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祁連山,蒼松勁直,野草青青,小獸奔騰,禽鳥飛舞,盡相追逐,獸嘶鳥鳴響起,驚起那駐足於花間的彩蝶、羣蜂。
袁天罡飛昇之前,所坐之地,已經不在是那只有些許寸寸短草的空曠郊野,而是長滿了一人來高的茂密青草,陣陣山風吹過,颳起道道草浪,放眼望去,盡是碧波。
金羿盤膝坐立於深草之間,雙目緊閉,一隻手仍然是揣在懷中,將那袁天罡臨走之前送與自己的皮革撰的老緊,生怕自己一覺醒來便已不在,這皮革上所記載的那可是能夠挽救蒼生黎民的絕世道法。
感受着那爲了接引袁天罡飛昇而流失在地的仙靈之氣,已經被自己所吸收乾淨,金羿即不情願的睜開雙眼,看了看那斜掛蒼穹的春日,原來已經是卯時即將盡,想不到自己吸收這點點所流失的仙靈之氣居然花去了將近一天時間,真是忒慢了。
大凡修道之人只能吸取天地之間極爲簡單的靈氣,說簡單其實主要是指靈氣濃度相對較稀,所蘊含之法力相對較少,世間修道之士就是依靠成百上千年的時間來吸取這些天地靈氣,從而使自己得到提高,法力真元強度,達到上界的要求,經歷上界的考驗,即天劫考驗,從而化羽飛昇而去,追求更高一層的修煉。
一般修道之人,別說見不到仙靈之氣,就算是見到了,也是根本吸收不進來,就好比那修煉之人是湖泊,而那仙靈之氣是汪洋,以湖泊之容想納汪洋之水,不自爆纔怪,是以即便是有修道之人感覺到那袁天罡飛昇,卻也無人來吸取這事件少有的仙靈之氣。
這其中道理袁天罡也是明白,要想吸收這仙靈之氣,除非是經歷那天劫考驗,被仙界認可方行。但金羿自出現起,先是擁有那不亞於大乘後期的心神修爲,再是那無意之間所暴露的五德之身,兩點疊加一處,更顯其非凡之處,再則正邪大戰在即,自己也不會對這貿然見金羿去吸收。
飛昇之前,袁天罡也是用心觀察這少年一番,見他氣色如常,仙靈之氣也是絲絲鑽入,才放下心來跟隨接引仙子上仙界。
要是現在有修道之人知曉金羿有此想法,不被氣地吐血三升,自掘墳墓纔怪,這世間之上居然還有如此之人。
金羿起身,看着四周那些原本還不到一寸的野草,現在已經是一人來高,金羿一雙眼睛睜得滾圓。仙靈之氣,就是仙靈之氣,這效果也太明顯了,估計那些小草要在正常情況下,想長到這麼高,沒有幾百年是不行的吧。
騰身躍出草叢,金羿靈識探向丹田元嬰,見那五色小人,也是和自己一樣閉着眼睛,和那達到合體期時並無兩樣。金羿心中納悶,難道這些仙靈之氣,沒能起到效果。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些仙靈之氣是已經被那元嬰給吸收,緩緩轉化爲金羿所能使用的真元,只是這當局者迷罷了。
“都出來一天了,不知道蕙兒他們有沒有到處找我。”當下運起真元,騰空御劍飛起。他現在雖然有能與渡劫初期高手抗衡的修爲,但受境界的限制,還是不能像渡劫期高手一般虛空飛行,更不可能像袁天罡那樣有凝氣爲雲的本領。
只是凝氣爲雲的道法這在修道一界之中,除了那勢力堪比仙人的散仙外,哪怕是達到大乘後期的高手使用起來也是相當耗損法力的,所以即便是修道界第一人的袁天罡也只是帶着金羿自長安虛空飛行到這祁連山,卻也未曾見他凝氣爲雲。
金蕙飛劍自祁連山沖天飛起,一道炫目的金光直刺天際,將那原本利於樹巔之上的幾隻胡鳥,嚇得撲翅而飛。
