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特絕望地再次環顧四周,他的手下將士雖然大多數人還在奮力抵抗,但已經疲憊不堪,鬥志全無,完全處於下風,被吸血鬼大軍和深淵地獄族的大軍吊打或者掩殺,在死亡的威脅面前,一切忠誠與勇氣的承諾都顯得那樣的脆弱,看着身邊的戰友們一個接着一個地倒下,幾乎人人的面露驚恐絕望之色,慢慢地向逐漸潰散潰退……
“山特元帥,你個人的意志不能強加給你的手下,你有機會讓他們活下來,而你卻讓他們就這樣去死,因爲你的自私,因爲你的所謂忠誠,所謂勇氣,數萬人的性命爲你埋單!”摩爾多蠱惑地說道,“本座只要你一個人投降,你依然可以繼續做你第三軍團的元帥,依然可以選擇爲凱瑟琳效力,本座絕不干涉!難道,你真的人心看着這些與你朝夕相處、出生入死的忠誠將士,因爲你一個人,而命喪於此?這樣的話,就算你死了,你的靈魂也會被這些冤死的英靈怨恨,他們無時無刻地不再你身邊向你索命,哈哈哈!”
“你到底想從本帥這裡得到什麼?”山特怒問道,“既然本帥還可以爲陛下效力,這樣的投降,都你來說,有什麼意義?你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本座只要你敞開心扉,聽我說幾句話,哪怕你是表面上臣服本座,本座可以向上面交差,至於之後你會不會反叛,本座都無所謂!”摩爾多笑道,“這樣,不但可以救了你自己,還可以挽救數萬將士的性命!”
“你休想!”山特怒道,“你這個魔鬼,本帥纔不會上你的當,讓本帥向一個吸血鬼臣服,哪怕是虛情假意,你也休想!”
“你沒有選擇,山特元帥!”摩爾多大笑道,“其實你心動了,你在猶豫,只是嘴上硬氣罷了,那麼,你再好好考慮吧,你考慮的時間越長,你能夠挽救的將士性命就越少,因你的猶疑不定死去的將士,就會越多!哈哈哈,你好好再回頭看看,他們現在的下場是什麼?怎麼,你連看都不敢看嗎?”
四處的刀劍矛槍的交戈之聲,將士們驚慌失措的哭喊聲、慘叫聲、求救聲……山特不用看,也非常清楚現在的處境,他內心雖然強大無比,寧死不降!但正如摩爾多所說,自己的將士,真的都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嗎?誰不想活下來?誰就一生下來就一定要爲誰賣命?這些曾經跟隨自己出生入死,患難一共的兄弟,都將因爲自己而死,讓他自己,心裡又如何能夠承受?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的話?”山特最終低下了頭,說道,“如果我臣服於你,你卻依舊不放過我的手下將士,不履行你的諾言,又該如何?”
“你沒有得選擇,只能相信本座,山特元帥!”摩爾多笑道,“只要你臣服於本座,本座立刻打開這邊的缺口,讓你突圍出去,能夠突圍多少,那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山特說道:“不,你必須先讓我的人突圍出去,我纔可能相信你,否則,我寧死不降!”
“爲了手下人的性命,你捨得犧牲你自己,山特元帥的確令人敬佩,大丈夫能伸能屈,投降其實比戰死,還要艱難!”摩爾多笑道,“好,本座就相信你!”
摩爾多說完,竟毫不猶豫地念動着咒語,然後雙手朝上前方伸出,連着手臂的斗篷跟着手臂也鋪展開來,摩爾多整個人,就像一隻張着翅膀的大吸血蝙蝠。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些還在交戰着的吸血蝙蝠和吸血鬼們,立刻飛了起來,飛到半空,然後慢慢混成一團,再次化作了一朵巨大的烏雲,將已經矇矇亮的天空,再次遮蔽起來。
“你現在可以命令你的軍隊,從這裡突圍,除了你自己!”摩爾多笑道。
“命令,所有人,立刻突圍!”山特毫不猶豫地扭頭,對不遠處的傳令兵大聲喝令道。
“嗚嗚——”號角聲響起,傳令兵向半空中發射了突圍的信號,並不斷地揮舞着自己的令旗……
深淵地獄族的大軍從兩翼還與第三軍團的將士們廝殺,但得到已經有突圍缺口的第三軍團將士們,頓時軍心大振,對地獄深淵族的大軍一陣犀利的反擊之後,打退敵人的包抄,然後迅速向山特的方向靠攏,隨着潮水般的洪流,突圍了出去,而兩翼的深淵地獄族士兵,還在亡命地追趕着山特的潰軍……
“山特元帥!”隨着最後一名士兵突出包圍圈,摩爾多笑着說道,“本座已經履行了你的承諾,你的承諾呢?”
“你要我怎麼做?”山特說道,“你如果承諾臣服於你,你真的放了我?”
