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讓迷失的孩子找到來時的路——演唱:章前歌
秋高氣爽,萬里晴空,在這樣一個好日子裡出門,不僅心情愉悅,人也愈發地精神起來。
一大早,李傲行他們哥仨就趕到了驛站,在這兒眼巴巴地等着林笑和夏宜歌,這倆位比衆人起得更早,據楊萬里交待,應該是去了昇仙大道採購些遺漏的物品,故而,方玉竹等人便決定先來驛站守株待兔了。
不料,等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林、夏二人的身影也沒有出現,李傲行等人不由心中叫糟,這情形,似乎是讓他們倆給跑啦!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私奔?!林笑他真是太厚顏無恥了一些!”方玉竹忿忿不平地說道。
“是啊,太不夠哥們意思了!”石敢當也是一臉的痛苦心碎。
“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李傲行的心情倒是沒他們倆這般糟糕,反倒是對林笑此舉大生敬佩之意。
“還能怎麼辦,追上去唄!”方玉竹一揮手,便迫不及待地往驛站裡衝去,身後的石敢當和李傲行連忙跟上了他的腳步,哥仨開始義無反顧地向雙塔城進發,誓要將跟屁蟲的精神貫徹到底。
“笑兒哥,你說他們會不會一直在驛站等下去?咱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那個了一點兒?”青山城外的一處山道上,夏宜歌和林笑正並肩而行,一邊看風景,一邊趕着路,好不逍遙自在。
“你哪兒來的那麼多會不會啊?”林笑笑着擺擺手道:“放心吧,他們不會那麼傻的,我看,現在多半已經知道了咱們先走一步的事實,應該乘着飛雕趕去雙塔城了吧。”
“那他們不是下午的時候便能到了?”夏宜歌瞪大眼睛道。
“沒錯,他們肯定猜不到我們是走陸路的,所以,咱們正好可以打個時間差,讓他們幾個自己玩兒去。”林笑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道。
“雙塔城他們又不熟,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夏宜歌就沒林笑那般樂在其中了,反倒爲李傲行等人的安全擔起心來。
“放心好了,他們三個在一塊,只有他們欺負人家的份兒,絕沒有被別人吃虧的道理。”林笑一臉自信道,這是對李傲行這哥仨的強大實力與猥瑣做派,有了充分認識後的自然結論啊!
“嗯,我相信你。”聽林笑這麼說了,夏宜歌才稍稍安心一點,二人轉而談天扯地,聊起其他方面的事情來。
“這是我們凌霄宮的趕路利器,‘覆雲舟’,採用百年以上的‘雲帆莢’精製而成,不僅速度奇快無比,還輕便美觀,易於攜帶,深受我們外門弟子的歡迎。”兩人說着說着,就聊到了趕路的好寶貝,夏宜歌便拿出那樣曾在大青山裡用過的舟狀法寶,給林笑開開眼界。
“嘖嘖,不愧是大門派的手筆,這線條、這精緻度,絕對不是一般貨色能比的啊!”林笑接過來一看,確實是不同凡響。
“那當然!而且,若是能夠修煉到內門弟子中比較厲害的境界,就能從宗門裡領取一件千年級別的覆雲舟,那種速度簡直是難以形容的快,還可以在距離地面十數丈的高空內穿行,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行路法寶呢。”夏宜歌一臉豔羨道。
“這麼厲害?那不是直接可以飛了?連飛雕都不用坐了啊!”林笑也忍不住驚訝道。
“對啊,不過坐飛雕可不需要耗費念力,而催動那種級別的覆雲舟就沒這般輕鬆了。”夏宜歌解釋着二者間的區別,頓了頓,又很是感慨地接着道:“當日,若是絕情道人也有這樣一件法寶的話,就不會逃命逃得那麼辛苦,最後還難免一死的結局了。”
“那當然,他只要往天上一飛,誰奈何得了啊?”林笑點頭贊同道:“對了,這是我們的追星,由小猴子榮譽出品,雖然賣相沒有你這覆雲舟好看,但勝在簡單實用,我來給你演示一下吧。”
林笑說着,就踩上了追星,晃晃悠悠地朝前飛去,你還別說,有一陣子沒用這玩意兒了,確實有點兒腳生啊!
