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爽的洞內,安寧而靜謐。地面有些雜草,還開了很多不知名但很漂亮的花,中間那堆旺旺燃燒的篝火,將整個洞內照亮,看起來有種渺茫神秘卻又讓人覺得安定。
韋烽把視線從篝火那轉移,回到眼前的人兒身上,深邃冷漠的黑瞳,頓時涌起幾縷柔情。
此刻的他,靠着洞壁坐在乾草上,將她雙腳分開,放置兩側,讓她跨坐在他筆直修長的大腿上。他記得小的時候,曾經聽曾太醫對一嬪妃講,這樣的坐姿能讓孕婦更舒服。
抱着懷裡這個軟綿綿的身子,他有瞬間的恍惚,差點將她當成寒菱。因爲,那種感覺太熟悉了。特別是她睡覺的表情,跟寒菱一樣,天真無邪,全然放鬆。
就連這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也如出一轍,更別說那一模一樣的美麗嬌容。
結實的指腹,不受控制地爬上她的髮鬢,順着面部輪廓,來到她柔軟的櫻脣上,沿着好看的脣瓣來回摩挲。
“討厭……”睡夢中的她,突然嘀咕了一聲。
韋烽俊髹一瑟,露出一個苦笑的表情。討厭!這是跟他說的話嗎?想不到她在夢裡也這麼厭惡自己。
一股狂妄肆意的邪念頓起,韋烽快速擡起她的臉,低嘴,攝住那紅潤嬌豔的櫻脣。
出乎意料,她並沒有拒絕,反而微微張嘴,讓他進去,還笨拙地伸出舌頭,跟着他的節奏走。
韋烽心情大大舒暢,不禁加深那個吻,大手也跟着來到她的胸前。
“小古?”驀地,寒菱睜開眼。
“乖,閉上眼,盡情享受。”韋烽哄着她。
美麗的秋水明眸,果然很乖巧很聽話,立刻閉上,可是不到一秒鐘,便又睜開。這次,惘然迷離的神情漸漸退去,黑眸被清明的驚恐佈滿,緊跟着,一個尖叫聲劃破洞內的寂靜。
“怎麼了?難道是肚子不舒服?”韋烽見狀,焦急地問。
這裡,寒菱的眼光慢慢往下,發現自己很煽情地跨坐在他身上,那裡還緊密地貼着他某樣東西時,不禁又是一陣尖叫,繼而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趁着他槍手,迅速從他身上起來,退出幾步遠。所有動作,連續自然,一氣呵成。
韋烽吃痛地悶哼一聲,也跟着起身,臉上依然掛滿關切和不安:“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
“站住,別過來!”寒菱又後退幾步,紮了一個馬步,雙手緊握成拳,擺了一個迎戰的姿勢,“可惡的登徒子,竟然偷偷親我!”
“快坐下來,你有了身孕,不能那樣站着!”
“廢話少說!你跟着我有什麼目的?還有,這是哪裡?”寒菱依然警惕地看着他。
韋烽哭笑不得,耐性地道:“放心,我沒有惡意。你這些問題,我會一一回答你。不過現在呢,你先吃點東西。吃飽後,想問什麼,都隨你!”
不說還不發覺,肚子真的很餓呢。寒菱注視了他一會,最後,收起馬步。
韋烽來到她身旁。拉她回到草堆上坐下,自己來到篝火邊,拿起一隻紅薯,再走到她面前,掰開薯皮後,才遞給她,“餓壞了吧,快吃!”
看着紅嫩嫩、香噴噴的番薯,寒菱倍感饑荒,但還是有點猶豫。
“沒毒的,快吃吧。”這是他剛纔找了好久,才挖到的呢。
終於,寒菱還是接了過來,不到一分鐘,便狼吞虎嚥地解決了它。
“吃點野果解渴。”韋烽遞給她幾顆紅彤彤的果子。這些果子,也是他披星戴月採集的。
這次,寒菱很快就按過野果,酸酸甜甜的味道,正好可以緩解一些她有點發脹的胃。
韋烽眼神流露寵溺,舉起手,將袖子翻出乾淨的一面,溫柔地幫她拭去嘴角的殘渣。
寒菱霎時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他。
韋烽也癡癡的凝視着這張臉,手中的動作漸漸停止。
空氣中猛然滲出一股曖昧旖旎的氣息,等寒菱驚醒時,才發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於是急忙推了他一把,輕咳一聲,道:“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還有,政鴻呢?”
