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馬克還沒有出發,希格就讓托馬斯帶着西馬克的令牌,往東寧關方向去了,他要讓輜重部隊立刻掉頭,回到東寧關。隨後出發的是約翰遜率領的一萬騎兵,也向東寧關出發,必須保證東寧關的安全,自己纔有可能帶這這些人突圍出去。
西馬克甩掉了所有的輜重,軍糧器械,只帶了幾天的乾糧,向關中平原進發了。武帕拉關到克羅地那城和玉屏關的距離都差不多,都是三百多千米,急行軍四五天就能到達。
深入敵境的軍隊說不劫掠,那都是瞎扯,不搶村莊城鎮,吃什麼?難道還要帶着糧草去資敵嗎?西馬克的行軍路線還要途徑幾個城市,那裡的駐軍不多,都是地方上的武裝,沒什麼戰鬥力,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要擔心的。
現在煩惱的人是阿拉德,這二十萬魔鬼尖刀不但滅了第四戰區的十萬人,佔據了第四戰區大本營阿南城,搶走了城裡的所有物資,還連克自己首都東面的兩個重要關隘,突破首都防禦圈,進入了關中平原。自己先前派出的兩支十五萬人的部隊卻跑道了關外,而首都周邊已經無兵可派去堵截,任由這把尖刀大搖大擺地在京畿要地晃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阿拉德不得不派出大量的獅鷲進行空中偵查,不敢再讓這支部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阿拉德現在自己派出的三十萬軍隊,一支十五萬人在元第四戰區大本營阿南城,另一支在正靠近東寧關,準備奪回東寧關。而魔鬼尖刀部隊卻兵分兩路,一路堵截向東寧關靠攏的十五萬大軍,一路向玉屏關,意圖非常明顯,就是要跑了。阿拉德吃不準希格會在哪個部隊當中,對方從來都不按套路走,也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當然也希望希格沒有隨主力撤往玉屏關,這樣纔有可能在武帕拉和東寧關之間的山區他圍困。三百多千米的距離,約翰遜和托馬斯的一萬騎兵兩天就到達了東寧關。
攻打東寧關要塞的是第一戰區阿維蘭率領的十五萬大軍。剛剛到達東寧關的約翰遜沒有休整,直接打開了東寧關的大門,向正在攻擊東寧關的部隊發起了衝鋒,殺了阿維蘭一個措手不及。正在全力進攻的阿維蘭大軍,完全沒有預料到對方騎兵還會回來增援,瞬間亂做一團,約翰遜和托馬斯沒有戀戰,一個衝鋒過去之後,摧毀了大部分的工程機械輜重後,立刻掉頭回關,只留下阿維蘭陣地上一片狼藉和大片的屍體。士氣低落的東寧城守軍立刻士氣大振,氣得阿維蘭在城下破口大罵。
有藍仙兒的生命藥水,希格和雷的身體很快就恢復了,希格手上還有一萬騎兵,約翰遜和西馬克走後,這一萬騎兵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拆除武帕拉關要塞。兩天的時間,一萬人被當做民夫輪流上陣日夜不停地拆除,將整個要要塞拆得連一間房子都沒剩下,大量的磚石土木,被堆砌在了武帕拉關的舊址上。
藍仙兒卻對希格的土靈珠很感興趣,她雖然知道希格有四顆珠子,但從來沒有見過希格使用,這次希格用土靈珠施放的地動山搖,效果驚人。希格自己也沒弄清楚土靈珠上的能量從那裡來,所以根本沒辦法跟藍仙兒解釋這種現象的發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要塞的拆除工作做完了,希格帶着一萬騎兵,向東寧關疾馳而來。以自己的輜重部隊幾乎同時到達了東寧關要塞,在這裡,再次集結了將近五萬人的軍隊。
東寧關在十五萬大軍的猛烈進攻中,已經殘破不堪,岌岌可危了。
希格在東寧關現在有兩萬騎兵,七千槍戟兵和三千弓弩手,另外還有一萬多的輜重部隊,五六千的重傷員,不含重傷員,有戰鬥力的就四萬多人。
四萬多人守關,如果按照常規,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現在對於希格來說,守肯定守不住,一沒有後勤補給,二是自己的後背遲早會被斷了退路,對於希格來說,突圍是唯一的選擇,能突出去多少,就突出去多少。
如果要突圍,不但要拋棄所有的輜重,還必須拋棄這些重傷員,讓希格很是爲難。希格不是捨不得這些受傷的士兵,而是如果開了拋棄傷員的先例,自己軍隊的士氣,個人的威望,都將受到巨大的影響。
面對敵人瘋狂的攻擊,留給希格選擇思考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城關被攻破,自己的突圍將嚴重受阻,必須先發制人,但傷兵的問題怎麼解決呢?
“少帥,不能再猶豫了!”約翰遜焦急地說道,“我願意率領五千士兵和所有傷病在東寧關死守,掩護少帥突圍!”
