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在‘玉’山頓足不前一週時間的日軍第十一軍,在岡村寧次指揮下,向據守江山西部樟塢棚、凌口村、瀆口堂一線的****發起進攻。僅僅一個白天,據守改線的第二十八軍兩個師就被打殘,狼狽逃往南方的仙岩,進而由分水關退往福建境內。
面對日軍第三、第六、第一〇一師團強大攻勢,顧祝同爲保存實力,下令棄守江山縣城,向福建境內的浦城轉移。
十五日,岡村寧次率部進入衢州。次日,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也乘坐專機抵達衢州,隨即召開軍事會議。 ”
在這次會議上,日軍定下了十面合圍,分別從建德以西的上方鎮,衢州以北的杜澤鎮和西北方的石樑鎮,常山招賢鎮以北的大橋頭,常山北面的獅子口,以及派偏師從建德出發,力爭拿下壽昌、遂安,從千里崗山區北面向南打。
這其中,主要攻擊方向是有公路與芳村、‘毛’良塢連接的大橋頭一線,戰鬥率先在這裡打響。
八月十八日上午,大橋頭以北的溪口。
溪口地勢險要,左翼爲平均海拔兩百多米的前旺山,右翼爲平均海拔一百五十多米的鐵桶山和大小嶺,中間的峽谷是呈側“幾”走向的芳村溪以及河畔公路,由於新二軍早早地就在這裡修築了防禦工事,同時有意將橫跨芳村溪的幾座橋樑爆破,並在陣地前方挖掘了一道三十多米寬的壕溝,引入虹橋溪和芳村溪的活水,可謂易守難攻。
太陽懸掛在半空中,日軍順着方村溪沿岸公路,出現在地平線上。
看到遠處山上高高飄揚的紅旗,日軍指揮官沒有任何遲疑,派出步兵在聯隊炮火掩護下,強渡前面那道橫貫東西、齊腰深的溪流。
站在前旺山半山腰指揮部瞭望口前的新二軍獨二師一團長孟軻少校,一邊用望遠鏡觀察逐漸上岸的日軍,一邊咒罵日軍的炮彈就好像不要錢似地使勁打。足足一刻鐘的炮彈狂轟,日軍大炮才逐漸停歇,漸漸聲不可聞。
孟軻少校立即命令隱蔽在第三道戰壕防炮‘洞’內的官兵,沿着‘交’通溝進入前沿陣地。
看着山下大搖大擺正準備進攻的日軍,孟軻命令進入一線陣地的一營官兵,日軍不到陣地前一百米的預設雷區,不準開槍。
狂妄的日軍連尖兵都沒有派,便集中全部部隊,向獨二師阻擊陣地發起進攻。
眼看距離中國軍隊陣地只剩下一百米,守軍依然一槍沒開,一直小心翼翼前進的日軍變得膽大起來。
“殺給給!”
河堤下,揮舞軍刀下達全體進攻命令的日軍大隊長森田太郎被突然響起的爆炸聲嚇了一大跳,隨即耳邊傳來幾聲撕心裂肺的叫喊,“有地雷!”