見她甚是急切的樣子,韋烽內心很不是滋味,不過還是如實回答,“他的腳跌傷了,我已命人將送回尤家。”
“那……那他沒事吧?”
“沒事。一般的腳傷,讓大夫看過敷藥,估計沒什麼大礙。”
“你……是怎麼碰到政鴻的?你見到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寒菱狐疑地看着他。
“我去秦州辦事,經過某個路段,發現他被一隊蒙面人圍攻,於是出手救了他。”其實,知道她懷孕後,他時刻留意她,告知她跟尤政鴻出城,他便連忙尾隨跟來。
“是政鴻叫你來找我的?”
“嗯!”生平第一次瘋狂地尋找一個女人,在荒野中奔走了足足兩個時辰,只爲了眼前這個女人。
“謝謝你!”這是寒菱,頭一遭心平氣和地對他講話。
韋烽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受寵若驚。他蹲下,重新鋪好乾草,“夜了,快睡吧。”
看着亂糟糟、髒兮兮的乾草,寒菱不由得扁了扁嘴。
韋烽見狀,二話不說地脫去自己的外袍,鋪在上面,“來,躺下吧,你有了身孕,不能坐着睡。”
一種不知名的感覺驟時涌上寒菱的心頭,回想起之前的種種,她不禁訥訥地問:“爲什麼?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們並不認識?”
韋烽凝視着她,好一會,纔回答:“實不相瞞,你很像我一個朋友,你的神態和氣質,讓我感到她還沒離開我。”
“你意思是說……她離開了你?那你爲什麼不去找她?難道她已經……”
“嗯,兩年前,她因病去世。”
“你們是戀人?”寒菱肯定地問。
韋烽一怔,而後點了點頭。
難怪了!寒菱恍然大悟,曾經的疑惑,終於解開。同時,她也對他產生了一絲同情,對他的癡情很是感動。
倘若他不長成跟韋烽一樣的臉,那該多好呀!說不定,自己可以跟他成爲朋友。
“對了,沒請教你尊姓大名。”
韋烽略微思索,回答:“王晫!”祫晫皇朝的王!
“我,冷蜻!”
“我知道!”見寒菱一副驚訝,韋烽補充,“對不起,我打聽過你,瞭解過你的情況。”
天,敢情他把自己當成他那個死去的女友?
“別害怕,我沒有惡意。我朋友在世的時候,我曾經答應過給她幸福的日子,可是等我有了能力,她卻走了。我之所以那樣對你,是把你當成了她,我想做出補償,你……不介意吧?”呵呵,狡猾的韋烽,撒謊不眨眼,一個謊話接一個謊話。
太癡情了!真是太令人感動了!寒菱情不自禁地搖頭:“不會!你朋友很幸福,她九泉之下,見到你這樣,一定會很欣慰。”
韋烽嘴角微微上揚,俊臉滿是難以費解的神色,“睡覺吧。”
“那你呢?”
