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那五色元嬰本系金羿一體,自然和金羿動作一般,此刻那五色元嬰原本已經顯得很是萎靡不振。
偏偏在看到這女鬼之後,那捍衛自己不可侵犯的尊嚴,與求生的信念一併爆發,強自打起精神,揉捏着各種法力,其元嬰四周的五色彩霧更是被徹底利用起來,時而金光閃爍,時而綠意生機,時而碧波滔滔,時而塵土飛揚,時而火焰蒸天。
那女鬼好像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厲害的元嬰,原本以爲金羿被自己所傷,元嬰已經委頓,哪裡知道不但那身受重傷的金羿不但盡出奇招,想法設法破壞自己身軀,不讓自己得逞,逼得自己手忙腳亂。
而這元嬰卻也是千年來第一見過,五行道法齊出不說,看這與金羿一般的元嬰小人,眉毛高高翹起,顯然是對自己憤怒至極,難道自己今天的願望得不到實現,難道自己將近千年的怨恨,就是白費了嗎?難道自己所受的委屈、苦難就這麼白費了嗎?
想着此節,那女鬼孑然一陣不甘。
“啊!”
就在那女鬼分神之際,五色元嬰發出一道金色氣勁,打在那女鬼的高高鼓起的肚子之上,只見那高高鼓起的肚腹之上,裂出了一道口子,那裡許多鬼氣溢出。
受此一擊,那女鬼頓時感覺痛切鬼心,倒在那丹田前面之處,虛影不斷的翻滾,彷彿是難受至極。
五色元嬰此刻卻是再難支持,坐立在丹田之處,閉眼不動,貌似休息。原本三寸左右的元嬰,到現在看起來只有兩寸七八,如縮水了一般。
這一變故即便是金羿也不敢相信,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能夠聽從自己的指示,心中一陣高興。只是事出突然,他有點難以置信而已,這先前還是兇厲無比的白衣煞鬼,怎麼會經不住自己那已經委頓不堪的元嬰真元一擊。
那白衣女鬼原本以爲金羿已經受傷,能夠輕易佔據其體,但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金羿的體質並不像常人一般,一進入金羿體內,這男性天生的至陽之氣,本就是陰邪靈體的客星,那女鬼還要花去很大法力去抵制這陽氣對身體的傷害。
同時金羿更是欲自殘身體,那五色元嬰更是不惜動用本命真元,如此三管其下,此消彼長,加上那女鬼在金羿身體的耗時已久,心中慌亂與不甘,微一分神,便被五色元嬰抓了個漏洞,擊中其腹部。
要是擊中那女鬼其他地方倒也不會如此厲害,可是偏偏擊中那女鬼高高鼓起的腹部,這就不是一般的傷勢了。
原來那女鬼生前是一渡船漁家的女兒,在千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年方十八的她在長江邊上救起了一道門中人。
可惜造化弄人,那被救起的道門中人卻中了一種邪道修真者所煉製的至陽春藥的毒,滿臉桃紅。
當那人醒來之後,在那春毒的刺激之下,情動如火燒,自然與這純樸的漁家女少不了一番‘端鸞倒鳳,巫山雲雨’,元陽外泄,自此朱胎暗結。
本是漁家少女,性情淳樸,委身與此人,雖然此人年紀不大,但是在當時風俗之中,童養媳家家都有,媳婦比自己相公大得多的比比皆是,況且這男子看樣子也只比自己小那麼一丁點。
當那男子醒來之後,得知自己所做的荒唐之事時,大罵自己禽獸不如,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說,只是和那漁女交代一聲,說自己有急事要辦,約定一月之後來此接她們一家人。
在那男子離開她的那天,那漁女是忍受着身體的痛苦親自撐船送那男子渡河,而那本是道門出生的男子,見那初次見面即爲自己妻子的女子,對自己如此濃濃的深情,也是棄下那可以直向九天的飛劍不用,欣然拿起船槳,撥動起來。
臨別之時,那男子更是咬破自己的食指,寫下了那譜絕唱——《英雄淚》:
兒女情,英雄淚,兩心相悅,心繫何處?
相思遠,意難付,天涯比鄰,君欲何渡?
烈火狂濤,慾海帆露,雲雨巫山,此身相顧。
千絲感觸,萬尺羅布,此生此世,誓不辜負。
可是那人一去就不復返,那漁女的肚子鼓得一天比一天高,未婚先孕,是乃當地之大忌。
這漁女根本不敢出門,生怕鄉親鄰里嘲笑自己,但是其父母在日常生活中卻受到了鄉親鄰里的諸多嘲諷,一氣之下便勸自己的女兒將那肚子中的孩子打掉。
可是這漁女性情剛烈,死也不願意答應父母的要求,堅信那人會回來接自己的,自己勢必要幫他保住這兩人的血脈,哪怕是忍受鄉親鄰里再大的唾罵與世俗的不容!