金羿感受到自己自進入合體期後,這御劍飛行之速度也是一日千里,感受着耳畔‘呼呼’風聲,腳下白雲朵朵,急速向後移動,心中暢快不已,忍不住大聲放歌起來。
浩蕩雲霧深似海,悠悠我輩幾徘徊;遇劍騰空萬法彩,何懼諸邪皆盡來……
歌聲恢宏,遠遠傳去,驚得那下端飛行的修道之人,盡數擡頭望去,皆以是仙人踏歌,頓覺幸運無比,只是那始作俑者金羿卻是一無所知。
如此飛行一段時間,長安遙遙在望,金羿當下收起飛劍,輕身壓下雲頭,落於人際少見之地,徒步走向長安。
半個時辰之後,金羿已然坐在鄂國公府客廳之中,輕輕品嚐着那些丫鬟所奉上的清茶,周邊尉遲恭、黑白雙妻、齊蕙兒、冷芷雪、白語真、尉遲保琳全然在列,一雙雙炙熱的眼睛盯着金羿,看個不停,似乎覺得這小子與一天之前有所不同,但用心去看卻也找不出任何不同。
衆人你一眼我一眼的瞧着金羿,倒讓那金羿覺得極是不爽。
“你們都爲何這樣看着我,難不成我臉上有花?”金羿喝了一口清茶,潤了一潤喉頭,終於受不了衆人的目光,出言問道。
“羿郎,我們只是覺得你有點不一樣,但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齊蕙兒率先道,將心中一些疑問給道了出來。
“不是吧,我才離開大家一天,你怎麼就會有這種感覺?”金羿看了看衆人,見大家均是輕輕點頭,急忙拿過銅鏡,照了一下自己,卻也沒有發現什麼。
他身材高大,這照起鏡子來,左晃晃,右看看,從頭到腳,從前到後,都細心照了一遍,動作怪異說不出的滑稽可笑,惹得衆女一陣咯咯嬌笑,一時間氣氛倒也活躍起來。
“嗯,好了,大家也別笑了,羿兒,義父問你,你這一天跑那兒去了?”尉遲恭收住笑容,出言正經相問。
“回稟義父,昨天你可曾見到長安北面有彩雲之兆?”金羿也不直接回答他。
“卻是見到有這麼一朵彩雲,片刻之後就消失不見。原本以爲只是天象,現在聽羿兒你這麼一說,似乎還與你有關。”
“是的,這彩雲正是……”
“正是我家小叔飛昇之相。”客廳門外,袁守成聲音傳入衆人耳中。
“天罡道長飛昇了!”衆人齊聲驚道。
“袁卦師請進!”尉遲恭右手虛空一招,那房門無聲打開。
袁守成大步跨入,分別於衆人見禮一輪,道:“小叔飛昇,邪道已然知曉,慘烈正邪大戰即將來臨,生靈塗炭,袁某道法低微,這拯救天下蒼生之事還得多靠衆位正道同仁。今番特來此處,就是爲了提醒幾位及早做好準備,迎接這慘烈的戰鬥。”
袁守成說到這,話語一頓,看了看一臉驚詫的幾女,繼續道:“金羿小哥,你乃當世之變數,望你勤加修煉小叔贈你之仙法,三百年前衛道便是它,三百後除魔我也希望它能在小哥手中綻放更加絢麗的光彩。”
他話說到這,似乎向將話一塊說完,接着道:“袁某不喜道法,獨愛卦象之術,此次正邪大戰,幫不上衆位之忙,實乃慚愧。爲了能測出吉凶,曾於三清尊神神像之前許下宏願,爲其掃像十載,今日乃是拜別衆位道友,明日起袁某在清虛觀三清殿爲其掃像,順便爲各位道友祝福。”
他話一說完,看了看金羿等人,轉身而去。
“卦師……”看這他遠去的背影,金羿心中一陣激盪,這袁氏叔侄兩人,都是心繫天下蒼生之人,只是所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篤、篤”幾聲拍翅之向,那客廳之中多了四道氣狀之物,其中三道是氣狀仙鶴,另外一道是氣狀青蓮,仙鶴撲翅,鶴冠輕點,分別飛與金羿、尉遲恭、齊蕙兒三人身前,環繞飛行,正是蜀山特有的傳訊方法仙鶴傳書。那朵氣狀青蓮飛向冷芷雪頭頂上空,盤桓旋轉,正是崑崙奇術青蓮藏音。
