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記憶之石

初冬的一天清晨,天空中飄起了細碎的雪花,樹木早已落光了葉子,剩下光禿禿的枝幹。李森依舊是帶傷一天的口糧,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入林中。林中厚厚的枯葉上落着薄薄一層清雪,腳踩在上面有些溼滑,李森只注意着腳下不要滑到,並沒有太在意前方。

突然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再不擡頭就撞到我了!”

李森擡頭一看,一團灰色影子在自己前方,仔細一看,是一隻灰黑色的大鳥。

李森正想着這鳥真大時,大鳥再次開口說:“見到本大王也不先行個禮?太不給我面子了!”

“你是……”李森聽出了是烈焰凰的聲音,但形象上卻相差太多。

“就是本大王!”灰黑色大鳥揚起頭,“我就是這片領地的王者烈焰凰!”

“你怎麼……這樣了?”李森不解。

“和你一樣,換一件厚外衣而已!”烈焰凰並不覺得自己難看。

“你在這裡等我?有清月的消息了?”李森與烈焰凰並肩走着。

“沒有消息,我是來兌現承諾!”烈焰凰很認真的說,“本大王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李森突然開始有些喜歡這個自大的傢伙。

“花老太告訴我,你一直很想離開這裡!”烈焰凰繼續說:“我是鳳凰嶺中唯一知道如何離開這裡的……大王!”烈焰凰任何時候都不願意放下身價。

“那你能告訴我麼?”李森轉身面對着烈焰凰。

“現在還不行,現在告訴你,等於害了你。等具備條件,我自然會告訴你!”烈焰凰沒有理會李森繼續向前走。

“什麼條件?怎樣才能具備條件?快告訴我,我可以去準備!”李森有些激動的說着。

“你見過馨月?她在那邊怎樣?”烈焰凰並不回答李森,轉而問起了馨月的事。

“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李森有些生氣。

“不說就不說!”烈焰凰怎會和別人談條件。

就這樣一人一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覺走到一棵大樹旁。

烈焰凰放慢了腳步,說:“到了就是這裡!”

李森看着這棵參天大樹,褪去了樹葉只剩下張牙舞爪的枝幹伸向了灰濛濛的天空。

“不是在天上,是在地上!”烈焰凰看李森擡頭看着大樹,便展開翅膀指向樹下,只見樹下放着散放着六個木製小盒。烈焰凰繼續說:“隨便選一個,這都是我比較喜歡的寶貝,特意挑選幾件拿來,當然我並不會讓你知道我的寶貝都放在哪裡的!”

李森的心思並不在什麼寶貝不寶貝上,爲了給烈焰凰面子,便選擇了最小的一個盒子。李森拿起盒子,隨手打開,看到盒子裡裝着一塊火柴盒大小放行片狀的黑色石頭。心中暗想,果然是石頭,獨角馬說的不錯。

烈焰凰探頭看了一眼李森手中的石頭,也許它也不記得哪個盒子裡都裝了什麼。看到黑色石頭後,烈焰凰走近李森,點點頭說:“這是記憶之石,也可以叫憶之石。它能儲存第一個摸到它人的全部記憶!”

“這麼神奇?那它儲存了誰的記憶呢?”說着,李森便將石頭從盒子裡拿出來。

“是你的了!它從採出來到你拿起它之前,沒有接觸到任何活的東西!”烈焰凰用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李森。

“我的記憶?我的記憶我都記得,用得着它?”李森邊說邊反覆看着手中的黑石頭,黑石頭的一側打出一個圓孔,應該是可以作爲掛件或飾品之用。黑石頭的手感很細膩、光滑,摸着摸着,突然“咔”一聲,黑石的內部出現了一條裂痕……

“裡面怎麼裂了?”李森將黑石頭舉起給烈焰凰看。

“你選擇它了,就不能換。再說也是你自己弄壞的!”烈焰凰向後退幾步,用身體將剩餘幾個木盒子擋住。

李森笑笑,從衣角撕下一段布條,從黑石的孔裡穿過,將黑石掛在脖子上,繫緊布條,對烈焰凰說:“謝謝!我還要繼續去找清月!”

“不送!”烈焰凰頭都不擡,用一隻爪子將剩餘的幾個木製小盒聚到一起。

這一日又和往常一樣,只是鍛鍊了李森的徒步和攀爬能力。傍晚回到洞中,翔叔同往常一樣問起李森一天的見聞。李森將遇到烈焰凰以及取得憶之石的經過告訴了翔叔,並把憶之石拿給翔叔看。

翔叔並沒有接過憶之石,只是說沒有遇到野獸就好,似乎還想說什麼,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森走了一天,很疲勞,倒在草墊上便沉沉睡去。

整個冬季,李森總能遇到一身灰黑色的烈焰凰。他們聊的很投機,烈焰凰對李森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有無數的問題問李森。李森也願意和這個高傲而孤寂的王者聊一些煉域大陸的事情。但每次李森問及如何離開煉域或烈焰凰問李森馨月的情況時,總是不歡而散。

黑煞再沒有在李森體內出現過,甚至連夢都沒有做過,李森早已忘記自己體內還存在着另一個靈魂——黑煞!

