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狄剎雲才放棄自己的擔憂,安靜地坐下等着。凌風暗暗鬆了口氣,自己朝店的後院走去,狄剎雲自己不動,也叫了屬下跟着凌風,凌風察覺到了,不過暫時沒管。
凌風自然地進了茅房,跟着他的人在外等待,他不知道凌風已經掌握了他的位置,更不知道凌風如鬼魅般繞到了他的身後,凌風擡手重重地劈向他的後勁,一位闇冥教高手就被凌風暗算而暈了過去。
凌風從懷中掏出早就寫好的手書放到眼前昏迷中的人的手中,轉身乾脆利落地從院牆躍出,鬼魅般的身影轉瞬間便到了幾百米外,轉頭看了看他們吃飯的店,凌風呢喃道:“追風,對不起,辜負了你的信任,再見,這次我們應是後會無期了”
等和絃羽宮的人匯合,凌風一刻也不停留,看到準備好的馬匹,隨便選了一匹翻身上馬。選着人少的路,疾馳着離開了城鎮,朝着離他們很近、也是他比較熟悉的正陽縣而去。
而狄剎雲遲遲等不來凌風,便皺起眉頭快步到了後院,還沒到茅房處,他就看見了昏迷在地上的手下。狄剎雲瞬間就危險地眯起了雙眸,再看了看不遠處茅房的門的打開的,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他蹲下身,探了探下屬的脖頸,並無性命之虞後,目光仔細掃視了下屬全身,纔看到下屬手中,凌風留給他的信。
狄剎雲伸手拿過,要拆開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的手在顫抖,等看到凌風留給他的絕筆。裡面寫盡了他們的相識;寫盡了凌風對他的知心友誼;寫盡了道歉也寫盡了感謝。而最後面對狄剎雲的生死相隨,凌風卻是無情的拒絕。
看完信,狄剎雲滿是挫敗感,無論如何他當初就不應該離開,若是他一直都在,那麼他是不是就能救下聶冰允和冷月瑤,那麼凌風是不是就不會將他推開,還推得那麼遠?
低落了一會兒,狄剎雲將面前的下屬弄醒,那名下屬還來不及請罪,狄剎雲就冷冷道:“準備馬匹,回京城!”
“是!”
那名下屬領命離開了,狄剎雲則去找蕪殤和聶傾竹,等見到了蕪殤,狄剎雲氣急敗壞地說道:“風跑了,你們也隨我一起進京”
蕪殤思索了片刻,對狄剎雲抱拳道:“京城我就不回了,我們就在次分道揚鑣”
“你什麼意思?”狄剎雲的語氣帶着殺氣。
蕪殤嘆息了一聲才解釋道:“你還看不明白,還是你不想承認,就算我能救他又如何?他已經存了死志,並且意志堅定,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費力氣”
“阮玉清也在京城,你不去見她一面?”
“不見了,哈哈...”蕪殤豪邁一笑“我認識的玉清在二十多年就死了,現在的她雖然回來了,但也不過是過去的執念,見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不見,未免徒增傷悲”
狄剎雲沉默了,良久後才逼着自己說:“你走吧”
蕪殤抱拳告辭“後會有期!”
蕪殤乾脆地走了,狄剎雲疲累地對聶傾竹道:“傾竹,我還是不想放棄,我們去京城,我還想見見他”
“是”
在狄剎雲和聶傾竹準備去京城之時,在半路的凌風被霄截住了,看着眼前畢恭畢敬的霄,凌風笑眯眯地問道:“霄,我現在要回京城,你要跟着?”
“宮主”霄躬身抱拳道:“京城不安全,屬下爲宮主準備了一個安全之所,請宮主隨屬下來”
凌風不動,霄也不急,就這樣等着,還是凌風有些沉不住氣,嘆氣道:“司徒俊弦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宮主...”
“別給我裝傻,我知道他也回來了”
“宮主請隨屬下走”
“...好,我跟你走,但要是見不到司徒俊弦,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霄無視凌風的威脅,帶着凌風往正陽縣相反的方向遠去。他們一行大部分時間都在趕路,每到一個縣城就換一次馬,在第十天的時候,他們終於趕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
凌風看着周圍的綠水青山,很美,零落的人家戶屋子都很簡陋,但是每個人都帶着淳樸的笑容。凌風疑惑地回頭看霄,用眼神詢問:你確定司徒俊弦在這兒?
霄當做看不懂,但率先走在前面帶路,凌風跟着霄一會兒上山,一會兒下山,左拐右拐,凌風都數不清他們拐了幾個彎,只數着大概走了兩個小時左右,他們纔到達目的地。
一路兼程,凌風也累極了,以爲終於可以洗漱休息了,但是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他們的目的地在山上,在山上不說,還是在野外,離他們比較遠的位置有一座茅舍,柵欄圍起來的院子裡擺了桌子,十幾個幼稚孩童正坐着讀書。
而他們,還有司徒俊弦在一個高處將那個茅舍的一切盡收眼底。凌風再笨,也能猜到那茅舍裡住着誰了,所以他徑直走到司徒俊弦身邊,和他一樣看着從屋內走出的中年男子“那是司徒沐澤!”
司徒俊弦頭也不回地答道:“嗯,他能躲別人,但躲不了我”
“你去見過他了”
“沒有”
這下凌風倒是有些意外了“爲什麼?”
“他現在生活地很好,我不想打擾他”
“好?”凌風仔細看去,雖然距離遠,但是他還是看得見、感受得到,教育着幼童知識的司徒沐澤臉上溫暖的笑容。那樣的純淨,那樣的一塵不染,與曾經高位上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唯一不變的是那顆仁慈的心。
凌風看着那個並不強健的身影,輕聲問道:“司徒俊弦,你後悔嗎?若你沒有讓他登上那個皇位,讓他成爲一個富貴的閒散王爺,他會過得比現在要好得多,至少他可以不用揹負你犯下的那些罪孽”
“你覺得我應該後悔”
“對”
“那要讓你失望了”司徒俊弦露出妖豔的笑容“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哪怕是現在,只要他還有這樣的想法,我也要把司徒翰臨拉下來,讓他登上那個位置”
“他不會想要的...”
“所以我不打擾他,他喜歡現在,我就不會再讓他傷感未來,但是”司徒俊弦轉頭看向凌風“我不後悔,爲他所做的一切,我都不後悔,就算他曾經還是怪了我、怨了我,我都不後悔,你明白嗎?凌風”
凌風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頭和司徒俊弦對視“費那麼大的周折,你就是想要告訴我,玉清和你一樣,她堅持她的選擇,並且以後也不會因此而後悔”
“你能想明白最好,凌風,你可沒有心軟的機會,你對她心軟,以後後悔的只會是你自己”
“這個就不需要你擔心了,在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你的選擇?可你還沒見到她,你的選擇、你的堅持是會變的,而我只是給你一個忠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