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安靜了一會，唐澤被老主任示意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迫切的想治癒你父親，有孝心，倘若不是你的品行，我也不會嘔心瀝血的培養你，但不只是你父親是患者，別的患者，也是一些人的父親，我這麼說，你理解嗎。”
“我明白。”
“不是讓你放棄治療你父親，研究之餘，別把你的一身本領埋沒掉，還有很多你可以治癒的患者還正在痛苦中煎熬着，你可以做到消除他們的痛苦。”
唐澤點了點頭，心中不由有些苦澀，倘若自己沒患上漸凍症的話，這當然可以，甚至用業餘時間研究治療父親都可以，但是患病以後，自己的時間很緊湊。
父親的病又那麼難治癒，就算全心投入，唐澤都不確定可不可以在死之前治好父親，否則也不會四十八小時不眠不休，甚至不惜在身體內創造了另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如何分心。
當然，這些話唐澤沒有說出來，患上漸凍症這件事，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未來病情越來越嚴重以後，可能會暴露。
但現在的話，能瞞多久瞞多久，因爲病情暴露，很可能就不可以在二院工作了！
“老師，我明白，今天開始，我就接患者，不會再拒絕了。”唐澤正色道。
在此之前，老主任曾交付給唐澤許多患者，不過都被唐澤給拒絕掉了，爲了一心研究治癒父親。
偶爾接的幾個，也是怕別人說自己閒話。
之所以現在願意接受，一是因爲老主任的話，他說的很對，別的患者……也是一些人的父親。
還有一點就是身體的變化！
有了這個特殊的變化，可以藉此治癒父親，然後把剩下的生命全部貢獻給患者，再也不用顧慮時間問題！
而且，擁有這樣的能力，不去治癒患者的話，簡直暴殄天物！
“想開了？”老主任端起熱水吹了吹。
“您教會了我那麼多東西，如果不施展出來，那就太辜負您老人家的厚愛了。”
“貧嘴。”老主任瞪了瞪眼。
唐澤嘿嘿一笑，指着桌面上的書籍：“二十四個比利，您也在研究這個病？”
“我是看你太累，幫你分擔一下，不過你不用抱有太大的期望，我老了，能不能治癒你父親，還是看你自己。”老主任嘆了口氣。
“看着那些患者，被精神痛苦折磨的不成人樣，我很痛心，但是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再肆無忌憚的工作，只能傳授你們一些經驗……”
唐澤端正態度道：“老師，我儘可能的，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以後有什麼疑難雜症的患者，都丟過來！”
“這麼自信？”老主任笑了笑，沒當回事。
“給你調派的實習生今天已經上班了，應該要到你哪裡報道，你去吧。”
“我還需要一個助手，實習生手太生，用起來比較麻煩，有一個女護工叫杜玉，你把杜玉給我調來吧，我看她挺好用的。”
聞言，老主任在抽屜**了一會，拿出了一張信息表格，姓名上寫着杜玉二字，右上角有一張一寸的照片。
“是這個護工嗎？”
唐澤接過來看了看，表情有些錯愕。
“不對不對，名字是對的，但是人不對啊！”
右上角的圖片是一個五官精緻的女孩，瓊鼻，娥眉，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乍一看去，美女！
定晴一看！大美女！
仔細一看，美的冒泡！
唐澤根本無法把她跟那個粗壯的杜玉結合到一些，太違和了，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似得。
“咱們院就一個叫杜玉的，這姑娘我有印象，挺努力的年輕人。”
唐澤砸了咂嘴：“現在工作照也流行美顏ps嗎？”
“這姑娘剛來實習的時候，確實是這樣的。不是別人美顏，是你根本沒有注意過。”
老主任撇了唐澤一眼：“這幾年你眼裡只有精神醫學，除了我還接觸過誰？你說兩個同事的名字我聽聽。”
唐澤愣了一下，頓時啞口無言。
“就一個……杜玉……”
“剛記住的人吧！在二院工作都多少年了，認識幾個人？有幾個熟臉，你該走出來了。”老主任老氣縱橫道。
看唐澤不吭聲，老主任漫不經心道：“談個女朋友，我覺得小杜就挺不錯的。”
“額……”
唐澤回憶了一下杜玉粗壯的身材，忍不住抖了一下：“老師，這是我私生活啊，你還準備包辦婚姻？”
“結婚，有家，你的心才能真正踏實下來。”
聞言，唐澤面色僵了一下。
家……確實有些渴望呢，這些對於別人來說挺美好的東西，唐澤心中也無比嚮往，但又不能去觸碰，不是不敢，是不能！必須讓自己的感情變的冰冷起來。
自己的病，不允許自己擁有，因爲結局已經註定，註定在感情上拖累對方……
看着唐澤思緒萬千的模樣，老主任擺手道：“行了，不給你壓力，去吧。”
“好，我先回去了老師，有事情您叫我。”
走到門口，唐澤停了下來，轉身指了指桌子上的煙道：“老師，少抽點菸。”
老主任點了點頭：“你也是，別太累。”
……
回到辦公室內，唐澤再度恢復爲了那個溫文雅爾的醫生，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令人一眼看去心生好感。
這也是做醫生的一個必備技能，因爲患者需要信任，需要親和力，更需要安慰。
辦公室內，杜玉已經抱着一堆資料走了進來，有些胖胖的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唐醫生，我來報到！”
“嗯。”唐澤上下打量着她，容貌確實跟之前的照片有幾分相似，就是有點壯，胳膊快扛唐澤的腿粗了，看上去就蠻有勁的！
都不知道這些年這姑娘經歷了什麼，好好的女神不做……
“嗯？你報到就報到，幹嘛要跟搬家似得？”唐澤驚異的看向她身後一箱箱的東西。
“老主任安排的我到唐醫生的辦公室，他說助手跟醫生一個辦公室，方便工作，對接。”
望着杜玉收拾辦公室，唐澤整個人呈現凌亂狀態。
眼前的情況，肯定不是老主任爲了唐澤方便工作，分明是有暗指，非常明顯直白！根本不加以掩飾！太過分了……
不過，對於老主任的安排，唐澤只能無奈接受。
不接受也沒辦法，唐澤與老主任相識多年，對他也是十分了解，他下的決定，很少有人可以推翻。
唐澤根本理論都懶得理論，因爲改變他決定的機率，微乎其微，理論也是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