隨着陣地前方的地雷被引爆,日軍進攻隊形四周,密密麻麻的爆炸聲響起,鬼子兵被****而至的鋼鐵殘片掀翻在地,迅速清空出大片區域。
說時遲那時快,輕重機槍的‘射’擊聲和迫擊炮發‘射’帶來的悶響同時傳來,突如其來的密集彈雨和如冰雹般砸下的榴彈,將防線縱深的日軍再次撂倒一大片。
打頭的那個鬼子中隊當場就被打殘了,其中一些反應速度比較快、提前臥到在地的鬼子兵,也逃脫不了地雷的打擊,當場四分五裂,哪怕僥倖存活下來,也缺胳膊斷‘腿’兒。
森田太郎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給‘激’怒了。經歷淞滬、南京、徐州、武漢等會戰考驗的第十六師團,一向自大慣了,哪裡吃過這麼大的虧?回過神來後,森田少佐立即命令全大隊向對面的守軍陣地發起猛烈進攻。
此時獨二師在一線戰壕裡兵力雖然不過一個營,但僅僅馬克沁重機槍就佈置了十六‘挺’,加上八‘門’六〇迫擊炮和十六具擲彈筒,密集的火力將日軍打頭的中隊幾乎全給報銷了,剩下的日軍也被壓制得擡不起頭來。
森田少佐雖然無比憤怒,但長期接受嚴格訓練的他從前方守軍陣地的火力配置聽出,中國軍隊雖然輕重機槍和輕型迫擊炮、擲彈筒比較多,但並沒有重火力,甚至連口徑大一點兒的迫擊炮也沒有。
從槍炮聲的密集度看,對方兵力應該不會超過一個營,森田少佐又羞又怒。要是一個主力師團的主力大隊,連一個只配備輕武器的中國軍隊一個營防守的陣地都突破不了,那他肯定會成爲第十六師團上上下的笑柄。
氣得差點兒吐血的森田少佐,命令大隊所屬的步兵小隊,集中兩‘門’九二式步兵炮,掩護步兵發起全線進攻。
森田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已經引起配屬到獨二師一團一營狙擊手的注意。
作爲新二師、新三師和獨立師的補充,獨二師和獨三師不管是武器裝備還是人員配置都要差得多,爲了保證部隊的戰鬥力,軍部把之前特意爲新二師各團準備的尖刀連拆開來使用,分批進入獨二師和獨三師,充當骨幹。
這其中槍法‘精’準的官兵,直接配屬到營級單位,作爲一錘定音的殺手鐗。
別看一個營只配屬兩個狙擊小組,也就是兩名主狙擊手加兩名助手,但狙擊手的待遇可是參照連級幹部,就連軍銜也起碼都是中尉。
森田少佐看到衝上去的部隊又一次被打下來,氣得暴跳如雷,揮舞軍刀從河堤下隱蔽處跳了出來,隨手砍死一個逃兵,準備親自帶隊衝鋒。
兩名立功心切的狙擊手早就在等這個機會了,幾乎同時開槍,勇武過人的森田少佐當場被12。7毫米的狙擊槍子彈打爆了頭,‘胸’口也被打出一個大‘洞’。跟在森田少佐身邊的兩名參謀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兩名及時更換目標的狙擊手給幹掉。
到底是來自第十六師團的百戰老兵,雖然看到自己大隊長被人當西瓜一般給打爆了頭,但並沒有就此陷入慌‘亂’。
在停止進攻後,殘存的兩名中隊長帶領不到兩百名鬼子兵,依託河堤有利地形,和對面的獨立師一團一營官兵展開對‘射’。這些鬼子老兵槍法很準,給阻擊部隊造成一定傷亡。
“巴嘎!”
見第一次進攻便損兵折將,日軍第十師團三十旅團步兵第九聯隊長近藤喜大佐惱羞成怒,命令聯隊所屬的炮兵大隊的八‘門’明治四十一年式75毫米山炮,集中全部火力,炮擊前方守軍陣地。
接替進攻任務的是第一大隊。相對於首次進攻傷亡大半就連大隊長都報銷的第三大隊,第一大隊堪稱第九聯隊的王牌。
不待炮火停止,第一大隊的鬼子便在近藤大佐的親自督戰下,採用豬突戰術,向獨二師一團陣地發起猛攻。
第一大隊悍勇而狡猾,進攻時趁着聯隊炮火掩護,將大隊所屬的兩‘門’步兵炮和從第三大隊順來的兩‘門’步兵炮一起,推近到距離守軍陣地不過二百米的距離,專‘門’向一團的重機槍陣地開火。