“哎喲!”一下子發力過猛,林笑再次重演了被樹杈卡住的悲慘一幕,只是,這回的觀衆就沒有挖苦諷刺他了,而是已經捂着肚子笑彎了腰,把林笑給臊了個夠嗆。
等到二人繼續上路的時候,已經換成了夏宜歌腳踩追星,林笑則用上了穩定性更強的覆雲舟,互相說笑着穿梭在叢林之間,向那雙塔城飛馳而去……
雙塔城位於青山城的東北方向,因城中的兩座百丈高塔而聞名於世。相傳,這兩座分立南北,彼此呼應的高塔,早在雙塔城之前便已存在,流傳至今,就連具體的建造年代都已模糊不清,只能憑藉牆壁上的斑駁古文和奇妙紋飾來推測當時的情況。
作爲西北連環十二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城,雙塔城的城區面積是青山城的三倍多,而管轄內的總體區域更是覆蓋了周邊方圓近百里的地盤,有將近二十多個人口密集的村鎮受其控制。
爲了保護這些城外的居民,雙塔城建有一支編制在五百人左右的常駐部隊,平日裡除了穩守城池外,便是四處巡邏,維護地方治安,將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條。
而這支隊伍的成員,大部分都來自於雙塔城中的兩個宗派“落日門”和“月隱宗”。作爲城中唯一的兩股勢力,落日門和月隱宗一直都處在一種半競爭半合作的狀態,在決絕嶺尚未插手雙塔城之前,兩者差不多是輪流坐莊,共同管理着雙塔城的大小事務,可是現在,得到了決絕嶺大力支持的落日門,便壓倒了月隱宗,開啓了自己的獨霸野心。
“以前,雙塔城外的二十來個自然村,差不多也被平均分成了兩部分,由落日門和月隱宗各自管理,現在,這種均衡之勢一被打破,戰火便首先由這些地方開始蔓延起來了。”趕了一天的路,夏宜歌和林笑總算是尋着了一條溪水,安營紮寨,打算好好地休息一晚。
“照你這麼說,那月隱宗豈不是把決絕嶺恨到了骨子裡?”林笑好奇地問道。
“嗯,差不多吧,不過,月隱宗最想對付的還是落日門,畢竟決絕嶺這種龐然大物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撼動的,而只要落日門垮了,決絕嶺自然會選擇扶持他們來掌控雙塔城。”夏宜歌點頭道。
“依我看,決絕嶺如果想完全滅掉一方,應該是很容易辦到的,可他們爲什麼沒有這麼做呢?”林笑繼續提出自己的疑問道。
“這點,應該可以這麼理解,決絕嶺也並非是想讓落日門一家獨大,只不過,是想找一隻最聽話的狗,來替他看門。而且,他還不能將這條狗的敵人全部消滅乾淨,不然,狗就會想自己翻身做主人了。”夏宜歌笑着解釋道。
“嘿,沒看出來,你還挺有見地的嘛!”林笑忍不住讚揚道,對於夏宜歌這番一針見血的剖析很是同意。
“沒有啦,只不過是在凌霄宮這種地方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看事情的眼光和角度有所不同而已。”夏宜歌連忙謙虛道。
“一哥啊,那你們夏家村呢?屬於哪邊管的?”林笑接着問道。
“呃……月隱宗。”夏宜歌無奈道。
“好,我明白了,你的麻煩,不,你們村的麻煩應該就是來自落日門吧?”林笑立刻興奮道。
“嗯,沒錯,一年多前,落日門就派人來給村長傳話了,讓我們夏家村集體投到落日門去。可是,我們村本就毗鄰月隱宗的山門,而且村中有很多人都是月隱宗的弟子,這不是要逼着我們自相殘殺麼?”夏宜歌苦笑着搖頭道。
“原來如此,這事還真不太好辦呢……”林笑不由摸着下巴緩聲道,腦袋瓜子已經在開始飛速運轉了。
事實上,正因如此,夏宜歌纔會在村裡的安排下加入了凌霄宮,打算將來藉由凌霄宮的威名,來將落日門的野心彈壓下去。可是現在,這個如意算盤已然隨着夏宜歌的退出而落空,未來該如何抉擇,將成爲夏家村要考慮的頭等大事。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些事,是強求不得的。”見林笑還在爲自己想辦法,夏宜歌連忙出聲道。
