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百毒薈萃

軍糧丸雖然可以在三個時辰內,令服用者的內力成倍增長,但它也有許多酷烈的副作用,比如,服用者在三個時辰後,會發燒、暈厥十二個時辰,而且以後每一運內力,奇經八脈就會產生一種癢癢、麻麻的感覺,容易使人走火入魔。

好在,賈逢君感念慕斯澤的救命之恩,花了大力氣幫慕斯澤調理身體,也幫他從體內徹底排出了軍糧丸的毒性。

“你有什麼想要的嗎?”,賈逢君問此刻正在客房中服藥的慕斯澤。

上午賈逢君來探望慕斯澤時,就已經告訴過他,落花山莊藏有不少珍貴的藥材、兵器、武功圖譜,隨便給點給慕斯澤,都足以幫助其提升戰力。

然而慕斯澤只想要十株鍾南山的靈芝,因爲這是跟仙鶴說好的出場費。

賈逢君瞭解到情況後,哈哈大笑,直接送了慕斯澤100株鍾南山靈芝,以及一本《百毒薈萃》。

賈逢君告訴慕斯澤:“你的內力功底平平,如果按江湖中人的傳統做法,先練氣、再凝神、然後元嬰出竅,修成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最後築基成丹,那非得兩三百年的功夫不可。而一般人哪有幾百年的壽命?再說了,即使達到金丹之境,也不過就是今天那頭妖怪的水平,這點水平在當今這個強者橫行的世界,實在無足輕重。所以呢......”,賈逢君從牀榻邊的春凳上,拿起一個蓋碗,呷了口茶,故意買了個關子才道:“如果你想在江湖中後來居上,就必須另闢蹊徑。而這個蹊徑,就是學用毒!”

學用毒?

看着慕斯澤滿臉的問號,賈逢君又給他解釋道:“以毒練功,可幫助你在短期內將功力飛速提升。另外,相比於風火水土四種屬性的內力來說,具有毒屬性的內力,是非常稀有的,而且妙用無窮。”

慕斯澤心想,反正自己就這麼點低微的內力,就算最後因爲練毒給全練沒了,也沒啥好可惜的,於是他就向賈逢君請教,如何練毒。

賈逢君耐心地告訴慕斯澤,根據《百毒薈萃》裡邊的記載,練毒法門有三:

1、是每日取蠍子、蜈蚣、蟾蜍、蜘蛛、蛇之毒,注入自己掌中,再以內力逼出,如此循環反覆,不僅內力能突飛猛進,而且還能練成【五毒赤砂掌】克敵;

2、製毒,乃是取世間一切有毒的花卉、樹葉、惡草,乃至毒水、毒土、毒蟲等,調配成各色毒藥,或溶於水中,或散其味於風中,或塗抹於服飾兵器上,以便在與敵人搏鬥時,做奇效之用;

3、以活人祭毒。

這種方法十分殘忍,首先是要用一百零八個陰年陰日陰時出生的處女之心頭血,奉獻給瘟神。這樣瘟神就會賜下一本叫《陰陽磨》的內功心法給奉獻者。

奉獻者再每日依《陰陽磨》功法將諸般劇毒吸入體內調和運用,跟着日御三女,將自身體內的毒素渡給交媾之人,如此修行七七四十九天,修煉者就能獲得像石磨碾玉米一樣、將任何敵人的內力碾碎乾淨的能力。一旦修行者獲得這種能力,他已經是陸地仙佛。

慕斯澤聽到這裡,不動聲色地問:“賈莊主,你可有在修煉【陰陽磨】這門功夫?”

賈莊主嘆了一口氣,道:“一百零八個陰年陰日陰時出生的處女,哪那麼好找?我找了二十多年都沒找到,要是我練成了陰陽磨這門功夫,我那還用得着請丐幫、崑崙、崆峒三派的人來一起對付這頭腓腓。”

慕斯澤聽完他這話,不禁汗毛倒豎,想不到這個富甲邊城、山莊門口掛着【懸壺濟世】牌匾的莊主,內心世界竟有如此殘忍。不過,對於一個弱者來說,光有滿腔的正義感是不夠的,慕斯澤太渴望出人頭地了,他認爲如果以毒練功,真能使自己的內力進展神速的話,那麼只要自己不以活人祭毒,也就不違背道義了。

於是,慕斯澤就以養病爲名,在落花山莊住了二十多天,請求賈逢君指導他修煉《百毒薈萃》。

在修煉之前,慕斯澤也曾經問過賈逢君,爲何他自己不修煉毒功,賈逢君給出的解釋是,他得到這本毒經時已經四十多歲,當時不僅自己功力平平,難以保證能每日盡數祛出攝入體內的毒素,更重要的是,他的身子骨已經過了全盛期,恐怕熬不住百毒的侵襲,所以就沒有練。

而等到慕斯澤開始修煉《百毒薈萃》時,他才深深知道賈逢君不練此功的原因!

