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

第三杯酒下去, 喬伊就開始全身發熱了,她喝酒不會紅臉,醉了的表現就是一個勁兒的傻笑。現在就是, 顧荀西正因爲她和韓錫陽扯上聯繫暗自皺眉, 剛想詢問, 卻發現她卻只是一個勁兒的傻笑。

看着從剛纔就一直面露笑容的她, 顧荀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喬伊?”

“恩?”喬伊有些慵懶的應了一聲。轉頭,但是目光不帶焦距。

還說自己是能喝一點兒酒,這才三杯紅酒就把她放倒了。

伸手攔上她的腰, 帶着她向門外走。

等電梯的時候,打電話給顧寧, 讓他善後。

看着她帶着疑惑的眼神, 他淡淡對她說:“喬伊, 你醉了。”

聽他那麼說,她接着瞪大眼睛, 反駁,“才三杯,我怎麼會醉?就是有些熱而已,顧荀西我們出去透透風再回來,提前退席這樣不好。”看着瞪着眼睛說不好的她, 顧荀西唯有苦笑。她的話還真對了, 真是不能小瞧她, 三杯紅酒就醉的人, 居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能喝一點兒酒的。

坐在汽車裡的喬伊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 她側頭,用一根手指指着顧荀西, 帶些訓誡的味道,“顧荀西呀,你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沒關係,別以爲世界僅你一個,你太小看我了,哈哈,我告訴你,我五歲的時候就有喜歡的人了。”她臉色正常,嘴巴卻不聽使喚,傻傻一笑,“哈哈,說起來,他和你是本家,也姓顧,名字很好聽喲,叫延修,顧延修,哈哈。那時候他就酷得不得了,圍棋下的很好,連外公都誇獎他。哈哈。”說完又是一笑,臉上是一副完全沉浸在回憶裡面的表情,“可惜了••••••”她放下手指,低頭,一副惋惜的表情。

顧荀西目視前方,卻追着問了一句。“可惜了什麼?”

“可惜了,我那時候太小,沒好好把握。”喬伊如果清醒了,知道自己說出如此膽大妄爲的話,肯定要去找地縫。

顧荀西微微一笑,滿足得意皆有之,“不可惜,現在好好把握就行。”

“咦?我現在哪能把握?連他在哪都不知道,不過沒關係,不是有你嘛。”

聽了這話,顧荀西笑得更是暢快,甚至發出了聲音,腦袋發熱的喬伊想,這傢伙不僅聲音好聽,連笑聲都那麼誘人,天理不公呀。

“你困嗎?困了就睡會兒。”

“我不困,你肯定以爲我喝醉了要把我帶回家,其實我沒醉,嘿嘿。我都告訴你我的初戀了,你得給我說說你的。哦,不對,你沒有,連歐陽都說你無趣的很。嘿嘿。”

顧荀西轉頭看了一眼喬伊,並沒有反對。她是真的有些口不擇言了,若是平時的她哪裡會說出這種話?不過,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還能記得他,雖然她並不知道那是他,不過,無所謂,能讓他覺得他和她之間仍舊有牽絆那已經足夠。

回到喬伊的小院,他從門口右邊的石獅子下面取出備用鑰匙,然後返回車裡抱着她下了車,“怎麼連你也知道我家的備用鑰匙,真是的。我就這麼容易被看穿嗎?”喬伊不滿的嘟起了嘴巴,她冒着酒氣,一路都在說傻話,可是他卻覺得現在的她是如此珍貴。

讓她自己換下了衣服,他拿毛巾幫她擦臉,分外小心。溫熱的毛巾透着柔軟,她變得有些清醒了,“我想喝水。”

“好,我去倒。”他對她從來照顧有加。

喬伊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然後略微有些清醒了,她仰頭看着他,微微皺了下眉頭,“我肯定說了許多傻話。”

“沒有,你累了,睡吧。”

“那你呢?”她脫口而出,說完就有些後悔,臉紅了。

顧荀西笑笑,“你睡吧,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快去吧。”

他今天晚上似乎笑的次數很多,可喬伊還在爲剛纔的話後悔,好像自己要圖謀不軌似的,顧荀西說看着自己睡着了再走,她沒什麼不放心,反而心裡甜滋滋的。

他替她又接了一杯水,放在牀頭,然後調暗燈光。做到牀邊上的單人沙發上,那是喬伊從家居店裡看着可愛買的,他坐在上面顯得有些舒展不開。

“你可以••••••”

“我沒事兒,閉上眼睛,睡吧。”他打斷她,但是聲音透着和煦,溫溫的,像是剛纔拂過臉龐的熱毛巾。

她依言,不再說話,真的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他就在旁邊,安安靜靜的,並沒有令喬伊尷尬,她反而入睡的極快。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清淺的呼吸聲。

見她已經睡熟,他微微起身,踱步到屋外,院子裡星光熠熠,微風帶着春天特有的氣味拂過,無論外面怎樣變換,這裡還是和從前一樣,時間似乎在此停駐。那口魚缸還是端坐在那裡,寥寥無幾的兩條魚在裡面緩慢遊動,院裡的楊柳已經吐露新芽,正隨風搖曳,那顆海棠花開正豔,風吹帶着片片花瓣飄落,伸出手接住,看着粉紅色的小花,顧荀西笑了,眉目疏朗,多少年來,兜兜轉轉,沒想到他還能和她再見。他走到牆根邊上,低下腰去,青灰的石磚上,“顧延修”三個字在清亮的月光中若隱若現,雖然稚嫩,卻已經初露剛勁。

想當年,自己離家出走,卻能偶遇喬伊和她的外公,現在兩人又重新相識,正如喬伊的外公所說,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她剛纔問他,如何能知道她把鑰匙藏在石獅子下面,他笑笑,那是她外公的習慣,自然會承襲到她這裡,他又怎會不知?

現在站在當年的院子裡,往事一幕一幕回現。

她仰着頭,眼睛裡透着光芒,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拿起一塊石頭,在院中的青石磚上親筆寫下“顧延修”三個字。當時的她一個字也不認識,嘟起嘴巴,微微皺眉,仍是仰着頭看他,“這是你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他半蹲下腰,與她平視,“顧延修。”

外公沒有急着送他回家,他在小院中呆了足足有三天,三天裡,他有時跟伊伊玩鬧,有時又能安靜的坐在樹下與外公對弈一下午。那麼安詳靜謐的時光,現在回想彷彿充滿陽光,一室明亮,分外清晰。直到她母親來把他尋回,他纔有些依依不捨的告別了這個透着自然的小四合院。

直起腰身,一陣小小刺痛傳來,他微微皺了下眉頭,伸手按了按今晚有些照顧不周的胃,感到疲累,索性坐到了院中的石階上,月白風清,風景獨好,只是,他忽然想起酒會上的韓錫陽,他無緣無故的冒出來,到底是何用意?不過,喬伊好像不認識他,難道是自己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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