金羿三人靈識齊齊感應那仙鶴之中,半響退出,氣狀仙鶴隨即化作白氣,消失不見。冷芷雪真元灌入那青蓮之中,氣狀青蓮轉動停止。一道青光自那蓮花之中射出。
青光光幕之中,一名老道頭像顯示在那光幕之中,聲聲傳出。
冷芷雪見那老道頭像,神情激動,俯身跪倒在地,口呼:“雪兒,見過師傅。”
那光幕中的老道,含笑而道:“雪兒,我徒,正道論道大會定於今年三月十五日,時期將近,望我徒動身前往王屋玄心正宗,準時入場,切莫耽擱。屆時,把我徒弟女婿記得帶來,讓我們這幫老不死的見見我們的寒梅玉女所相中的是何許俊彥,哈哈哈哈……”
那老道影像在那冷芷雪臉紅不已、老道笑聲之中消失不見,氣狀青蓮也是瞬間迸裂。
金羿正色道:“方纔我們所收到的師門傳信也是這番意思,都是通知我等準時趕往玄心正宗參加論道大會。”金羿話一說完,看了一看尉遲恭,似乎在徵求着什麼。
尉遲恭心下了然,分別與黑白雙妻,尉遲保琳對望一眼,見三人均是點頭,笑道:“羿兒,我們四人決定舉家搬遷蜀山,全家修道。”
金羿、三女微微一愣,想不到尉遲恭幾人早就做好這樣的打算,心中佩服,但想來也是理應如此,要不然百年之後,妻兒化作黃土,而自己卻孑然一身,孤獨世間,徒增傷感。
金羿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先送兩位義母與琳姐一起去蜀山安頓,之後即刻會合師門衆人齊赴王屋!”
衆人齊道:“如此甚好!”
星夜,金羿、尉遲恭父子二人,進宮覲見太宗皇帝陛下,說明此番來意。太宗聽此更是心中不捨,但他乃精明之人,知曉這修道之人如閒雲野鶴,來去無蹤,世間榮華,人生富貴,皆不能入其法眼,也不過多挽留。
太宗皇帝親自徒步送金羿兩人回道鄂國公府,臨別在際,太宗皇帝感言道:“望尉遲將軍、金羿兄弟修道之餘暇,可來長安看看寡人,這鄂國公府邸永遠是屬於你們的。”
尉遲恭激動不已,山中一日,世間千年,不知道自己此生是否還能再見到這英明的皇帝,俯身拜倒,口呼:“陛下,無論敬德身在何方,心屬大唐,倘若大唐有難,尉遲恭定當第一時間前來爲國效力。”
金羿微微點頭,道:“陛下,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大唐百姓需要你。他日大唐若用的着在下,在下定然義不容辭,有緣我們還會再見。”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金羿、尉遲恭一眼,他想將這父子兩人徹底記住,自己僅僅只有十載的光陰可活,希望還能見到這父子二人以及那遠行天竺佛國的御弟玄奘。
背過身去,長袖一甩,在一隊御林軍的保護之下,回宮而去。
看着那君王遠去的背影,金羿、尉遲恭齊齊一嘆,感懷、傷感、不捨、兄弟之情、君臣之意,夾雜一起,心中頓時沉甸甸一片。
“義父,走吧,有緣自會相見!”
“好的!”,當夜金羿恭奮筆疾書,留信一封,差下人送與殷嘯天,告之自己等人已然離去。
長安夜色醉人眼,富貴當頭且不攀;宮闕城府珍珠簾,我意蒼穹列仙班。
長安城外,漆黑的天幕下,四道華光沖天而起,直向西蜀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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