“我坐着就行。我經常打坐練習功夫,所以沒事的。”
寒菱不再作聲,緩緩地躺在柔軟昂貴的錦緞衣袍上,手腳自動展開。奔波了一整天,最想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覺。
洞內恢復了安靜,韋烽坐在篝火前,慢慢地往火堆裡添加樹枝,還時不時地看向角落那的人我和,面容佈滿沉思。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柴火漸漸熄滅,一縷縷光線透進洞內,使它不再寒冷。
寒菱睜開眼睛,習慣性地伸伸懶腰,卻發覺自己的手臂動彈不得,身子也被人牢牢地抱住,接着,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映入她眼簾,她撞進一對非常幽深漆黑的眼瞳。
“醒了?”低沉的聲音近乎嘶啞,韋烽貪婪地看着她。
寒菱不自在地掙扎了一下,“放開我。”
“呃,對不起!”韋烽一臉無辜和歉意,“我……我……”
發現自己的衣衫並沒什麼不妥,寒菱內心的怒意這才消退,起身,走出洞外。早晨的清新空氣,讓她舒服地閉眼,仰面沐浴在大自然當中。
“早上比較涼!”忽然,一件外袍她的身上。
“政鴻真的沒事,是嗎?”寒菱依然雙目微閉。
“嗯,他在尤家有人照顧。”
“我想去一個地方,你願意一起嗎?”
“去哪?”
“桃源村!”寒菱睜開眼,既然政鴻不方便去,那麼她得替他去,畢竟,時間不多。
“好!”
非常乾淨利落、簡單短促的回答!寒菱心底立刻閃過一絲連她自己也無法察覺的雀躍。
接下來,韋烽又找了一些野果,還有蘑菇,讓寒菱吃飽後,才扶着她,步行出發去桃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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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懂得來這裡的路?”寒菱趴在韋烽空闊的背上,驚訝地問。
“我聽過桃源村!”其實,當他獲悉她和尤政鴻要來桃源村,早就叫[夜]打探好路線。
“對了,你累不累啊!”離開山洞後,她走了不到兩刻鐘,便累得氣喘吁吁,最後只好讓他揹着抵達這裡。
揹她走了一個時辰,說不累是騙人,但他感到異常的滿足,那股欣喜已讓他啓動了疲累。看到前面高高佇立的牌坊,韋烽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來,“到了!”
寒菱站穩腳步,看到他被太陽曝曬出滿頭大汗,不禁從懷中取出手帕,輕輕拭去他額上的汗水。
韋烽先是一愣,繼而內心一陣喜悅,默默享受着她的柔情。直到她出聲,他才意猶未盡地回過神來,攜她走進桃源村。
“王大媽,還記得我嗎?”綠蔭小道上,寒菱截住一位老婦人。
老婦人盯着她打量了一下子,佈滿皺紋的臉露出了微笑,“當然記得!”這個美麗又熱情的女子,兩個月有曾經來過這裡,獨特的個性,讓她記憶深刻。
“太好了!”寒菱歡叫了一聲。
“對了,夫人,你夫君這次不一起來麼?這位公子是?”
“夫君有事情忙,不便前來。這位是我的……表哥!”寒菱考慮了一下,決定用這個稱呼,因爲,總不能讓王大媽知道她跟這個男人其實並不是很熟吧。
“王大媽您好!”韋烽微笑着打招呼。
“公子你好,你好!”韋烽果然老少通吃,就連上了年紀的王大媽,見到那張英俊完美的臉,眼中也露出驚豔。
看了一下四周金黃的田野,寒菱柔聲問,“王大媽,稻穀要收了吧?”
“嗯,就這兩天,今年風調雨順,又是一個兆豐年。”王大媽滿懷歡喜地望着眼前的美好景象。
“王大媽,我這次來,是有件事請您幫忙。”寒菱眼中露出懇求和真摯,“我想購買你們今年秋收的所有稻穀。”
“啊?”王大媽一時反應不過來。桃源村的人,一身都是自給自足,從沒嘗試過賣稻穀。
“我們曾經對您講過,家裡是經營米行的。前幾天,我們從外地購買的大米,途中被強盜劫走了。跟您們收購,實在是萬般無奈。”
“這樣啊。”憨直淳樸的王大媽,心中立刻涌起了同情,“那我跟村長商量一下。”
“謝謝您,王大媽!”