“當然,爲什麼不呢?”摩爾多笑道,“你在第三軍團的作用,永遠比在本座這裡有用得多!哈哈哈,爲了你,本座可是違背了德約科夫元帥大人的軍令的!”
“好,摩爾多,我就暫且相信你,看看你用什麼手段來擺弄我!”山特冷笑道,“如果你膽敢違揹你先前的話,我就算是死,寧願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好!”摩爾多大聲笑道,“本座一定如你所願!”
希格緩步艱難地走到摩爾多跟前,咬牙切齒地勉強說道:“我願臣服於摩爾多閣下!”
摩爾多毫不猶豫地從手中朝着山特的額頭射入一道黑煙,然後笑着說道:“哈哈哈,山特元帥,本座說過,如你所願,你可以走了!”
山特渾身突然一個激靈,立刻感覺到頭痛欲裂,生不如死,他似乎看見漫天灰暗的天空,不斷地朝着自己壓下來,變成一張猙獰的骷髏臉,惡狠狠地朝着自己撲來,剛到近前又停止了,露出輕蔑嘲笑的神色……山特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竟然毫無抵抗之意,毫無反感厭惡之感,也沒有對那些惡靈感到過多的恐懼,他似乎覺得自己正在變得殘暴、血腥、狂躁,完全已經變得不是他自己,他想努力找回自己的靈魂在哪裡,一點一點地找尋着,卻總也找不到……
“不——”山特面露驚恐絕望之色,怒對着摩爾多咆哮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沒有什麼,我只是給你施加了靈魂之咒術,以監督你的靈魂是否真的臣服本座,是否會被背叛本座!”摩爾多也是一陣疑惑,山特竟然還能在自己靈魂詛咒術之下迅速做出反抗的舉動,的確讓他有些心驚,這連邁克爾、本傑明都不能做到,他的靈魂,的確太過強大了。
”沒有人能夠抵抗本座的靈魂詛咒術,沒有!“摩爾多隨即自信地大笑道,“哈哈哈!山特元帥,你應該感到很榮幸纔是,本座在千萬人之中選擇了你,你將功成名就,萬衆矚目,哈哈哈!”
“可惡的魔鬼,我說過,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山特怒吼着,隨即又抱着頭痛欲裂的腦袋,痛苦地蜷縮在地,驚恐的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瞪着摩爾多。
摩爾多說道:“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本座的一意志,就代表了你的意志,沒有本座的允許,你連鬼都做不成!你最好還是現在就走,否則,德約科夫元帥大人如果到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蜷縮在地的山特聽話地慢慢站了起來,眼睛時而充滿仇恨,時而又滿是順從,但最終,還是艱難地邁開了的步子,朝着自己遠去的第三軍團的將士方向,步履蹣跚而去,越來越快,越來越穩當,直到消失在遠方……
“摩爾多,爲什麼放了他們!”德約科夫不知何時,已經率隊趕到了摩爾多的身邊,那片烏雲之下,怒聲問道,“你知道,本帥爲此付出了數萬將士的性命,你卻私下裡放了他們,你這是公然違抗本帥的軍令!”
“元帥大人旗開得勝,何必爲一支敗軍耿耿於懷?”摩爾多笑道,“我保證,活着的山特元帥,一定會比死了的山特元帥有用,哈哈哈!”
“哼,又是你自作聰明,以爲自己的靈魂詛咒術無所不能!”德約科夫嘲笑道,“邁克爾和他的十二近衛,本傑明,不也都掙脫了你的掌控嗎?你在彩虹島受了傷,實力受損,你的靈魂詛咒術,大打折扣,卻還異想天開想利用對敵人的掌控建立自己的新勢力!在本帥眼裡,一切都不如武力征服來得直接,只有實力、暴力,才能解決問題!”
“哈哈哈,邁克爾也好,本傑明也好,在你們的眼裡,都認爲我是失敗了,可我從來不這麼認爲,他們已經爲我創造了足夠多的價值,這就夠了!”摩爾多大笑道,“元帥大人,我們拭目以待!”
“我只是警告你,你們亡靈族,只不過是依附我們強大的深淵地獄族而已,你沒有擅作主張的權力!”德約科夫說道,“摩爾多,你若是再敢節外生枝,我定然不饒你,下不爲例!”
“是,元帥大人!”摩爾多恭敬說道,“我保證下不爲例!”
……
山特率領着自己僅剩下不到的兩萬殘兵敗將,向北面的特倫略城進發,打算投奔科倫瓦副元帥的軍隊。
但令人意外的是,在霍爾斯敦城與特倫略城城之間的地域,山特和科倫瓦的兩支軍隊,會師了!
科倫瓦駐守的特倫略城,也被托爾斯泰和西蒙尼的大軍攻破,科倫瓦率領兩萬多人突圍了出來,正好與山特的軍隊遭遇。
山特和科倫瓦兩個不得志的難兄難弟,以及第三軍團僅剩的一共四萬多殘兵敗將,就這樣匯合了,真是一種極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