“哈哈,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勸解你纔對啊,怎麼被你給搶了過去呢?”林笑自嘲地說了一句,又繼續道:“你說得對,有時候辦法都是逼出來的,在沒有徹底絕望之前,我們儘管放寬心好了。”
“嗯,我曉得。”夏宜歌乖巧地應道,二人隨後便開始對篝火上的燒烤“大動干戈”起來。
正當林、夏二**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之際,不遠處的叢林中,卻有一對賊溜溜的大眼正不懷好意地注視着他們,精光閃爍間不知在琢磨着什麼陰謀詭計。
“現在還有人窮到要靠走的去雙塔城嗎?”楊小邪在這條青山城到雙塔城的必經之路上,也算是打磨了多年的“成功人士”,劫道的經驗,絕對算得上是豐富無比,今日卻被眼前這一對年紀輕輕的怪異男女給整糊塗了。
“不對,鐵定是什麼富家少爺二世祖,拐跑家中小妾的戲碼,否則,他們怎麼會連匹虯龍馬都沒得騎?”楊小邪想到這兒,不由爲自己的聰明智慧感到心驚不已,這樣的“肥羊”在如今行情日漸蕭條的歲月,可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啊!
“先打暈了二人押回寨子,趕明兒個問清楚了,就好好地敲他們一筆!”暗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楊小邪連忙提着手中的一柄木叉摸了過去。
“誰?給我出來!”不料,林笑的優秀警覺性可是大出楊小邪的預料,離着二人還有十好幾丈遠呢,便被看破了行蹤。
“嘿嘿,你們倆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既然行蹤已經暴露了,楊小邪乾脆就正大光明地走了出來,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大叫道。
“嗯?誰的地盤?”林笑上下左右好好看了一圈,壓根沒發現什麼指示牌或者公告欄一類的事物啊。
“呔,說你呢小子,還東張西望的幹嘛?莫非是瞧不起小爺?”楊小邪一抖手中的木叉,再度大喝道。
“咳,小兄弟,瞧你的模樣,好像是比我們還小吧?是不是從家裡走丟了?別怕,我們會帶你回去的。”夏宜歌眼見這位身披五彩斑斕的獸衣,蓬頭垢面,手拿小孩子過家家用的木叉的小屁孩最多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道。
“你……”被夏宜歌這一頓搶白所致,楊小邪差點兒沒岔了氣,手指頭哆哆嗦嗦地指了半天,才終於說出話來:“我是打劫的!”
“打劫?!現在還有這種不入流的行當嗎?”林笑一聽,立馬樂了,青山城的治安很是不錯,周邊山區裡可是連半個土匪流氓都瞧不見,這看來是到了青山城與雙塔城的分界線,所以便有了劫道的毛賊。
“廢話,小爺我是黑虎山‘黑旋風’楊小邪,劫道界的後起之秀,明日之星!遇上我算你們倒黴,不用反抗了,沒用的。”楊小邪見林笑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連忙擺明身份道。往日,這黑虎山三個字一出,那些商販就會被嚇得屁滾尿流,乖乖留下買路錢狼狽而去,可是今日……
“黑虎山?”一聽這三個字,林笑頓時愣住了,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呢?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脫口而出道:“南山二鬼你認識麼?”
“南山二鬼?!那不是我們黑虎山的元老嘛!怎麼,你小子莫非認識他們?”楊小邪苦惱地撓撓頭,心想不是劫到自己人身上去了吧?
