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辭回到家的時候,家裡靜悄悄的,蘇黎淵顯然還沒回來。
她靜靜的收拾好行李,說道,“王媽,這兩天我要去A市出差,你幫我照顧好小陽和暖暖,如果蘇先生回來的話,順便告訴他一聲。”
王媽站在她的身旁,幫她把行李整理好,“大小姐,你到了地方,別忘了給我打電話報個平安。”
顧惜辭輕笑了笑,“怕是不能了,我要去的地方,是偏遠的山區,沒有信號,打不成電話的。”
“山區?大小姐,那你可得多帶點衣服,山裡冷的很,還有蟲子,帶點驅蚊藥。”王媽絮絮叨叨的說了番,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
顧惜辭連忙伸手製止王媽,“您別瞎忙活了,我這是去出差工作,又不是去旅遊,帶的東西越少越好,向您說的那樣,乾脆把整個家都搬去好了。”
“哎,大小姐,真是苦了你了。”王媽邊說着,邊微紅了眼眶,“要是夫人還在,哪裡捨得你受這份委屈。”
說起溫茹,顧惜辭有片刻的怔忪。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王媽連忙說道,“你和蘇先生昨晚都沒吃飯,我做好的飯菜也都浪費了。”
“他沒吃飯?”沒吃飯又喝的宿醉,他的胃病會不會再犯?
犯就犯吧,反正有陳應跟在他的身邊,總能把他照顧好的。
“大小姐,你是不是跟蘇先生吵架了?”王媽試探性的問道。
顧惜辭搖了搖頭,“沒有。”
“大小姐,您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向來不擅長說謊。”王媽一眼便看穿了顧惜辭的謊言,戳穿着說道。
顧惜辭低頭整理行李,沒再說話。
“王媽畢竟是過來人,有些話不得不跟你念叨唸叨,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可是吵架以後不能像你們這樣冷戰啊,大小姐你還在這節骨眼上出差,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你是在躲蘇先生呢。”王媽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顧惜辭整理衣服的手頓了頓,隨即很快的恢復正常,“王媽,你想多了,這是雜誌社交給我的工作。”
只不過,是她自己要求的。
其實王媽說的沒錯,顧惜辭之所以選擇了這個苦差事,想要探望泥石流受災的羣衆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她想找個藉口逃離蘇黎淵身邊。
“大小姐,你是怎麼想的你心裡清楚,我不跟你爭,但是你得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其實分開也有好處,總歸能有把事情想明白的時間,不過,你可不能在外面呆的時間太久,最多兩天,你得趕緊回來。”王媽假裝嗔怒的說道。
“王媽,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顧惜辭撒嬌的衝王媽說道。
但顧惜辭沒想到,此次去往A市竟然經歷了那樣的艱難險阻。
“什麼?她去了A市?”蘇黎淵纔剛回家,便聽到王媽向他說起這消息。
“是,聽說是雜誌社安排的任務。”王媽說道。
蘇黎淵握緊了雙拳,傻子都看得出來,她是爲了躲他,“她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晨。”王媽老老實實的回答着說道。
“知道了。”蘇黎淵回到書房,回想着剛纔肖揚報告的調查結果,她竟然是去進行泥石流的後期採訪報道,她這個傻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這項工作有多危險,萬一泥石流還沒結束……
蘇黎淵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不敢再深入的想下去。
他想去追她回來,可是憑着顧惜辭的倔強脾氣,怕是還誤認爲是他將消息傳播出去的。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要將傳播消息的源頭找出來。
從S市到A市,坐飛機來說的話,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可偏偏發生泥石流的偏遠地區離機場還有很長時間的距離,而雜誌社選擇的交通方式是汽車。
起初,汽車還是在平穩的公路上行駛,到後來,幾乎都是在顛簸中度過的。
顧惜辭隱隱作嘔,可前兩天沒怎麼吃飯,想吐也吐不出來,整個人難受的很。
跟隨顧惜辭來的攝影師是陶澤,也算是跟她較爲相熟的同事。
“阿辭啊,要說我也在社會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了,什麼樣的女孩沒見過,但像你這樣硬要找罪受的,還是頭次見到。”陶澤像是知心老大哥般的說道。
“陶大哥,我……”顧惜辭剛想爲自己辯駁,便感覺到胃裡涌起股翻江倒海的噁心感,等好不容易平復下來這股心情,陶澤早已將注意力轉移。
顧惜辭在心中暗自嘆息,算了算了,就讓陶澤以爲她是個偉大的女性吧。
其實,她也是到了這裡才知道還要坐這麼長時間的車,她最討厭坐車了,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打死她也不會來的。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就這樣,在車上經歷了整個夜晚後,在凌晨三點鐘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這偏遠的山區。
長相憨厚的老司機衝兩人說道,“這裡的山路本來就難走,再加上被泥石流沖刷,車是上不去了,你們自己個小心些,慢慢走上去吧。”
仔細的叮囑滿兩人後,老司機便把車開走,留下陣刺鼻的煙油味。
顧惜辭和陶澤面面相覷,看了眼高聳入雲的山,各自風中凌亂。
“陶大哥,我們真的要爬上去嗎?”顧惜辭不可置信的問道。
陶澤滿臉認真的點了點頭,“總不可能有直升機把我們送上去。”
一時間,顧惜辭後悔極了,就算跟蘇黎淵鬧脾氣鬧成這樣,她好歹也是蘇家的少夫人,借用蘇家的直升機總是可以的。
“陶大哥,你們經常做這樣的報道嗎?”兩人邊爬山,顧惜辭邊問道。
“那倒也沒有,只做些比較嚴重的自然災害報道,希望能夠呼籲更多的人來幫助這些山區裡的孩子們。”陶澤嘆了口氣,說道,“這座山上,建了座簡單的小學,有不少孩子在這裡上學,不知道這次泥石流災害,他們怎麼樣了?”
“學校?這上面還有學校?”顧惜辭詫異的問道。
陶澤點了點頭,開始默不作聲的爬起山來。
顧惜辭望了望山頂,想起那些孩子,忽然渾身充滿力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