顯得自己唐突,再者她也沒有顧荀西的電話呀。

下班的時候,喬伊向門房的大爺把梅花要了過來,想着回家把它種到院裡的哪裡,結果剛一出門,就聽到有人叫她,喬伊心裡一驚,回過頭一看,果然是他。

他向自己走來,閒庭信步,可是喬伊的心裡早已亂成一團了。

“好看麼?”顧荀西並沒有指什麼,而喬伊已經明瞭,真的是他送給她的。

“恩,好看,謝謝。”低下頭,輕輕地說。

“走吧。”

“啊?”喬伊擡頭望向他,充滿疑惑,“去哪裡?”

顧荀西看着一臉問號的喬伊,心裡無比舒暢,笑着說:“去吃飯。”然後徑自轉身,向着喬伊的反方向走去。留下仍是一臉困惑的喬伊。

喬伊跟上他,不知道他要帶着自己向哪裡去。只是在後面跟着他,他也沒有放慢步伐,兩個人始終保持着一段小小的距離。

顧荀西把車停在了附近一家超市的停車場,喬伊跟着他進了有些黑的地下停車場,這個時間多數汽車還跑在路上,所以偌大的停車場裡並沒有多少車。

甫一進停車場,顧荀西就停下來了,他等着喬伊走到他身邊,然後抓起了她的手,那雙手小小的軟軟的,他都不敢用太多力氣,只怕把她嚇跑了。

喬伊只覺得這停車場有些太過安靜,更添恐怖氣氛,正躊躇着,一絲涼意從手上傳來,顧荀西牽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還是涼涼的,但卻始終透着令人安寧的力量。

喬伊只覺得這雙手牽着自己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就和他對自己的稱呼一樣,沒有透出一點兒做作,彷彿從一開始就該如此。

他替她打開了車門,然後上車,啓動,剛一出停車場,他就對喬伊說:“安全帶。”

喬伊才發現,自己剛剛好像沒有思考能力一般,只是一直在楞神兒。她趕忙把安全帶繫上。

“你有什麼推薦或者你想去哪裡吃?”顧荀西問,他只是想着來接她,想着要見她,卻並沒有想好要去哪裡吃飯。

“哦,不如就去德謹記吧。”條件反射地說。並沒有考慮上次他們在德謹記的相遇。

聽她報出了這個名字,心想,她怎麼就認那一個地方呢,算了,反正上次也沒吃成。

“好。”之後兩人就沒有對話了。

喬伊只覺得氣氛太過冷清,他不知道顧荀西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應該說些什麼,“爲什麼送梅花?”

“沒什麼?就是想到了而已。”

想到了而已,那要是想到荷花可怎麼辦?看出了喬伊不屑不解的表情,顧荀西伸手指了指前面,她擡眼看去,有個青色瓷瓶安安靜靜的擺在那裡,正是自己在法院門口送給他的那個,她把它反過來,看見瓶底手繪的那朵紅梅。

心裡彷彿有溫泉趟過,暖暖的柔柔的,沒想到他會留着這個瓶子,更沒想到,他會發現瓶子的細節。

這是喬伊自小保留的習慣,外公教她親自燒製這些裝藥丸的瓷瓶,小小的喬伊讓外公給他們留記號,外公說留什麼記號?她說,不如就畫上花吧,是哪一個月份的瓶子,就畫哪一個月份要開的花。外公直誇她聰明,從此每做一個這樣的瓷瓶,喬伊都會畫上一朵當月的花作爲記號。

“沒想到你發現了。其實,這是我的小習慣,這種瓷瓶都是我自己沒事兒的時候燒得,每一個瓶底我都會留下當月份要開的花做記號。”

“恩,獨此一家,別無分號。”顧荀西評價。喬伊笑了,搞得自己和專賣似的。

“我那時候才五歲,根本不懂,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不過,這個習慣還是一直保留下來了。”

“五歲?就那麼有想法了。”

“哈哈,其實也不是我的想法,我從小被外公慣的特別調皮。一件衣服只能穿一天,每次白天出門晚上回家,衣服被我弄得都髒的不成樣子。可是外公也不說我,第二天還是照樣讓我出去瘋玩兒。”

聽着她的敘述,記憶放佛回到了某個夏天,一個小女孩兒穿着淺藍色裙子,上面有泥土還有草根,對着穿戴整齊的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小手一下一下的拍着裙子上的泥土。顧荀西微微地翹起了嘴角。

喬伊看他翹起嘴角,覺得有些糗,自己怎麼把小時候的事兒給他說了,她低下頭手不自覺地拍着衣服,好像小時候一樣。

看到她還是那個反應,他笑得更開懷了。

“有那麼好笑嗎?”有些泄氣的說。

只聽顧荀西用那好聽得聲音說:“可愛。”然後又重複了一遍,“肯定很可愛。”

他說她可愛,是現在的自己還是以前的自己?可是不管哪個自己不都是宋喬伊嘛?喬伊情不自禁的笑了。

車子到了德謹記,一如既往的人多,可他們還是在廳裡的一角找到了一個位置,她很慶幸他沒帶他去小院裡吃,就只有兩個人面對面的話,不更尷尬?這樣倒好,人聲鼎沸,更有吃飯的氣氛。

他示意把菜單給喬伊,讓她點餐,喬伊也不客氣,就問他上次吃了什麼,結果顧荀西卻說他上次沒吃,喬伊奇怪,不是給歐陽送行嗎?怎麼會沒吃,不過她也不再多問。點了“筍燒酥肉,百合蝦仁薏米粥,外加一個杏仁炒荷蘭豆”,然後問顧荀西:“夠了吧?就我們兩個人。”

“你做主。”他本就不是爲了吃飯而來。

菜上的很快,每一道菜都是清清淡淡的,顧荀西率先給她添了一碗粥,然後自己添了一碗,默默的吃了起來。

這頓飯吃得安靜,但並沒有不妥,反而很舒心,顧荀西好像換了氣場不再冷如冰山,喬伊覺得不管是胃裡還是心裡都很熨帖。

吃完飯,顧荀西結帳,然後送宋喬伊回家。她覺得不好意思,總不能白吃人家一頓飯呀,就說:“下次,我請你吃另一家,味道也是好極了。”

“看來我以後得好好找找好吃的餐館了。”顧荀西認真地說。

“總是出來吃也沒意思,下次你嚐嚐我的手藝,我自認爲還不錯。”喬伊毫無顧忌並且得意地說,說完後才覺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好,下次我也可以做給你吃,我的手藝,也自認還不錯。”顧荀西定定地看着喬伊說。

原來他真的會做飯,怪不得家裡的廚房不是空空如也呢。

“你自己在家裡做飯嗎?”

“恩,沒有應酬又有時間的時候會做,自己做的更和口味不是嗎?”

“就是,外面的飯菜偶爾調劑可以,總是吃就沒意思了。”

吃完飯,兩人的氣氛慢慢熱鬧起來,喬伊碎碎唸的說些見聞笑話,他雖然話不多,卻總是認真地聽,時不時的點評一兩句,可謂精闢。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顧荀西,不是漠然的,像是一直在她身邊一樣平易近人的顧荀西。

臨走時,喬伊告訴顧荀西,說她會把梅花種上,等着來年開花還可以再欣賞。

顧荀西說,你要好好養着,來年我們一起看。喬伊看着他那燦若星辰的眼睛,受了蠱惑一般,篤定地說:“好,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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