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臨轉而看向阮玉清的側臉,微微張口,可聲音像是哽在了喉嚨裡,無論如何都發出來。片刻後,司徒翰臨不再看阮玉清“芳雪願意留就留,哪一天她要是不願了,我也會安置好她的後半生,你不用太操心”
“嗯,交給你,我放心”阮玉清也信任地說出這麼一句,不過說完後,阮玉清停下了腳步,對同樣停下了腳步的司徒翰臨道:“翰臨,除了芳雪,還有兩個,也需要你照顧”
“是冷月瑤和...她的孩子,嗯,是叫風遙?”
“嗯”阮玉清點了點頭“翰臨,我知道你想問遙遙的父親是誰?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問,不管那個人是誰,遙遙的父親都只會是一個,那就是凌風!”
“凌風同意?不,是冷月瑤同意?”
司徒翰臨話音未落,凌風先不滿地爆了粗口“司徒翰臨,你他媽什麼意思?!遙遙就是我和月瑤的孩子!這還需要誰同意...”
阮玉清無視凌風的鬼哭狼嚎,對司徒翰臨解釋道:“月瑤本不願意把孩子生下來,是風勸月瑤生下來的,月瑤說,風就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期待着遙遙的降臨,所以她生下了遙遙”
“月瑤...是什麼時候說的?”凌風頓時含淚問道。
阮玉清依舊沒有回答凌風,她繼續說着她的話“遙遙雖不是風的親生孩子,可因爲有了風,他才得以降臨到這個世間,那麼說風是遙遙的父親,這一點都沒錯”
“可是你們讓我成爲了那個孩子的父親”
司徒翰臨的語氣帶着點點埋怨,聽出來的阮玉清笑了,握緊司徒翰臨的手,繼續向前走去“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玉軒哥有了紫嵐,也將擁有自己的孩子,剩下的,蕪殤和狄剎雲都不可靠,那麼唯一知道一切,又能給月瑤母子一個名分的,就只有你了。翰臨,會怪我自作主張嗎?讓遙遙成了莊王府的世子”
“不會”司徒翰臨搖了搖頭,看着阮玉清的目光皆是寵溺“只要你滿意,我就開心”
阮玉清聞言沒有再說話,但是她的臉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凌風不知道阮玉清有沒有意識到,但是他想要一直看着這樣的笑容,司徒翰臨也很想吧,因爲凌風看到了,司徒翰臨眼中那重新燃起的執念...
人終究是貪婪的,只要感受到那不曾得到的美好,就會想要一直擁有,爲此就算做出什麼都不足爲奇。但是現在凌風卻感謝,感謝這份貪婪,因爲它讓阮玉清有了歸處!
因爲阮玉清和司徒翰臨是慢慢走回去的,所以在他們回到郊外住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阮玉軒和尹照都還沒有回來,只有楊芳雪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而當她看到阮玉清和司徒翰臨的時候,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彪了出來。
阮玉清看着楊芳雪的兩行清淚,瞬間想起前天早上說要去找她,可是卻因爲一連串的事而忘記了,頓時感覺罪孽深重地叫道:“芳雪...”
不過楊芳雪沒有聽她說完,便一下子站起身,跑進了屋內。阮玉清尷尬地止聲,司徒翰臨看着阮玉清,疑惑道:“發生了什麼嗎?”
阮玉清扶額嘆道:“是我的錯,誒~~~!翰臨,我去找芳雪了”
“嗯”司徒翰臨點了點頭,沒有挽留。阮玉清也沒有覺得不妥,往楊芳雪的屋子走去。
司徒翰臨看着阮玉清的背影,眼中盡是壓抑的情感。可在突然之間,他腦中迴響起了一個聲音“司徒,不要放棄,要拼盡全力,留下玉清!”,司徒翰臨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將目光放在了阮玉清身上,一直看着他的凌風回以一笑,司徒翰臨似是感覺到了一般,同樣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阮玉清來到楊芳雪屋前,珠兒守在門前,看到阮玉清,便低頭彎腰行了一禮,不過沒有說話。阮玉清沒有停留,直接越過珠兒進入屋內。
屋子不大,阮玉清一進屋便看到了坐在牀上的楊芳雪,楊芳雪也看了過來,不過只一眼便冷哼了一聲偏過了頭。阮玉清默嘆了口氣,上前走到楊芳雪的面前,楊芳雪氣呼呼地轉過了身,阮玉清又轉到楊芳雪面前...以此往復了幾次,阮玉清放棄了,坐在楊芳雪身後,強勢抓住楊芳雪的肩,柔聲道:“芳雪,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幾下出氣,這樣一個人生悶氣,是會長皺紋的”
楊芳雪沒有說話,阮玉清就誠懇地道歉道:“是我的錯,說好去找你,卻食言了,芳雪,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可不能這樣不理我...”
楊芳雪依舊不理阮玉清,阮玉清爲此嘆道:“芳雪,我要離開了”
阮玉清這句話一出,楊芳雪頓時瞪大了眼睛,迅速轉身急道:“離開!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不會回來了”
“什麼意思?不會回來是什麼意思?!”楊芳雪激動地抓住阮玉清的衣袖“姐姐,你到底要去哪兒?!你說出來,我們跟你一起去!”
“不行!芳雪...”
“爲什麼不行?!”楊芳雪更加激動地打斷阮玉清“姐姐,你爲什麼總是這樣,什麼時候走?去哪兒?去多久?什麼都不說?你知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的等待,很難熬?”
楊芳雪說着說着,眼淚便從雙眼中溢出,滑過她滑嫩、白皙的臉頰,掉留在了阮玉清傷痕累累的手上。擡手擦拭着楊芳雪臉上的淚水,阮玉清回道:“對不起”
“我說這些,不是要聽你說這個!”楊芳雪哭得更兇了“姐姐,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我懂的不多,可是我相信姐姐,大家也相信姐姐,可是...”
撫摸着楊芳雪柔順的頭髮,阮玉清插口道:“別擔心,那些事都已經結束了,都已經說清楚了”
“那...姐姐...”
“芳雪,你聽我說”阮玉清認真地看着楊芳雪“我說的離開...是生死相離,是陰陽兩隔”
楊芳雪的情緒又開始激動,阮玉清搶先道:“芳雪,你別激動!我明白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有我堅守的信念,我改變不了我自己”
楊芳雪聞言咬着脣,一言不發,阮玉清則笑着繼續道:“我和翰臨已經說清楚了,以後,就算我不在了,他也會照顧好你,不過...”阮玉清頓了頓,接着道:“翰臨說,他還想一直等着我,但我不想要他等,芳雪,真正需要照顧的是翰臨...再往後沒有我的時間,翰臨就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