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湮，夠了。”寧傾嫵的聲音忽而冷了下來。
夙湮的眼不再彎起。只靜靜看着她，目光柔軟卻深沉，好似那沼澤般，明知有險，卻偏偏身不由己地陷了進去。
“本宮沒有興趣陪你玩這些曖昧不明的遊戲，本宮要的，已經有了，不需要再多一個。夙湮，你是聰明人，本宮的意思。你明白的。本宮與你，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永遠交匯不到一起去。”
寧傾嫵是自私的，也是殘忍的，夙湮的情感，她並不是不明白，但也正是因爲明白，所以才更要如此決絕。其實這又何嘗不是寧傾嫵的另一種仁慈。有時候，對待感情，不愛或許會心痛，可是絕對沒有比模糊不定更傷人。寧傾嫵正是明白這一點，驕傲如她，寧可選擇一次性傷得徹底。
當然，有一個例外，那便是慕無傷，其實，若她狠得下心，就算慕無傷再堅持，也終究無法繼續出現在她的世界裡。而她，並沒有。因爲她潛意識裡便認爲，慕無傷是不一樣的。在她重生後的記憶中，慕無傷無疑佔了很大一部分。這些年來，習慣也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而夙湮不一樣。她對夙湮，只僅僅是欣賞，或許還有那麼些的感激，但絕對夠不上喜歡，甚至連好感都是勉強，她知道，她的這種想法的確冷漠，甚至冷血。可是她本身便是這樣的人。慕無傷用了幾年時間，才真正走進她的世界。
若說她真有不公，那便是君留雁，她與君留雁的感情的產生連她自己也不明白。也許是朝夕相處，也許是惺惺相惜，也許是心境相同，可是，動心了便是動心了，寧傾嫵從來就不會欺騙自己的衣服。
“聰明......”夙湮笑得燦爛，卻莫名覺出幾分淡淡的蒼涼感。“再聰明的人，連心都沒了，還要這所謂的理智作何？”而他的心，早已再那剎那間，便空空落落。
“既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我便走進凰主的世界好了。”少年眯起眼，似乎是解決了什麼苦惱的問題一般，可是那眼裡，卻是濃烈的，深入骨髓的堅持。
“本宮不......”寧傾嫵有些訝異少年的堅持，可是並不代表 她因此被打動了。她答應不到的承諾，她寧可永遠也不要說出口來。
“我喜歡凰主。”
少年不等她說完，便道了出來。那琥珀色的眼，像極了兩顆真正的琥珀。乍一眼望上去，只覺美麗，可若深看，便能發現其中凝固得東西。
“第一次看到凰主時，我便想，怎麼會有人，將紅衣穿得如此好看。夙湮不博學，也沒有什麼好的形容，但我知道，凰主在我的心中，是無可替代的。”少年的眉眼間，全是認真之色。那剔透的眸光，漾着一層水樣的柔意。
寧傾嫵頭疼。前世爲她傾心的人也多到數不勝數，可是，大多都是爲了她的皮相，很少有人知曉了她真正性情之後，仍然不放棄的。畢竟男人麼，或多或少都有些大男子主義，沒有哪個男人會希望自己的女人比自己還要強悍的，自從穿越後，似乎就不一樣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穿越女主定律？
那她還情願不要。若她認定了一人，那麼，其他人，便註定了無果。
“夙湮，無可替代的，並不一定是愛情。換句話說，夙情於你，難道不是無可替代？”寧傾嫵從來不是善良之輩，他人的事素來與她無關，可是正好，這兩人，都是她爲之欣賞的，她也不介意多一個。
她說這話，是有根由的，夙湮與夙情之間，早已不單單說一個朋友可以概括的盡的，可以說，也兩個人，都已經成爲了彼此的習慣了。
“夙情對我而言，很重要。”夙湮的眸子，在一剎那間黯淡了下去，失色不少。
“我可以全心全意祝福她快樂，可是我無法祝福凰主。”夙湮低聲道，那眼中，是難以言喻的特殊情感。
他當然知道夙情是重要的，可是。他從來也不是沒腦子的人，有些事情，他可以分得清。
“你和夙情認識了多久？”寧傾嫵眼神似有似無地瞥向某個角落。
“十年，不止。”夙湮雖
有些好奇，可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她。
“還有一種愛情，便是習慣。夙湮，你明白麼？”寧傾嫵突然都覺得這樣的自己竟有些陌生了。
“明白。”夙湮接過她的話，“可是夙湮分得清，什麼是習慣，什麼是愛。”
意外地固執啊。
寧傾嫵的話，他怎麼不明白，可是，他對夙情，同樣，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你還想聽到何時？”寧傾嫵突然道。
夙情一襲水紅長裙，在某個角落現身。
嫵媚驚人。
夙情的美，與寧傾嫵不同，儘管都是嫵媚妖嬈，可夙情，卻更多一種蠱惑人心的風情，而寧傾嫵，則是無法形容得盡的極致。
但是毫無疑問，這兩人都崇尚張揚的美，這也是寧傾嫵欣賞夙情的原因之一。
“屬下夙情，見過凰主。”夙情站在夙湮的身邊，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夙情並沒有看向身邊的夙湮，同樣的，夙湮也沒有看向她。
似乎身邊站着的，只是一團空氣罷了。
夙情很早便來了，寧傾嫵本想她主動現身，可是沒想到那個白癡竟然是如此得傻。
夙湮的武功是在夙情之上的，所以夙情的存在，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也就是說，他的每一句話，都不僅僅是對寧傾嫵說的，還有夙情。
夙情的神色很是平常，可是，那平日裡耀眼的眸子中，卻如同死灰般。
就好像，一剎那間，抽走了所有的信仰。
寧傾嫵沒有開口。
因爲，她沒有立場。
夙情這個傻女人，在夙湮離開暗凰之後，便悄悄尾隨，結果，卻是把自己傷得遍體。
夙湮是故意的。
他甚至一直知道，夙情一直在他的身後，直到他走進鳳棲殿，直到他對另外一個女子說，我喜歡你，直到他說，她與寧傾嫵是不同的。直到，傷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