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睜開眼，只見四周一片漆黑。
“蜜兒，快醒醒。”我看了看懷裡抱着的姑娘，“是不是該起牀了？”
姑娘睜開眼。是因子。
“蜜兒呢？”我看了看周圍，除了懷裡的因子，再沒有別人。
“真的，怎麼沒看見蜜兒呢。”因子說。
正說着，門突然被推開了。一股強烈的光線射了進來，照得人睜不開眼。幾個學生模樣的人衝了進來，手臂上帶着黃色的袖章。
“快點，鬥爭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一個女娃大聲說。
幾個人七手八腳將我倆用麻繩五花大綁了起來。
“該給他們掛什麼牌子呢？”另一個女娃問。
“就叫搞破鞋的吧。”剛纔那個女娃說。
“哪裡有這種叫法啊。”一個男娃說，“我說應當叫流氓犯。”
“對，那就叫流氓破鞋犯。”女娃說，“那你趕快把牌子寫好掛上吧，我和小毛先出去了。”
這是在什麼地方啊？我看了看因子。
“是不是真的穿越到古代了？”因子說。
真的，怎麼這兒還有什麼流氓罪，還要抓什麼破鞋啊。
“真的，怎麼有點像當年的運動一樣啊。”我說。
不等我倆分辨，已經被幾個學生拉出了門，拉到了一個大操場裡。操場裡已經站滿了像我們一樣，脖子上掛着不同牌子的人。
“還好，幸好蜜兒沒有穿越過來。”因子說，“她可從來沒有遭過這種罪。”想當年我和因子還是經歷過那個時代的。
“看來我們真的穿越到那場運動裡了。”我說，“快看看裡邊有沒有秦華姐啊。”
“怎麼會有華姐呢？”因子問。
“你還不知道，當年華姐可是被鬥得最慘的。”我說，“回來受不了還跳樓自殺。”
如果真的是穿越到了那個年代，就應當遇到秦華纔對。我向周圍看了又看，也沒有看到華姐。
突然，腦袋捱了重重的一擊，打得我眼冒金星。接着雙手被什麼人往上一拉，我不由自主地趴倒在地。
我連忙閉上了眼睛。
“打倒反動分子，打倒流氓壞分子！”周圍的人大聲叫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也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東西，像雨點般砸到我身上。無論是肩膀還是屁股，只感覺火辣辣地痛。
我隱隱聽見因妹的哀叫聲。但我已經自身難保了，根本無法去保護我的因子。
我暗暗後悔起來。不是本來是想和蜜兒一起穿越到零號宇宙，去找那個博學多才的宇冪嗎。怎麼會又走錯了道，就和那次一樣，穿越到這麼個鬼地方來了呢。
該不會被這羣真正的流氓給整死了吧？真他媽是倒八輩子黴了！
終於鬥爭會結束了，一大羣牛鬼蛇神又被關進了那間又小又黑的屋子，男男女女擠在了一起。但我找不到我的因妹了。該不會遭到不測吧？
也不知道在黑屋子裡又呆了多久。周圍許多人都呼呼睡着了，特別是旁邊一個小女娃，也不管什麼流氓不流氓的，乾脆靠在我的大腿上打起了呼嚕。我仔細摸了摸姑娘的小臉，輕輕替她抹去了淚水。怎麼這麼小的女娃也會挨鬥呢？我想多半是哪個壞分子的娃兒，是在替她的父母受苦吧。我心裡一直惦記着因子，當然根本就睡不着。終於房間的門打開了。有人提來了一大桶稀粥。
“快起牀快起牀，起來吃飯了。”一個人叫着，“吃完飯還有任務呢。”
哪是什麼任務啊，原來就是又把我們這一羣牛鬼蛇神拉到了操場上。只不過今天不是在地上，而是被拽到了一個臺子上。看起來似乎是剛剛用木板搭起來的一個簡易的臺子。大家一上臺子，還都不等那些人動手，全都自覺地跪了下來。雖然都害怕遭到不必要的辱打。
我向四周仔細看了又看，還是沒有找到因子。
莫非因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就像當年的華姐一樣？
我心中感到一陣陣發慌。
“鬥爭會開始了！”一個什麼人大聲叫道，“今天是要鬥爭反動壞分子，爛破鞋因子。她不好好接受改造，企圖自絕於人民。”
我猛一擡頭，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被兩個打手拉了上來。真的是我的因子！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大家看啦，她的流氓姘頭就在那兒！”剛纔那個人一眼看見了我，“快去把他拉過來！”
幾個身強力壯的人，顯然是幾個打手，一下子將我拽了過去，和因子跪到了一起。
“打死這兩個流氓！”不知道什麼人叫了一聲。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打死流氓壞分子！”一大羣人都叫了起來。
一頓拳頭像雨點一樣落下來，落到了我和因子的身上。夾雜着無數皮鞋的踢踹，甚至還像有某種棍子的抽擊，我很快就昏了過去。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堆稻草上，旁邊是奄奄一息的因子。周圍的人似乎都已經睡着了。
“妹妹，你怎麼啦？”我撫摩着因妹滿是血污的臉。因子的衣服被撕開了很大一個口子，露出了渾身的傷痕。
我輕輕將因子的薄衫拉了上來，勉強蓋住了胸脯。
因子微微睜開了眼睛。
“哥哥，他們真是太壞了。”因子說，“我們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啊？”
“我也不知道，妹妹。”我說，“他們把你怎麼啦，昨晚上我一直沒睡着，因爲一直沒有看到你。”
“昨天在操場的鬥爭會還沒有開完，幾個人就將我拉到了樓上的一間屋子。”因子一邊哭一邊說，“一大羣人把我圍在中間，扒光了我的衣服……”
我想起當年華姐就是被這樣侮辱的。華姐因爲忍受不了才從樓上跳了下來。
“我看見了旁邊的窗戶，便衝了過去，企圖翻窗逃走。”因妹繼續說，“但被他們發現了。所以他們說我是企圖自殺。”
“妹妹真的不想活了嗎？”
“我哪裡是要自殺嘛。”因妹說，“我心裡還惦記着哥哥呢。”
“真的，妹妹，這兩天的遭遇把我也搞糊塗了。”我說，“我覺得我倆似乎是穿越到那個瘋狂的年代，穿越到了那個年代裡的蘭川大學。”
“就是哥哥和娜娜、華姐上的那個學校？”
“就是。”我說，“不知道會不會看見娜娜。如果有娜娜，她一定能救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