然而,漸漸的時間流逝,十月過後,那人還是沒有來,可是自己的孩子卻要出世了。
那漁女心如死灰,算準時間在那嬰兒出生的前一天晚上上吊自殺。
然而由於那孩子本來是即將出世,魂魄以生,如此那漁女一上吊便是相當於兩人同時上吊,怨氣深重,原非一般的鬼魂可以比擬。
那女鬼遊魂魄四處遊蕩,原本只是想尋找那男子,問個究竟,爲什麼要背棄當初的誓言,可以卻受到正邪兩道修真之人迫害。
正道修真者主要是因爲她身上邪氣甚重,怨氣密佈,免得她以後害人;而邪道修真者卻是想將其制住,利用那深重的邪氣、怨念,煉製歹毒法寶。
一千年來不但毫無那男子的消息,自己更是九死一生,歷盡千辛萬苦找到這陰森之氣濃郁的楓葉林,才修煉到了今天的境界。
恰巧碰到這一對資質上好的男女的到來,原本以爲可以佔據其軀體出去找那些負心的賊人報仇,可是卻不知道這兩人扎手至極。
費了好大一把精力纔將其擊成重傷,本以爲佔據軀殼本來已經不成問題,可是卻偏偏遇到了如此頑強的‘對抗’,軀體自殘、元嬰更是抱着承受重創的危險,動用本命真元,又恰巧攻擊到了自己的肚腹之處。
天意如此,因果報應,果然緊密相扣。
金羿忍受全身的痛楚,積聚殘餘所剩不多的真元,向着那一里之外昏迷在地的齊蕙兒身邊爬去,靈識一邊注視着那此刻正在丹田之處,不斷慘叫的女鬼,看那女鬼的殘樣不似做僞,才放下心來。
原本佈滿陰氣的楓葉林,自那女鬼鑽入金羿身體之後,陰氣隨之減弱了七成,一隻躲藏在暗處的劇毒蠍子竄出腦袋,向着齊蕙兒所昏倒之處快速爬行而去,那毒蠍子嗅到動物氣味,一時食指大動,兩隻黑眼盯這前方。
剛一跑到離齊蕙兒還有一尺之遠是,一把鋒利的金色飛劍急速斬落而下,毒蠍轉眼便成了一具蟲屍。
金羿簡單的佈下一個防禦陣法,不讓那些毒物靠近傷害自己兩人,細細檢查一遍,發現卻是安全之後,才凝神關注那在自己丹田之處的那此刻正在拼命慘叫的女鬼。
龍遊淺灘遭蝦戲,
虎落平陽被犬欺。
在這身受重傷的時刻,說不定哪隻尋常的毒物蟲豸說不準就是自己生命的終結者,關係自己兩人的生命安全,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隨手拿出兩粒‘九葉金丹’,一粒塞入齊蕙兒嘴中,一粒自各服下。
丹藥入口,滿口生津,香甜無比,頓時精神一陣。五色元嬰原本緊閉着的雙眼猛得睜開,瘋狂吸收着這丹藥的靈力,絲毫不去管那此刻正在‘自己’眼前慘叫不已的白衣女鬼。
丹田附近,死亡黑色氣息不斷從那女鬼肚腹之處的口子中外泄出來,弄的整個丹田穴位區域,烏煙瘴氣,陰雲滾滾。
“小子,你看什麼看,我要臨產了,這是你殺我的最好時機,你動手吧!”