希格笑道:“這樣做和拋棄傷兵有什麼區別?還另外斷絕了五千人的突圍希望。再說,你是騎兵,並不擅長防守。”
約翰遜笑道:“我只是一個殘廢的人,現在已經有了接班人了,只要少帥放手,托馬斯完全能夠獨立指揮騎兵。只要我也六十多歲了,沒必要拖了少帥的後腿,那些傷兵最終也會成爲少帥的累贅!”
“你胡說八道什麼?”希格怒道,“當年我的父親爲了自己的士兵,寧可自刎,也不願意他們白白送死,難道我就可以爲了自己,拋棄這些傷兵嗎?”
“少帥,那不一樣!”約翰遜說道,“當時少帥面對的是庫巴要塞,雙方都是同一陣營的士兵,硬拼的結果讓雙方都受損,那時候在外還有強敵環視,元帥大人是不想讓帝國爲他一人兒損失幾萬兵馬。少帥,現在我們留下,還能有活路,要是帶傷兵走,很有可能全軍覆沒啊!”
“你如果還叫我一聲少帥,就不要再說了!”希格怒道:“把所有的軍糧製作城乾糧,明天午夜突圍,所有的輜重在撤退前全部毀掉。”
約翰遜無奈地迴應:“是,少帥!”
……
第二天清晨,希格被自己營房外的吵鬧聲驚擾,只見渾身是血的約翰遜被托馬斯和潘東尼捆綁着押進了自己的營房,後面還跟着十幾名軍官。
希格很是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潘東尼上前說道:“約翰遜將軍帶領本部人馬,在凌晨時分,殺光了所有的重傷兵!”
希格大深吸了一口氣,怒道:“全部傷員?五千多人?”
約翰遜噗通跪下,說道:“少帥猶豫不決,實在是陣前大忌!在下爲了全軍着想,不得不這麼做,請少帥按軍法處置,在下絕對沒有怨言!”
“住口!”希格怒道,“五千多人,自己的戰友,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只問你,是怎麼下得了手的!”
約翰遜沒有回答,跪在地上低頭說道:“少帥,請按軍法處置,是在下一個人下的令,與參與軍士們沒有關係!”
希格的目光冷冷地掃射在場的所有人一眼,沒法平靜的情緒使身體微微地顫抖着,久久才冒出了一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約翰遜擡頭說道:“請少帥一定要親手殺了阿拉德,爲第五軍團洗清冤屈!”
希格冷笑道:“我現在的雙手沾滿了第五軍團將士們的鮮血,我還有什麼臉面提爲第五軍團洗刷冤屈?阿拉德固然可惡,可我和阿拉德又有什麼區別?”
約翰遜說道:“少帥,殺人的事是在下私自下令,與少帥沒有關係,少帥的手上沒有第五軍團將士的血!第五軍團不能沒有少帥啊!”
“哼哼,你私自下令?殺掉你,我就能夠逃脫了關係?”希格冷笑着,轉臉對潘東尼說道,“將他拖到外面,通告全軍,約翰遜違抗軍令,爲了活命,殺掉了五千重傷兵,立刻在校軍場公開斬首!”
“將軍——”潘東尼和托馬斯急忙勸阻。
啪——希格摔掉了自己桌子上的茶杯,怒道,“再不執行,軍法處置!”
“是!”
……
潘東尼和托馬斯押着約翰遜走出了營房,十幾個軍官也跟隨了出去。希格終於忍不住地留下了淚水,渾身劇烈地顫抖着,重重地喘着氣。
蝶彩雲沒有見過希格發過這麼大的火不知所措,只好低頭忙着清理地上的茶杯碎片。
藍仙兒上前緊緊地抱住渾身顫抖的希格,輕輕地說道:“你不忍心,讓我去吧!”
希格點了點頭,說道:“你和蝶彩雲一起去,替我去送送約翰遜將軍!”
……
校軍場的閱兵臺上,約翰遜跪倒在地,幾名刀斧手站在身側。整個校軍場上,除了東寧關城關上的守軍,基本上所有的軍士都集中到了這裡,要看看這個屠殺了五千同袍的騎兵大將的下場。
執行官向全軍通報了約翰遜的惡行和希格將軍的立刻斬首的判決,整個校軍場頓時亂成了一團,有的議論紛紛,有的四下竊竊私語。
藍仙兒和蝶彩雲一人提着酒罈,一人捧着戰袍,來到了閱兵臺上。
藍仙兒說道:“希格將軍說,約翰遜將軍的身上沾滿了同袍的血,還是換一件吧!”
說着,鬆開了捆綁約翰遜的繩索,替約翰遜將戰甲脫下,換上了希格讓藍仙兒送來的戰袍。這是希格自己的戰袍,雖然不太合身,但很新,很乾淨。
蝶彩雲遞上酒罈子,說道:“希格將軍讓我們來送將軍一程!”
約翰遜接過酒罈,打開封蓋,灌了幾口酒之後,把酒罈子一摔,向前走了幾步,將頭擱在了刑案上,大聲說道:“告訴少帥,約翰遜雖然錯了,但絕對不後悔!”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盯着閱兵臺上的一舉一動,目睹着劊子手的屠刀砍向約翰遜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