每天除了吃飯、喝水、上廁所,以及睡兩個時辰之外,慕斯澤把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排毒上。五毒之劇,一入心脈,再無救方。而賈逢君一開始是每天拿十隻蠍子、十條毒蛇、十隻黑蜘蛛、十隻蟾蜍、十條蜈蚣來蜇慕斯澤。後來逐漸增加毒物數量,到了第二十天上,他拿來蜇慕斯澤的,已經是十擔蜈蚣、十擔黑蜘蛛、十擔蠍子、十擔蟾蜍,另有毒蜂、毒壁虎、毒蜥蜴,五步倒、金銀環等毒蛇無數,慕斯澤不僅一雙手掌給這些毒物蜇得發腫、流膿、變黑、臭氣熏天,就連大腿、背部、小腹、甚至胸口也給毒蟲咬得沒有一塊好肉。

然而他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會前功盡棄,等於前面的苦全白受了。

可是如果不停下來,與日俱增的毒素,又令他那點內力快要招架不住。

終於,在修煉毒功的第二十三天,慕斯澤只覺腦後勺經脈一跳,跟着自己兩眼發黑,嘴角不受控地流出涎水,然後身子往地上一歪,整個人頓時失去知覺,昏迷不醒......

等慕斯澤再一次醒來,他發現自己躺着的地方,竟是邊城中被廢棄的土地廟。

他的身下,鋪着一層乾草。

而乾草的旁邊,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正在一堆篝火前擺弄着一口黑得發亮的鐵鍋,鐵鍋里正滋滋熬着白米粥。

賀老頭,是賀老頭!

慕斯澤張口想叫一叫他,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和舌頭,已經乾燥到說不出話來。好在賀老頭也發現他醒了過來,輕輕地伸指一彈,篝火旁邊放着的竹水筒中,立刻射出一道水箭,注入慕斯澤口中。

慕斯澤如飲瓊漿般,貪婪地吸吮着這道水箭,直到把竹水筒裡的水全喝光了,才喘着粗氣,倒回地上,大叫:“啊~啊~啊~”,他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忽然之間又是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被賀老頭推醒的,賀老頭遞給他一碗白粥,道:“喝吧、喝吧,是用雞湯熬的,能補身子。”

慕斯澤有點渾渾噩噩地被賀老頭灌下了一碗雞湯粥,然後坐在乾草堆上,緩了大半個時辰,這才緩過神來,此時土地廟外,已經是星光滿天。

“老賀,這是怎麼回事呢?”,慕斯澤想了半天,終於憋出這句話來。

賀老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怎麼回事你不知道?不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給人做‘毒引’的嗎?”

慕斯澤像是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地囈語着道:“毒引、什麼是毒引?”

賀老頭奇道:“你連毒引是什麼都不知道?毒引就是用自己的肉身,去吸攝百毒,最後讓自己變成一枚活的毒藥,交給煉丹人去練成能增進功力的【軍糧丸】嘛。”

“什麼?!!軍糧丸是用人肉練成的?”慕斯澤大驚失色,那自己之前吃的豈非是......

賀老頭繼續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在幽冥鏢局做個新丁,雖說目前餉銀少了點,但好歹能有個前程,而且性命無虞,你怎麼會心甘情願給人去做毒引呢?姓賈的給了你多少錢?”

慕斯澤搖了搖頭道:“他沒有跟我說要我做毒引,只是告訴我,能用練毒提升內力。一個人再蠢,也不會拿自己的命去換錢。”

賀老頭嗤嗤一笑,道:“他說能用練毒提升內力,你就信了?你在青城山的道是白修的,不知道什麼叫正邪對立,搏鬥終身嗎?”

慕斯澤眼神呆滯地道:“我服了軍糧丸後,暈厥了幾個時辰,是他幫我治病的,他還給了我靈芝和《百毒薈萃》,再說了,我還救過他的命,我從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這麼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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