那女鬼說完此話,便埋頭繼續痛苦的慘叫着,根本顧不得任何危險。
“這是什麼事情,女鬼懷胎,我的天!要是這女鬼在自己丹田之內生出鬼胎,那自己叫什麼?心懷鬼胎麼?”隨手那強自凝聚真元,將那女鬼從自己元嬰之處,從‘泥丸宮’穴位處輕輕拽出,脫落在地。
“嚶嚀”之聲響起,原來齊蕙兒在九葉金丹藥力作用幫助之下清醒過來,看了看金羿,道:“羿,我們死了嗎?”。
金羿伸出食指在齊蕙兒粉玉一般的額頭之上輕輕一點,“痛嗎?蕙兒。”
“有點”
“這不就對了,死人怎麼會有知覺啦,我們還沒死,還在楓葉林中。”
“那……先前那女鬼啦?該不會是她放過你了吧,她怎麼會那麼好心?”齊蕙兒顯然不相信。
“嗯啊”之聲傳入耳中,齊蕙兒從望向聲源之處,看到一具白色的虛影倒躺在那滿是落葉的地上,豁然正是先前那兇厲白衣女鬼。
“啊……”,齊蕙兒忍不住大叫出聲,畢竟先前這女鬼的厲害她是親自領教過的,現在陡一瞧見,難免驚懼。
“蕙兒放心,她現在是拔了牙的猛虎,傷害不了我們了。”金羿安慰道。
聽到自己心愛的男子如此一說,齊蕙兒又看了看此刻正在那不斷翻滾的白色虛影,聽着她那斷斷續續的呻吟之聲音,才真正相信。
“羿,你打傷的她?”齊蕙兒看着那不斷從女鬼腹部那道口子裡外泄的死亡鬼氣,不解的問道。
“可以這麼說哈,不過也不完全是,關鍵是這女鬼現在就要分娩了。”金羿苦笑着將這句話說完,那齊蕙兒眼睛就差點掉了下來。
見這她似乎不信,金羿便將先前所發生的一切說與她聽,他口若懸河,言辭更是細微,甚至每一說到一些驚險之處,更是詳細剖析,這讓那作爲聽客的齊蕙兒也有了一種親身體驗的感覺。
“羿,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雖說這女鬼先前差點把我們兩人都害了,你不會真的向一個正在分娩的‘母親’下手吧?”齊蕙兒看着那此刻正在地面之上不斷翻滾的白衣虛影,心中有些不忍心。
女人天生愛心氾濫的本性,此刻毫無保留的表現在這丫頭身上。
“怎麼了,蕙兒,今天我們下來的目的,不正是要將這女鬼給剷除嗎?這是你說的,爲了不讓這女鬼以後害更多的人,你都忘記了?”金羿一副很是正經的樣子。
“可是……可是……”齊蕙兒聽金羿所言,似乎是想要真的將那正在分娩的女鬼殺去,而且理由確實自己所說的,自己連拒絕的理由也找不出來。
“噗嗤,哈哈哈哈,我要是真的想將她除去,也會正大光明的,這種趁人之危的事情,我金羿還做不出來。再說這女鬼死前必然是即將分娩,試問要不是遭遇了太多的委屈,將爲人母的她怎麼會上吊自殺。即便是死後多有作惡,也是情有可原,你說是嗎?”
“況且這女鬼修煉之地四周更是荒無人煙,這偌大的楓葉林中沒有一具白骨,說明她並沒有像這陰氣所顯示的那樣殘害了不少生靈。”此言他雖是半笑半認真地說,可是那股正派君子而有略帶桀驁之風讓着眼前的女子一陣傾倒。
“哎呦!”那女子尖銳的慘叫之聲音將這兩人的話打斷,齊齊看着那白衣虛影。
“蕙兒,感覺她好像很辛苦,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她一把嗎?”金羿急切的問道,全然忘記了這女鬼在片刻之前還險些將自己的身軀所奪去。
“我……我……怎麼……知道……”齊蕙兒聲音細不可聞,滿臉的潮紅。
“哦。”
金羿看了看此刻臉上滿布紅霞的齊蕙兒,不明白她爲什麼會有如此反應。其實金羿先前所問之話,讓齊蕙兒大覺尷尬,試想當一人問着一位黃花閨女如何幫人接生時,估計都會是這樣的反應吧,只是這眼前男子卻擔心着地上那女鬼,絲毫沒有察覺到罷了。
“小子,你用點道法將我小腹處的口子切大一些,就是了,不然孩子是生不出來的。”那女鬼彷彿痛極,忍不住出言提醒這年輕的兩人。
金羿恍然醒悟過來,看了看身邊的齊蕙兒,知道她傷勢嚴重,九葉金丹的靈力也沒有適當吸收,比自己情況還要糟糕,只有自己硬着頭皮上了。
金羿順着那女鬼原本的肚子之上原本就有的那道口子,金屬性法力凝聚成一把真元刀,向着上下各自拉長一些,漸漸的那女鬼的胎兒出現在金羿兩人眼中,用真元法力將其從那女鬼肚子之中拿出。
只見那胎兒全身毫無血色,白如其母之臉,頭頂之上幾根毛髮衝破頭皮,慘白的四肢不斷的滑動,一雙小眼緊緊閉起,除去那全身沒有任何血色之外,和常人小孩並無差異,可愛至極。
“呱呱!”
那小孩發出自出生以來的哭聲,驚醒了那此刻正詫異的望着那嬰兒的金羿。
“天啊,女鬼產子,我爲產婆,居然還是‘剖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