“不用客氣。”王大媽帶他們進村,“每戶人家,估計還堆積一些糧食,若是大家都同意,你還可以買多一些。”
寒菱一聽,又是一喜,繼續道謝。
說着,走着,他們進入到村子中央。這裡大約五十來戶人家,房屋比較集中。
對於長相美麗的寒菱和外表俊美高貴的韋烽,村民們不無露出好奇和欣賞的眼光,當他們知道寒菱是來購買大米時,齊齊呆住。
直到村長阿吉叔出來發言,“鄉親們,首先,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這兩名貴客。助人爲樂,是我們桃源村一直沿襲的優良傳統。我們賣了稻穀,可以得到相應的報酬,最主要是能幫到這位夫人,何樂而不爲!”
“我願意把今年秋收的稻穀賣給他們。”王大媽首先做出支持。
“我也願意。他們需要更多的話。我屯子裡還有。”幾位大叔大嬸也跟着發言。
接下來,大家都踊躍報名。
計劃比預期中還順利,寒菱眉開眼笑,不但感激這些村民的幫忙,還感謝上蒼的美意。
價格談妥後,考慮到時間緊迫,寒菱請求他們明天開始收割。整個過程大約需要五天。
韋烽不知從哪裡弄來一隻鴿子,飛鴿傳書回永州,把整個過程稟告尤政鴻,叫他安排好車輛,五天後準時抵達桃源村,把糧食運回城內。
在王大媽的盛情之下,寒菱和韋烽在她家裡住下。王大媽家只有一個客房,讓寒菱睡;至於韋烽,要在小閣樓委屈幾天。
夜幕降臨,整個桃源村靜了下來。寒菱躺在陌生的牀上,怎麼也睡不着,於是起身,來到窗邊。
漆黑的星空,掛着半輪明月,夜色靜謐,不遠處傳來幾聲蟲鳴蛙叫,然後是風過樹梢的沙沙之音。
在現代,即使是夜晚,打開窗戶後,迎面而來的也是污濁的空氣和喧譁的車輛聲,哪有現在這麼沁心和祥寧。
“你應該養成一個好習慣。”突然,一件外衣落在她的肩膀上,“夜晚這麼涼,你也不懂披一件外套。”
寒菱回頭,瞠目結舌地問:“你……你怎麼進來的?幾時……進來的?”難道習武之人都是這樣無聲無息地走路?
“剛剛!”其實,他早就在暗處注意着她,見她衣衫單薄地佇在這裡,怕她着涼,他纔出來。
“還沒睡嗎?難道你也認牀?”
“認牀?”
“呃,就是去到一個陌生地方,會睡不着覺。”
“哦!大概是吧。”事實上,他是心裡記掛着她,無法入眠。
“謝謝你!”寒菱可以不看他的臉,因爲每次看到這張臉,她就會想起另一個可恨之人,那會消除她對他萌發不久的好感。
好幾次,她不禁認爲他就是韋烽,因爲世界上不可能有人這麼相像。只是,聯繫其他最近的言談、舉動和表現,她心中的疑惑便又解除,相信他與韋烽並非同一個人!
“能陪我聊聊嗎?”韋烽來到木藤大椅上坐下,這時,寒菱也回到牀上。
“嗯!”寒菱靠着牀背而坐,展開雙腿。
“你喜歡過人嗎?”韋烽忽然問,見到寒菱呆愣的表情,於是自嘲了一下,“我真是白問,你都成親生子了,自然有喜歡的人。”
寒菱並不回答,只是抿嘴笑了笑。
“我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人,爲了她,我付出很多,做了許多破例之事,可是,她就是不喜歡我。”
“她會不會有苦衷呢。又或者,她已有了意中人?”寒菱不由自主地加了後面這句。
“不錯,她心中另有所屬!”韋烽俊顏慢慢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只想知道,爲何我做了那麼多,她一點都不感動,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男人。可惜,我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她就離我而去。”
“王晫——”不知不覺中,寒菱已經下牀,來到他的身邊。
韋烽猛地抓住她的手,“可以嗎?接下來的五天當中,讓我把你當成她,好嗎?”
“我……”
“求求你,了卻我這個心願,以後,我再也不會打擾你!”炯炯有神的黑眸,盡是哀求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