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蜀山回來後,佳蓮便帶星宿神君和芍香去了自己現在住的宅子。這裡雖然環境還算不錯,但不能和天界比,芍香倒是嫌棄道:“佳蓮姐,你怎麼能住在這裡呢,太簡陋了!”
“你呀就是好地方住慣了,這裡雖比不上天界的仙境,但還是不錯的。”佳蓮點了一下芍香的額頭。
“啊呀,反正我不喜歡這兒。”芍香不高興地揉了揉額頭。
“對了,你們怎麼過來了?”當初她和莫塵找杺榣的時候,他們就不知道去哪了,還以爲已經回去了,沒想到和魔兵對抗的時候又突然出現。
“是神君說還有事沒做,於是我們就跟着你過來了。”芍香解釋道。
“神君有何事要做?”佳蓮問神君。
“我要找一個人,告訴他一些事。”神君倒是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喝起了茶。
“誰?”佳蓮剛問,就聽到一陣敲門聲,便去開門。
“已經來了。”神君看着佳蓮開門的背影,微微一笑。
佳蓮開門一看,原來是莫塵,便讓他進來說話,莫塵卻沒有進門。
“怎麼了?”佳蓮覺得莫塵有些反常。
早在來的路上,莫塵已經想明白了許多。他承認在和佳蓮在一起的這些天,他對她動了心,但一直都埋藏在心底,要不是今日師父一語道破他心中所想,恐怕自己要被這份情所牽絆。爲了師父,爲了蜀山,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謝謝你這次又幫了我,而且你也幫了我很多次,我無以爲報。”莫塵淡然地問道。
“我們是朋友,不用說謝謝什麼的。”佳蓮笑着說。
“我今天是來道別的。” 莫塵的聲音沉了沉。
“什麼?”佳蓮奇怪地問。
“我將要繼承掌門之位,如今師父身體不好,蜀山事務繁多,我要照顧蜀山大小事務,以後恐怕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佳蓮沒說話,眼神暗淡了下來,轉瞬間又整理好了情緒,但莫塵還是發現了這小小的細節。
“告辭。”莫塵轉身。
佳蓮連一句再見的話都沒留下,“砰”的一聲關上門,往屋裡跑。
芍香看見佳蓮氣洶洶地跑回來,奇怪地問:“佳蓮姐,你怎麼哭了?”
“什麼?”佳蓮摸了摸臉頰,淚水還是溫熱的。
“對了,神君讓我給你喝這杯茶。”芍香拉着佳蓮坐下,遞給她一隻茶杯。
“什麼茶?”佳蓮摸去淚水,看着茶杯裡的水。
“憶思水。”芍香說。她只知道神君告訴她,這憶思水可以讓人想起那些被遺忘的事。而佳蓮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讓她想起來。
佳蓮一口喝下,就覺眼皮一沉,腦海中浮現出了過去的畫面……
那聲關門聲如同打在了莫塵的心上,心痛萬分,回頭看了看,嘆了口氣,他有太多需要揹負,他們是註定不能在一起的,早些了斷,以後就不會互相痛苦了。
莫塵轉身離開,這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你就這麼走?”神君突然站在他身後喊住他。
“你是星宿神君。”莫塵趕緊行禮:“今日多謝神君出手相助。”
“不用,我這次前來不光是幫助佳蓮,主要是來找你的。”
“找我?爲何?”莫塵疑問。
“帶你去找你自己。” 神君的話讓莫塵更加奇怪。
“來,就讓你看看事情的經過吧!”神君朝莫塵眉心一點。莫塵閉上眼,看到了和佳蓮一樣的畫面……
是夜,明月當空,滿天繁星,淡淡烏雲慢慢遮住月光。
夏天的夜晚有些微涼,草地間有蟲鳴聲,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院子裡玩耍,女孩的母親走來,喊道:“蘭兒,還不去休息!”
“知道了,娘。”這個叫蘭兒的小女孩甜甜地喊了一聲,然後歡快地跑到她孃的懷裡。
蘭兒的娘抱着她到她的房間,把她抱到牀上,蓋好被子,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摸了摸她的頭,寵溺地說:“睡吧,晚安。”
“晚安,孃親。”蘭兒乖巧地閉上眼睛。
隨着房門關閉的聲音,屋內安靜了下來。
事情發生在後半夜。
“來人啊!來人啊!有賊人衝進來了!”突然院子裡燈火通明,到處是人的叫聲。
蘭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外面有點點亮光,便套上一件外套,剛下了牀,一個蓬頭垢發地人開門衝進來。
“娘,發生什麼事了?”蘭兒一眼就認出那是她的孃親。
“蘭兒,有山賊衝進來了,你帶着這個盒子快走,裡面有些銀子和一塊祖傳的玉,你拿着這些去大伯家。”說完,把盒子塞給蘭兒,隨便給她套了幾件衣服,拉着蘭兒往後門跑。
快到後門的時候,一個持刀大漢衝了過來,蘭兒的娘一把推開蘭兒,抱住大漢,大喊道:“快跑!”
“娘——”蘭兒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哇哇大哭。
似乎是這裡的聲音太大,又引來了幾個人過來。蘭兒的娘攔住他們不讓他們過去,看着蘭兒焦急地喊着:“快走!”
蘭兒一邊哭着一邊跑出後門,一直往前跑。
大漢一看跑了一個女孩,女孩手裡好像還拿着一個盒子,裡面一定是最值錢的東西,一刀插進攔住他們的婦人身體裡,婦人的眼角流下一行淚,慢慢倒在血泊中。幾個大漢跑出後門,追了上去。
蘭兒拼命地跑啊,跑啊,就聽到後面傳來呼喊聲:“別跑,給我站住!”
蘭兒很害怕,只好繼續跑,淚水模糊了視線,四周一片混沌,一不留神,腳下一絆,重重地摔了下來,手心被盒子的菱角劃出一個大口子,血就順着手腕流了下來。
盒子摔在地上打了開來,裡面的東西落了一地,除了銀票和碎銀子之外,還有一塊漂亮的玉,玉上的圖案是兩個麒麟,看起來十分逼真。
“她在前面,快追!”聲音越來越近。
蘭兒想要撿起地上的東西卻來不及了,只好拿起地上的玉,繼續往前跑,殊不知自己的血沾到了玉上。
幾個大漢追到這邊,看到地上的錢趕緊撿起來,對着兄弟說:“那小丫頭跑不遠,趕快追!”
蘭兒跑啊跑啊,卻跑進了一個死衚衕,正要返回大路,那羣人已經追了過來。
幾個大漢拿着大刀,一步步地走向蘭兒,氣喘吁吁地說:“小丫頭,挺能跑的嘛,你倒是跑啊!”
“我已經沒錢了,幹嘛還追我!”蘭兒一步步後退,手裡緊握着那塊玉,先是大喊,然後聲音越來越小。
“沒辦法,不能留活口,小丫頭,別怪我們!”一個大漢舉起刀就要砍下。
蘭兒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成團,害怕地閉上眼睛,心裡大喊着:誰能來救救我!
就在刀要劈向蘭兒的一瞬間,蘭兒身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只聽“咣噹”一聲,刀掉在地上,那些大漢驚恐的叫聲:“媽呀,妖怪,妖怪啊!”然後是紛亂地步伐聲,便安靜了下來。
蘭兒慢慢睜開眼,周圍已經沒人了,她趕緊站起來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