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狗在劉府已經住三天了,簡直美滋滋,每日什麼也無需去幹,就有下人端茶送飯,一日三餐不愁,還能抽上幾口***。
在這三天裡,他也知道劉小姐芳名叫劉玉蘭,名字很有書香門第的氣息,不過有些奇怪的事情是這三天他從來沒見過劉小姐一面。楊三狗也問過下人小姐在哪,下人要不含糊其辭,要不然就找個話題給岔過去了。
楊三狗無奈只能去親自問劉老爺。
劉樹金見了楊三狗總是面帶微笑,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也許女兒將要成親,劉老爺面容似乎也紅潤了不少。劉老爺見楊三狗問起女兒,說道:“我家閨女並不住在城裡,她喜愛清靜,故而老夫在城外風景優美之地給她買了個別院,成親那天我會送你過去。”
楊三狗點了點頭,問道:“劉老爺,那我和小姐什麼時候成親呢?”
劉老爺壞笑道:“怎麼?你心急了?”
楊三狗一個大老爺們,讓劉老爺看得也有些臉紅,不知道應該說心急還是不急,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劉老爺道:“三狗呀,你再耐心等幾日,我問過神仙道長了,五天後就是吉日,屆時成全了你和蘭兒的婚事。”
既然都這麼說了,楊三狗也沒什麼可說的,那就等吧,反正在這好吃好喝的,多等幾天也無妨呀。
那個時候,楊三狗身邊也沒個日曆,如果他有,只要翻上一翻,肯定不會在這久留的,因爲那天忌婚嫁,宜入土、遷墳、祭祀。
很快五天就到了,楊三狗一大早就被叫醒了,吃了早飯,下人們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先是給楊三狗臉上畫起了妝,對着鏡子,楊三狗很是納悶,爲什麼把他臉上塗上了這麼厚重的胭脂粉,顯得自己的臉一片蒼白。下人聽他問,只是笑道厚點有福氣,楊三狗第一次當新郎官,哪裡懂這些,就下人說什麼是什麼吧。
化好妝,下人又將一套紅色繡着金絲的袍褂給楊三狗套上,扣上一頂黑色的禮帽。正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此時的楊三狗一點沒有窮小子的樣子,一副富家少爺的模樣。
楊三狗一切妥當,走出屋子,劉老爺見了,點頭表示很好。在劉老爺身邊還站着一個道士,四十歲上下,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面貌算不上方正,一縷山羊鬍直垂胸口。
劉樹金給楊三狗引薦:“這就是神仙道長,道號鐵穀子,今日婚禮都由鐵穀子道長全權負責。”
楊三狗忙躬身施禮道:“那有勞道長了。”
鐵穀子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也不回禮。
劉樹金咳了一聲,恭聲問道:“道長,您看咱們何時啓程?”
鐵穀子裝腔作勢閉目掐指算了起來,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唸唸有詞,不多時,鐵穀子睜開雙眼,道:“三個時辰後出發正是吉時。”
劉樹金道:“三狗,那你先回屋休息,出發時我會讓人喊你。”
楊三狗心裡這個氣呀,三個時辰,那就他媽的下午了,誰家娶媳婦下午出發的,看來這劉老爺對臭道士還比較信任,那他又能多說什麼,只能依從進了屋。
三個時辰對於楊三狗來說就很慢了,他現在心中渴望早點見到自己這個媳婦,連一面都沒見過,今日卻要成爲夫妻,也不知道劉玉蘭是俊是醜,這種事誰攤上心情恐怕都很難平復吧。
三個時辰到了,下人喊楊三狗,引着楊三狗來到劉府大門,大門口端端正正擺放着一頂八人擡的大紅花轎,八名轎伕分別站在轎子兩邊,後面站着樂手,各自拿着樂器。
管家劉福看楊三狗出來了,忙招呼:“三狗,這邊,快進轎子。”
楊三狗走到近前,皺眉疑問道:“我進去?”
劉福催促道:“對,就是你,快些吧,一會誤了吉時。”
楊三狗道:“我好歹是個爺們,豈能做花轎子呢?”
劉福道:“你是入贅的,入贅的懂不?就得坐花轎子。”
正在爭論間,劉樹金和鐵穀子走了出來,劉樹金不滿道:“三狗,你怎麼還在這杵着,趕緊進轎子呀。”
楊三狗道:“老爺,我好歹是男兒身,應該騎着高頭大馬去迎娶小姐纔對吧?”
劉樹金道:“三狗也不能怨你,你不知道入贅的規矩,你入贅我們劉家就是需要坐花轎的,無需多言,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楊三狗心裡有些不痛快,但是畢竟自己寄人籬下,又能怎麼辦呢,勉強答應了,在下人攙扶下走上了花轎。
坐入花轎,鐵穀子冷冷道:“小子,你在花轎裡好好待着,不可隨意撩開轎簾向外面看,這對你和小姐都是不吉利的,知道麼?”
這個道士總是那種冷冷的表情,楊三狗並不喜歡他,不過看樣子劉老爺卻很尊敬這個道士,既然未來岳父老泰山都如此了,他也只能應承了一聲。
楊三狗在轎子裡就這麼靜靜坐着,本想向外面看一看,但是想到剛剛那個王八蛋鐵穀子,心中多少還有些忌憚,也就忍住了好奇心,不過這個路程確實太遠了,好在轎子擡得比較穩,楊三狗漸漸睏意上來了,斜倚在轎子裡就睡了過去。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突然楊三狗忽悠一下,被癲醒了,轎子變得傾斜了,可以感覺到轎子在向上走,而且越來越顛簸,楊三狗心想這小姐難道住山上不成,向外面問道:“勞駕問一下,還有多久能到?”
外面並沒有人應答,只能透過轎子聽到外面轎伕的喘息聲,那些壯漢子都累成這樣,看來這趟旅途並不輕鬆呀。
到了地方,轎子緩緩落下,劉福說道:“出來吧,到地方了。”
楊三狗試探着問:“我就這麼出來?不應該撩轎簾麼?”
劉福很不客氣的說:“別廢話了,叫你出來就出來。”
楊三狗心裡恨恨的,心想等老子當上了劉家的姑爺,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奴才。不再多想,楊三狗撩起轎簾,剛撩開一股冷風吹入,楊三狗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不過他也顧不上冷了,映入他眼前的是一處墳地,天已入夜,黑洞洞的,轎子四周火把照耀。
楊三狗這才反應過來,小時候聽莊上大人講過,有錢人死了都喜歡抓人去配冥婚,當時就感覺這事情很不可思議,今日竟然讓自己趕上了。
楊三狗三魂已嚇走兩魂半,劉福卻還在催促他趕緊下來,在楊三狗眼裡,眼前的劉福就是在催命呀,啥也不多想,他只想活着。這一刻思緒波濤翻涌,劉福不耐煩上去要把楊三狗拽下來,豈料楊三狗大喝一聲:“去你媽的。”一腳已經狠狠踹在劉福身上,劉福彷彿離了弦的箭,蹌踉着摔了出去。
楊三狗見一招得手,一個箭步竄出轎子就要往黑暗的地方跑。幾個轎伕也不是吃素的,見劉福飛了出來就有了提防,果不其然楊三狗也跟了出來,幾個轎伕一起上來,扭胳膊的扭胳膊,抱腰的抱腰,就算楊三狗力大無窮,也架不住幾個壯漢一起用力,片刻間就將他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