冬去春來,大地褪去了冬裝,處處萌發着綠意。一天早晨,李森又要外出,翔叔拉住了李森,“森英雄,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翔叔怎麼還和我客氣上了!有什麼事您儘管說!”

“森英雄不是一直想離開這片大陸麼?我當然不是要攆英雄走的意思!你說過烈焰凰知道如何離開,而卻又不肯告訴你。烈焰凰又十分喜歡寶石……”翔叔看着李森繼續說:“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個山谷麼?哪裡面全是寶石,何不把整個山谷獻給烈焰凰,也許它就能滿足英雄的心願……”

一語道醒夢中人呀!翔叔是讓李森做一下公關。這可是李森從前的強項,銷售出身的李森對於請客送禮,可以說輕車熟路。

李森高興的坐下來和翔叔詳談,翔叔邊講邊給李森繪製了一副詳細的地圖。李森看着地圖,山谷離翔叔的山洞不是很遠,兩日內可到達,但路線比較曲折複雜,不小心便會迷路。再看那個山谷,只有西邊一處出口,出口也似乎很狹小,其餘三面皆爲峭壁,北邊峭壁後,翔叔繪出一個巨大的水潭。

李森將翔叔繪出的地圖摺好放入懷中,他感到懷中暖暖的,放在懷中的不僅僅是一份地圖,而是回家的希望。

越想見到的卻越是見不到,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李森都沒有見到過烈焰凰,不知道這位孤寂的王者去忙什麼了。

春天卻一刻也沒有停下腳步,在她的帶領下,所有植物都競相怒放着生命之綠,山中又是一片生機盎然。

李森對附近的大山已十分熟悉,他決定採些春茶,去集市中換些吃用,整個冬季已將存貨消耗殆盡。早上李森帶上揹簍,腰中插着短刀,帶上一天的食物,便朝山頂進發。小毛從後邊跑來,笑着說:“森英雄,咱們比賽看誰採的多!”李森還沒來得及迴應,小毛已跑向了另一個方向。

李森不想輸給小毛,便加快了上山的腳步。突然一團火紅色的身影從暗處閃出,然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多日不見,有沒有想念本大王!”

李森一看是烈焰凰,它已褪去了灰黑色的羽毛,重新長出火紅色的羽毛。

“換夏裝了?”李森打趣問道。

“看來你是想我了!”烈焰凰高興的說。

“我還真有事要找你。”說着李森從懷中取出翔叔給他的那顆橙色的石頭,遞給烈焰凰,並說:“這石頭喜歡嗎?我會幫你找到更多!”

看到石頭,烈焰凰眼睛一下亮了,用一隻爪子抓過來,放到地上低頭仔細欣賞着,小聲讚歎道:“果然是極品!寶石同靈珠一樣,在大陸中分爲七個等級,依次爲赤、橙、黃、綠、青、藍、紫,這也是彩虹的色彩!”

李森知道,烈焰凰又要給自己上一堂寶石鑑定課,所以他沒有吱聲,只是表示知道了,微微點點頭。

烈焰凰繼續說:“寶石不但從顏色和大小上有區分,也按功能區分,有產生光亮的;有迷惑人心的;有提升技能的,還有的就如同這塊……”說着烈焰凰用爪子將寶石使勁一抓,寶石立刻碎裂開來,散落到地上。“是用來騙人的!”只見碎裂到地上的寶石一下失去了光芒,只剩下一些普通鵝卵石的碎塊。

“不過這種石頭也不常見,如果是石頭本身產生的幻象,到也很有趣,如果是人爲的!我也很想見識見識這位高人!”烈焰凰歪着頭看着一臉驚訝表情的李森。

李森從懷中取出地圖,展示給烈焰凰,並說道:“我知道這些石頭在哪!”

“好!帶我去!”說着,烈焰凰便展翅騰空,起飛的同時一隻爪子輕輕抓着李森的後要帶,將李森一同帶起,直衝雲霄。

李森還沒有反應過來,便騰空而起,扶搖直上。李森趕忙將腰帶多系幾個死扣,防止在空中掉下去。放眼望去,美麗廣袤的大地展現在眼前,綿延的山勢,鬱鬱蔥蔥的樹木掩映在稀薄的霧氣中。

“哪個方向?”烈焰凰問道。

李森展開地圖,辨別了一下方向後,指着東南方向大聲說:“這邊!”

隨即便感覺自己衝向了這個方向,李森感覺頭頂很熱,擡頭一看,烈焰凰渾身燃着烈火。

李森知道這是烈焰凰在展示自己的威力,或是一種炫耀,總之是爲了震懾。也就是爲什麼頭頭腦腦們都喜歡出行時前呼後擁、講究排場,有錢人開着豪車招搖過市也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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