“哈哈……真是有緣啊有緣,我和南山二鬼那可是老相識啦!”林笑大笑着說道,暗想老相識確是老相識,不過是神交的那種。原來,楊萬里當年被南山二鬼苦命追殺,誤打誤撞下誤入東莫村,因此,結識了林笑等人,自然是常將這段辛酸往事掛在嘴邊,感慨老天捉弄,命不由人了。
“是嘛?”楊小邪可不會相信林笑的片面之詞,雙眼透出一股謹慎之意。
“相信我啦,徐慕山和徐慕海這兩位老前輩可是對我幫助極大,他們這幾年雲遊四方,離開前還曾囑咐我,有空的話一定要去黑虎山看看他的這班好兄弟。”林笑扯起淡來,那可是一把好手,連草稿都不用打,犀利至極!
“這麼說來,你真的認識他們?”楊小邪惴惴不安道。對於南山二鬼,他也只是曾經耳聞,並未親眼見過其人,但他知道,黑虎山的山大王可是與這二人關係極好,這樣的話,得罪林笑顯然就沒什麼必要。
“那是當然,這樣吧,你領我去黑虎山逛逛,到了那兒,你就會知道我所言非虛。”林笑一臉自得道。
“笑兒哥,咱們真的要去嗎?”夏宜歌這時候倒有點兒擔心起來了,雖然不清楚這黑虎山到底是什麼來頭,但輕涉險地總是不明智的事情。
“嗯,反正晚上也沒事做,就當去體驗生活嘛!”林笑對她眨眨眼,低聲說道。
“好吧,那你們跟我來。”眼看着到嘴的肥羊又化爲泡影,楊小邪的心情可夠鬱悶的,有氣無力擺擺手,便領着林、夏二人往林間走去。
“小邪,現在這劫道的營生是不是挺難做的啊?看你把餓的,都快成皮包骨了。”林笑走在楊小邪的身旁,瞧着他瘦骨嶙峋的模樣,不禁感慨道。
“何止是難做啊!”楊小邪算是找着傾訴的對象了,哭喪着一張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繼續道:“本來,青山城七派相爭,局面混亂,我們這些走偏門的還能撈些油水出來。現在,青山城不是被那個什麼逍遙宗給一手把持了嗎?還把決絕嶺都給踢了出去,要不是往來此間的客商比之前多了不少,我們黑虎山怕是早和西北風去了。”
“哦?你們經常打劫往來此地的商販?”林笑聽到這兒,不由微皺眉頭道。
“那當然,一般人來往雙塔城和青山城的話,還是坐飛雕的居多,連騎虯龍馬的都很少見,所以,我們的大部分收入就來自於爲了節約成本,而走陸路的那些商人。”楊小邪耐心介紹道。
“黑虎山現在有多少人?”林笑又開始問起他們的底細來。
“不多,只有四五十號人,高手會去青山城或是雙塔城找下手的目標,像我們這種實力一般的新人,就只能在這裡的山道上混飯吃。”楊小邪一臉悠然神往的表情道。顯然,也在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衝出叢林,走向城鎮呢。
“你們現在的老大是?”林笑緩聲試探道。
“怎麼?南山二鬼沒跟你說嗎?”沒等林笑回話,楊小邪又突然一拍自己的腦門,接着道:“瞧我這記性,山大王確實是換人了,以前的山大王現在退居二線,讓他兒子接了班。”
“我靠,連土匪都搞成家族制的啦?”林笑兩眼一瞪,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小兄弟,你爲什麼要加入黑虎山呢?”夏宜歌對這個比較好奇。
“嘿嘿,不是我要加入,而是我生下來就是黑虎山的人!”楊小邪很是得意地揮舞着手臂道:“我爹他是黑虎山的土匪小頭目,而我娘,就是他搶回來的!”
“得,這還真是一家族制的土匪窩……”林笑聽完之後,直覺無語問蒼天。
衆人就這麼一邊聊着一邊走,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一座黑乎乎的山頭,在月色映照下,乍一看還真有點兒猛虎回望的味道。
“到了,等會兒見了山大王,你們可要小心一些,最近生意不好,他脾氣也不太好。”楊小邪好意地提醒道,沿着一條極爲隱秘的羊腸小道,鑽進了猛虎的“後門”,藉着天上的點點繁星指路,直插山腹而去……