一團用密集的機槍火力奮勇還擊,鬼子炮手損失大半,但自身也有八‘挺’重機槍啞火。雖然一團嘗試用六〇迫擊炮還擊,但很快就遭到鬼子75毫米山炮的壓制,不得不一再轉移炮兵陣地。
雙方拼起了消耗,眼見着犧牲的都是技術兵種,一團長孟軻少校氣得臉漲得通紅,他幾次向師部打電話,想尋求師所屬的炮兵支援,但均遭到嚴詞拒絕。
近藤大佐眼睜睜看着第一大隊的第四次衝鋒再次被守軍阻擋下來,氣得連連跺腳。這個時候,師團長藤江惠輔中將來電,詢問何時可以打開通道,近藤大佐無言以對,最後咬咬牙,將聯隊所屬的最後一個步兵大隊也投入戰鬥。
日軍攻勢越來越猛,一團犧牲越來越大,這時師部傳來命令,放棄一線陣地,退守第二道戰壕。
趁着日軍進攻的間隙,一團官兵趕忙擡着或者攙扶着受傷的袍澤,擔架隊擡着犧牲將士的屍體,撤到了第二道戰壕。
隨後,‘交’通壕被預設炸‘藥’給炸燬了。
又一次密集的炮火覆蓋後,發起衝鋒的鬼子兵,猛然發現對面的戰壕裡沒有‘射’出以往那樣密集的子彈和迫擊炮彈,不由疑‘惑’不已。
當鬼子兵衝到第一道戰壕前,準備一鼓作氣躍過去時,這纔看到眼前的戰壕足足有三米寬,大多是蘿蔔‘腿’兒的鬼子兵根本沒可能邁過去。
正遲疑間,前方一百米處,一團佈置在第二道戰壕裡的十多提‘挺’輕重機槍,突然噴‘射’出一道道火鞭,鬼子兵一排排倒地。
其他鬼子見狀,連忙跳進戰壕躲避。
可是跳進戰壕並沒有就此平安,反而成爲災難的開始。
一團在撤退時,在戰壕裡埋下大量地雷,當鬼子兵從上面向戰壕裡跳的時候,往往腳一觸地就引發地雷,當場就把踩中地雷的鬼子兵炸死。要知道,鬼子可是如同下餃子一般向戰壕裡跳的,直接惡果就是一炸一大片,而且戰壕相對封閉的效果,更是助漲了爆炸的威力,日軍一時間死傷慘重。
地雷總有耗盡的時候,鬼子前仆後繼衝進戰壕,在付出一兩百條生命後,總算是沒有爆炸再發生。不過當這些後來的鬼子準備爬出戰壕,繼續向前進攻時,才發現戰壕挖掘得非常奇怪。
戰壕起碼有兩米半深,而且北向一面異常筆直陡峭,就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身長‘腿’短個子大多不到一米六的鬼子兵,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爬不上去。
下面的鬼子爬不上去,但不斷涌來的鬼子兵卻不知道下面是什麼狀況,加之躲避前方‘射’來的彈雨,不斷地跳進戰壕,很快戰壕裡便全部都是擁擠不堪的鬼子兵。這時鬼子兵終於可以騰出人手,準備採取搭人梯的方式衝出戰壕,繼續向前面的守軍陣地進攻。
“轟轟”
一陣密集的炮彈落了下來,這一回可不僅僅是六〇迫擊炮的炮彈,還包括獨二師師屬炮兵團的十六‘門’八一迫擊炮噴吐的怒火。
不過威脅最大的,卻是佈置在第二道與第三道陣地之間的“無良心炮”。
看到密密麻麻的炸‘藥’包從天而降,戰壕裡的鬼子無不發出巨大的慘叫聲,炮彈和炸‘藥’包接踵爆炸,鬼子迅速被炸得粉身碎骨。
“巴嘎!”
指揮部隊衝鋒的第一大隊長月夜三郎中佐咒罵纔出口,一個重達二十公斤的炸‘藥’包就在他頭頂兩米處爆炸,爆炸產生強勁的衝擊‘波’,月夜中佐連同身邊七八米內十多個鬼子兵一起,通通被炸得粉身碎骨。
稍遠一點的鬼子兵,被震得內臟器官破碎,口鼻流血,迅速又被其他‘射’進戰壕的榴彈和炸‘藥’包給吞沒。
這一場攻防大戰,最終以第九聯隊的慘敗告終,第一大隊幾乎全軍覆沒,最後時刻參與進攻的第二大隊也死掉大半。第二大隊長野口賢次少佐被落下的炮彈炸斷了‘腿’,兼之受到炸‘藥’包爆炸後的衝擊‘波’震‘蕩’,內臟受傷不輕,擡下戰場時口鼻一直流血不止。
首次接戰,新二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